乡长刘国辉的心情很是复杂。\\\
最初,牛三立来冠山乡当这个书记,让他很不服气。
谁都知道,贾县长欣赏牛三立,而李书记是因为跟周大明斗法,为了拉拢贾县长,才同意让牛三立来当这个冠山乡的书记。
刘国辉则成了权利交易的牺牲品。
县常委会上,他得了零票
妈的,丢人丢到常委会上了。
惨到这种程度,不要说现在当不了书记,恐怕以后都没什么机会了。
起初,乡里的大部分班子成员对牛三立并不认同,听他一来就开口闭口解放思想,还要求人人都写“建议书”,乡领导都当那是对普通干部说的,反正,刘国辉没写,彭大忠也没写,其它乡领导,或许有写了的,但也没听说谁交了。
这就是态度
这个态度让刘国辉很满意,也很自信:一个只会说大话、空话的年轻书记,时间一长,他那些大话、空话自己都不信,他还说给谁听
冠山乡要的不是大话、空话,是真金白银哩。
冠山乡人民期待的是一个有本事能向上面争取到大笔扶贫资金的人,是能引来外资,能迅速把冠山乡的经济发展起来的书记,如果是这样一个书记,我刘国辉也认了,我服你,我支持你。
可惜,牛三立不是这样的强人书记,你听他说什么“我是打空手来的”。
打空手来的,还这么牛真不愧是姓牛啊。
年轻人,心高气盛,眼高手低,刘国辉见得多了,自己家里那个臭小子,国家主席都不放在他眼里哩,笑死个人了。
刘国辉就是在这种复杂、敌视的心态中迎来了牛三立。
当初,办公室主任陈军是请示过他的:“牛书记新上任,要不要放爆竹啊”
刘国辉脸一黑:“放个卵”
上任第一天,刘国辉本想在喝酒上搞牛三立一家伙,没想到却被牛三立搞倒了,这一下,就震翻了不少人,这牛书记人表面上和气,是个狠角色
笑面虎传说中的笑面虎
这也让刘国辉对牛三立有了几分忌惮
牛三立来了以后,对他还算尊重,很多事都会商量着来,二人意见一致时,事情就做了;意见不一致时,牛三立就会说:“那我再考虑一下。”
后来,刘国辉摸到了一点门道,牛三立所谓的“再考虑”,基本上就是要将此事拿到党委会或党政会上讨论了。
刚开始,刘国辉不怕开会,他在冠山乡也经营多年了,威信还是有的,现在黄海晶又退下来了,大家还不都看我刘国辉的脸色了
刚开始,还真是这样,党委会上,附和刘国辉的不少。
但是,牛三立也不知在背后搞了什么名堂,慢慢地,一些乡党委委员就站到牛三立那边去了,蔡猛子是第一个投向了牛三立的,姜凤算是第二个,这个第三个居然不是黄金玉,而是平时跟刘国辉最铁的彭大忠,这他娘的就邪门了
老彭说得很明白:“刘乡长,人搞人,没意思,牛书记是个真想做事的人,为了冠山乡的老百姓,我支持他。”
事情那有这么简单这二年彭大忠紧跟我,还不是希望我当书记后,他能当乡长现在他投靠牛三立,是不是二人达成了交易,要搞掉我这个乡长,让彭大忠取而代之
刘国辉一边抽烟,一边想着心思,办公室已是烟雾弥漫。
夏小芹走进刘国辉办公室,就被烟薰得咳嗽起来,一边咳嗽着,一边把窗户打开透气。
夏小芹是乡里的统计员,也是刘国辉的情妇。
夏小芹脸盘子大,长相一般,身材却一级棒,有个外号叫“吓倒”,意思是看她后面,可得满分,可转到前面一看,就不能看了,所以有人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吓倒”。
夏小芹挨到他身边,把统计报表摊开,道:“刘乡长,签字。”
刘国辉就在她屁股上拧了一把。这女人要有,要屁股有屁股,可惜就是脸盘子不行。
夏小芹就扭了一下屁股,白了他一眼,道:“吃快餐”
“吃快餐”是二人的暗语,就是要搞一下了。
刘国辉就点点头,示意夏小芹把门关上。
夏小芹以往都会老老实实去关门,然后坐上他的办公椅,脱下裤子,摊开二腿由他搞。
今天她却道:“不行”
刘国辉就有些意外:“怎么不行”
“注意影响。”
妈的,现在要“注意影响”,以前怎么不“注意影响”了
刘国辉就道:“那你到我房间去等我。”
夏小芹就道:“你先签字,统计报表要上报县里哩。”
“等下再说。”
夏小芹就只好去了他的房间,她是有钥匙的。
刘国辉稍后几分钟也进了房间,夏小芹已经躺在床上了,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
跟这样的女人搞,不能开灯,也不能有光线,还要闭上眼睛,才能充分享受她身体的美妙。
刘国辉的床上功夫其实不行,有时候,二人在办公室关起门来搞,也就几分钟的事,所以才叫“吃快餐”,搞完了,拉上裤子,各干各的事。
这娘们今天非要到房间来,真是麻烦。
不过,到房间里面搞也有好处,心情放松一些了,时间也能延长一点,还可以“连吃带摸”。
没几分钟,刘国辉还是一泄如注,趴在夏小芹身上踹气,嘴里面还喷出一股难闻的烟味。
夏小芹真是有些无奈:“这个刘国辉,搞又喜欢搞,搞又搞不了多久,让老娘每次都过不到瘾。”
也没办法,刘乡长能看上自己,也算不错了。
可惜刘国辉没当上书记,要当上书记,也算是冠山乡的土皇帝了,想巴结老娘的人也更多了。乡财政所长邹成鹏就更不敢管老娘了。
最近,邹成鹏居然管起来她来了,要她上班时不要乱走动,牛书记说了几次,各部门都要转变工作作风哩。
邹成鹏又是什么好东西他还不是想上她一双眼睛还不是时时刻刻在她身上转
老娘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有本事你也当乡长
夏小芹心里对邹成鹏不满,就只有寄希望于刘乡长,最好是把邹成鹏的财政所长撤掉,让她当所长就好了。
本来是有机会的,刘国辉要当了书记,这件事就不难办到。
没想到刘国辉这么没用,搞来搞去就是上不去。乡里不少干部都说,刘乡长没有当书记的命。
刘乡长没有当书记的命,老娘也就没有当所长的命
想起来就气死人哩。
刘国辉的家伙彻底软掉了,就从她身上滑下来,还不满足,又开始吃她的,每回都这样,连吃带摸,烦都烦死了,还不能表现出来。
刘国辉终于过足了瘾,开始跟她说话:“这个月的统计报表是怎么编的”
夏小芹就道:“还不是跟上个月一样,加几成上报”
所谓“加几成上报”,就是在统计上来的数字上加点水份,这叫“统计加估计”。冠山乡经济在全县本来就是最落后的,不加点水份,数字就更难看了。
不过,最近县统计局邱局长都跟刘国辉打了电话,半开玩笑地说:“刘乡长,从数字上看,冠山乡的变化很大,很大”
妈的,邱局长话里有话哩。
想到这件事,刘国辉心里就有气,心道:“加成,加成,加多少都是给牛三立涂脂抹粉,上面追究起来还是我的责任。老子不签这个字了”
想到这里,刘国辉道:“加成,加个卵你重新做一份报表,不要加成了,明天找牛书记签字,我明天到县里去。”
夏小芹就道:“刘乡长,你要害死我啊”
这女人并不糊涂哩。
刘国辉就道:“加不加随你,反正我不签字。”
夏小芹想来想去,自己好歹也是刘乡长的“嫡系”,不听他的听谁的就重做了一份报表,真去拿给牛书记签字。
牛三立就问:“以前是谁签字”
夏小芹回答:“以前是刘乡长签字,今天他到县里去了,交待我拿给你签。”
牛三立就道:“你先拿给邹所长审核,他签了我再签。”
夏小芹没办法,只好又找邹成鹏签字。
邹成鹏一想不对头,就找出上月的统计报表仔细比对,一比对真就发现了问题:有些数字比上个月还低。
就问夏小芹怎么回事
夏小芹只好搬出刘国辉,说是刘乡长交待,要实事求是。
邹成鹏那里猜不出刘国辉的意思就跟牛三立如实汇报了。
牛三立又那里不知道“统计加估计”仍是普遍现象这是可以做但却不能明说的。现在刘国辉不肯签字,无非是不想担责任,或者想借机搞点事。
想了一下,牛三立道:“邹所长,你辛苦一下,把所有数据再重新核对一遍,实在忙不过来,你到其它办公室借一个人帮你做事。”
邹成鹏听了就很高兴,他可是早就想把乡计生站的汪小琼调来的。那小汪人长得比夏小芹好看,性格也好,不笑不说话。
邹成鹏真就把汪小琼借了来,二人忙了一天,打了不少电话,终于把各项数据重新核对了一遍,发现数据还行,就是不加成也不比上月数据少,有的数据还有明显增长。尤其是“特色农业”这一块,可以说是从无到有,是冠山乡农业发展中最大的亮点,夏小芹居然随随便便就搞了个数据,比实际数据少了一大截
第七十章乡长出了事一
牛三立听了汇报,心里有了底,道:“既然这样,那就如实上报,以后就不要加成了。”
其实,邹成鹏多少还是做了点手脚的,就是暗示下面单位和村里,在上报数据时先就自行往上加了点。
这样,即使有什么问题,也怪不到乡里,更怪不到牛书记头上不是
在核实数据时,邹成鹏还发现:夏小芹工作做得很不扎实,有些村没有主动报来数字,她一般只打一次电话催,再不报,她就自己参考上个月数据,自己随便估计一个数字。有些数据统计带估计问题也不大,但特色农业这一块,是新东西,夏小芹随便乱估,误差就太大了,这样的数字报到县里,在县里就又是落后了,而实际上,冠山乡的特色农业是县里的一面旗帜哩。
这就是工作态度问题了
邹成鹏就抓住这个问题,向每一个乡领导都作了汇报,搞得人人皆知,大家就都对夏小芹产生了很不好的看法。
在乡党委会上,姜凤就带头提出:“牛书记反复强调要转变工作作风,象夏小芹这样的工作态度,根本不适合担任统计员”
蔡猛也道:“夏小芹这样的人,要是在企业,恐怕早就下岗了。”
黄金玉也道:“该调整的就要调整。”
彭大忠那里不知道夏小芹是刘国辉的“马子”只是,乡里的情况有了明显好转,这也是大家的成绩,却差点让夏小芹想当然的数据给埋没了,这夏小芹是犯了众怒了。想到这,彭大忠就道:“夏小芹确实不适合当统计员了。”
乡纪委书记杜国万看了看刘国辉,道:“这个夏小芹是有点不象话。”
牛三立最后问:“刘乡长,你的意见呢”
刘国辉道:“夏小芹是有缺点,可以责令她改正,换人就不必了,培养一个统计员也不容易哩。”
牛三立道:“表决吧。”
表决结果,除了刘国辉,大家都同意换人,汪小琼与夏小芹对调。
夏小芹得知结果,冲到刘国辉办公室,指着刘国辉鼻子骂道:“刘国辉,你个没卵用的,你要再想摸老娘一下,算你有本事”
刘国辉被骂得不敢作声。
这话让刘国辉隔壁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了,传开来,有人生气,也有人暗中高兴。
谁生气乡里的班子成员,彭大忠、蔡猛他们,心里都为刘国辉不值,心想你好歹也是个乡长,让这种烂女人指着鼻子骂,真是有损乡领导的形象哩。
牛三立听了,也是暗自摇头,这事还真不好管。
而象杨青茹这样年轻的女干部,想法就更多了,既看不起刘国辉,更鄙视夏小芹,觉得就是有她这样放纵而又愚蠢的女人,才坏了女干部的名声。
也有暗中高兴的。工商所的姚胖子就很高兴,他也是喜欢夏小芹的,做梦都在想,那娘们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什么时候能睡上一晚,这辈子才算没白活。
可惜,夏小芹那骚娘们让刘国辉占了。
现在,姚胖子听说夏小芹跟刘乡长翻了脸,就动了心思,这几天还真是没事就往计生站跑。
夏小芹那天骂了刘国辉,事后想想还是有些后悔,以后,如果刘国辉也不罩着她了,不是更让人看不起么再说,自己想要“咸鱼翻身”,想要当财政所长,不还要指望人家刘国辉么
乡里干部喜欢串岗,计生站就是大家常去的地方,也是大家“开粗皮”、交流“黄段子”的地方。夏小芹以前经常脱岗,也经常来计生站跟男人们开玩笑,现在调到计生站了,更吸引了几个男人。
这几天姚胖子的身影老是在计生站晃,有人就开姚胖子的玩笑:“姚工商,你是不是来领套子啊”
就有人接着说:“领套子也不用天天来啊。”
夏小芹也跟着大家笑。乡里说话最“粗”的就是计生站的人,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估计那汪小琼就是不习惯这个,才会想着要离开计生站。夏小芹是放得开的人,倒是很适应这个地方,心想:当个统计员其实也很累,还很枯燥,还不如在计生站,大家有说有笑,时间也过得快。
夏小芹从姚胖子的眼神就能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心想就你那一身膘,岂不是要压断老娘的肋骨
再说,“十个胖子九个虚”,你姚胖子怕是连刘国辉还不如哩。
夏小芹心里这样想,表面上却装作不知道,跟着大家拿姚胖子开心。
事情传到刘国辉耳朵里,刘国辉就给夏小芹打电话,先是给她道歉,又保证以后给她换一份轻松一点的工作,最后才说:“姚胖子那人,你离他远一点”
至此,夏小芹也就原谅了刘国辉,道:“老娘就在计生站也行,不过,以后你当了书记,一定要给我整死那个邹成鹏,听见没有”
刘国辉连声道:“听见了,听见了”
按夏小芹的想法,刘国辉也不是没有机会当书记的,牛书记这么能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提拔了,到时,轮七轮八,也该轮到刘国辉当书记了。
二人就又恢复了关系,经此风波,刘国辉更珍惜夏小芹了,二人都恨上了邹成鹏,表示早晚要收拾他
直到刘国辉出事的前一晚,二人还亲热了一回。
这天,刘国辉接到前进村支书兼村委会主任李保田的电话,说是孙子满月,做“满月酒”,请刘乡长来喝杯酒。
李保田是县委常委、副县长李保国的堂兄,又是县人大代表,基本上就是前进村的土皇帝,刘国辉是要给他面子的。
刘国辉就答应了,叫上乡里的司机曾秋云开车去了前进村。
前进村紧邻乡政府,在乡里算是经济条件最好的,也办了几个乡镇企业,其中有个“洗碗巾厂”,是前二年省农行挂点扶贫时帮着搞起来的,还有点效益,省农行也因此成了那一年的“全省扶贫先进单位”。
当初,将这个“洗碗巾厂”定在那个村,乡里是有争议的,按道理应该放在乡里最贫困的村也就是十八盘村,但是,李保田仗着有个当副县长的堂兄,硬是为前进村争取到了这个项目。
刘国辉当时也是极力支持李保田的。
为这事,十八盘村跟前进村也结了仇,十八盘村有人放了狠话:“李保田那狗日的要敢来十八盘村,要打断他的脚”
只是,人家李保田吃了没事,跑到你十八盘去干什么
其实,从乡里到前进村,骑自行车还舒服些,但刘国辉要摆乡长的谱,自然是要开车去,车子颠簸在一条坑坑洼洼的烂路上,坐车的人其实是受罪哩。
前进村前二年集资修了一条村级公路,从乡里直达村里,由于资金问题,路没修好,不到二年,又破又烂,颠簸在这条破路上,司机曾秋云边开车边骂:“妈的,走这样的破路,吃胖了,颠瘦了。”
刘国辉开玩笑道:“颠瘦了好啊,减肥哩。”
李家是村里的大姓,李保田又是村支书兼村主任,有权有势,亲朋好友来了一大堆,摆了十几桌,刘国辉看了心里就有些打鼓:完了,今天又要大醉一场。
刘国辉是乡长,冠山乡数一数二的人物,那个不想巴结敬酒的人排队等。结果可想而知,刘国辉醉得一塌糊涂。
乡里人都知道,刘国辉醉酒有一个特点:不吐,也不骂人,就是睡觉,睡醒了就没事,下次接着喝。
要是往日,李保田也就让刘国辉睡在他家里,等他睡醒了再说。
今天,李家来的人实在太多,实在有些招呼不过来,李保国就跟曾秋云商量,怎么办
曾秋云跟刘国辉开了几年车,见得多了,就道:“没事,反正是睡觉,让他在车上睡。我送他回去。”
李保田想想也是,就叫了几个人,把刘国辉塞进车里,然后叮嘱曾秋云开慢一些。
曾秋云答应得好好的,但是他多少也喝了些酒,开着开着,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