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夺取了普埃塔并击溃阿奴哈尔特以后,极乐世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保持着低调,这一届的皇帝陛下虽然和我有着冤仇,但是却不可否认,他是一位不错的君主,所以我根本不会去想极乐世界不出兵的原因是因为惧怕我,因为这很无知。
龙族的入侵遭到了连续的失败,英德拉图在因特尔蒂卡的进攻被佩兰托成功的粉碎,而阿奴哈尔特在普埃塔则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虽然我没有活捉他,但是最后他带走的残兵最多能有十分之一。
天族依旧强悍,极乐世界依旧不愠不火的处理着那些平民看来如采石补天般的大事,没有一丝慌乱,没有一丝胆怯,最近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国防副帅拉比临托斯一反常态,极为自负的表示入侵帝国的全部龙族部队将会在近期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天军拒绝战俘。
“你怎么看?卡利安”
“拉比临托斯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这次估计又是为大反攻放的烟幕弹。”
“星迪,你觉得呢?”
“不知道,副帅行事一向飘忽不定,除了帕西美达斯元帅,其他人恐怕根本猜不到。”
“其实我和你们的看法一样,只不过,我觉得这一次,龙族是真的要完蛋了。”
埃尔特内地区是帝国最为干旱的行政大区,下辖:沙罗塔、艾易隆、基奥拉、兰克斯、寂静岭五个行省,这里的气候十分干旱,在这样气候中磨砺出来的士兵才是最为善战的士兵,我最开始的从军生涯,也是在这里。
三界提了提缰绳将水壶送入战马的嘴里,待战马满足的打了声响鼻之后才默默的拿起水壶饮了一小口,在沙漠里,战马总是需要照顾好的,否则自己就有可能永远的躺在这黄沙之中。
“军团长,克拉尔的主力似乎龟缩在兰克斯不敢出战了,让我看直接杀过去,管他娘的鸟埋伏。”
“朗卡,弟兄们已经死的够多了,暴风之怒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那些亚人种这次是发疯了么,平时纳税称臣积极的很,这一次也不知道龙族给了他们什么好处,真想早些把他们杀干净。”
“虫子,你什么时候也学得朗卡那般激进了?早死晚死总归得死,早杀晚杀何须急在这一时,极乐世界既然命令暂缓行军,自然有别的用处,各位稍安勿躁。”说完这句话,三界军团长俯身,下马,传令安营扎寨。
沙漠的地界,昼夜的温差总是那般的大,天空也比别的地方黑的早些。
兰克斯行省的北部,新进背叛极乐世界的克拉尔族大族长山杜卡正在召开全族长老会议,他或许永远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坐在火堆前开会了。
这位身躯健硕的大族长正当壮年,此时的他满眼布满血丝面容说不出的憔悴,不过说话到还是中气十足,他有着骄傲的过去和非凡的智慧,他的出现让克拉尔族在天族无孔不入的监视下得到了长足的发展,而且在最近的战斗中就连号称帝国第一军团的暴风之怒也吃了他很大的亏,不过最终他还是失败了,没有外援的克拉尔终究不是那些天族守护者的对手。
“大族长,不过就是绝死一战,没什么好怕的。”
“我夏库保证魔道星不会有一个活着退出战场!”
“布……布洛尼,永,永……远支持山杜卡。”
看着部下们始终铁板一块,山杜卡欣慰的笑了,即便被暴风之怒的三界砍了脑袋,自己的种族也总算学会了反抗,学会了愤怒,不会像以前那般卑微的屈服着,只要有这样的心,天族的皇族总归会有所忌惮。
夜,依旧看不见任何事物,嗒嗒的声音打破了会议的宁静。
“守夜人!”
“有债必还!”
黑夜中,骤然响起的喊杀声震彻大地,山杜卡在想:“暴风之怒的攻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收放自如?还有,那口号又是怎么回事?”
黑夜中,黑色的骑兵,黑色的轻甲,黑色的战马,唯有月光照耀下的马刀发出相反的颜色,鲜血横流,渐渐的,刀光不再是银色,也不再是红色,太多的血浆,太多的头颅,太多的死亡,由红变黑,死亡的殊途同归造就了战刀也回归了原本的自然色。
一名骑士将马刀收回刀鞘,恭敬的向催马向前的将军禀告着。
“南夏大人,这一网几乎打到了所有的大鱼,痛快。”
听到报告的将军似乎没有泛起任何的兴趣,摘下自己的银色面具后他只吐出了两个字:“伤亡?”
“伤300,无人死亡。”
“很好,这一笔可以不用记账,转军东南,去暴风之怒的军营转转。”
三界有些迷糊的看着军营门口的这几具尸首,昨夜的一切让他觉得这是个梦?不对,自己分明看见了对方那娴熟的控马技术,还有月光中那雪亮的马刀。然后,然后的事情很模糊,只记得那大队的骑兵分出一个小队全速冲向自己的大营,自己命令拦截,可是他们却丢下几具尸首就撤了,一骑绝尘,自己的骑兵想追也追不上。
“军团长,这帮骑兵到底是什么人,干他娘的,在亚特雷亚大陆居然还有比我们更好的骑兵!”领兵大将朗卡显得愤愤不平。
“军团长,对方的骑兵总共不到五千人,却攻破了山杜卡五万人的军营,克拉尔级长老以上的人全部身亡,这些人不是骑士,他们是刺客,骑在马背上的刺客!”
三界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别说了,把山杜卡、夏库、库尔卡和巴兹拉虚的首级送去极乐世界,虫子,记得把赏钱要回来。”
“遵命。”
三界或许不会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和他有着同样心情的还有着不少人,半个月后因特尔蒂卡东部,驻防在龙族最后防线上的山地步兵师在某一个夜晚遭到了轻骑兵的突袭,整编的山地师战死三分之二,剩下的逃入英德拉图要塞,龙族的势力再次回到了入侵时的起点。几乎在同一时间,行省西北方的雷帕尔革命团主营也遭到攻击,叛乱者被斩首万余,剩下的人随风而散,那些嘶吼声龙族的士兵或许无法听懂,但是叛乱者却是被这些嘶吼弄得胆战心惊,“守夜人,有债必还!”。
所有的这些,当时的我是不知道的,很多年以后,当南夏和我都站在了龙族的大地上时我问过他:“当年守夜人南下,你的目标都清除了么?”
“没有,因为你还活着。”
“那你的任务失败了啊。”
“为这次失败,干杯!”
普埃塔的重建一直在持续,热火朝天的情景很难让人觉得这里曾经遭到过战火和洪水。
卡利安再也没有流露出对我不满的情绪,整个第二军的将士在对龙族的作战中也获益良多,现在的普埃塔虽然谈不上兵强马壮,但是也是军民同心,要恢复到站前的繁荣只要能给我时间,我想总归并不是难事。
父亲对我说让我上缴兵权,请求极乐世界的原谅,我告诉他我会这么做,但是我需要更加强大一些,因为只有那样皇帝才会让我更安全。其实为了希娅,我又怎会和陛下握手言和,我答应过拉斯贝尔格要永远的保护希娅,这条路我已经越走越远,再也无法回头。
普埃塔的夜晚是美丽的,从克利尼奥湖上吹来的湖风带着柳树枝丫的味道,在这早春的夜里虽然看不到那些精致的景色,却带上了夜晚独有的静拂。
喊声震动天地,陌生的语法,像是带着北边极地的寒风一般,那是魔族的语言,不,准确的说,这是亚特雷亚还未分裂的时候古大陆上的语言:“守夜人!有债必还!”
“骑兵团结阵,平端枪口,护卫!”
“得令!”
星迪的命令很正确,骤遇敌袭,不知对方人数,这样的方式是最为恰当的,因为只要守上半个小时克利尼奥湖上的水军和艾尔仑江河上的战舰便会过来增援,敌人终究还是只能退却。
可是这种战法只能对付常规部队,对方是赫赫有名的守夜人!他们的名字别人不知道,可是我怎能不知,在极北苦寒之地守卫着亚特雷亚最北面的城墙,被称为亚特雷亚之盾的守护者!这样的死守只不过会让我的骑兵团全军覆没。
所以下一个瞬间我就改变了命令:“反突击,冲过阻截向城内突围!”
黑夜中,马刀与马刀的碰撞,战马和战马的撕咬,月光下,鲜血飞溅,这场战斗或许只能称得上屠杀,是守夜人对我的幻影军团的屠杀!
借着战马的冲击,我终于看见了克利尼奥的城墙,城楼上的值班军官发出了警戒,魔道星的照明魔法升上了天空,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瞳孔放大,因为在城门的前方,一千骑兵正在沉默的等着我的到来,黑衣黑甲马刀雪亮。
勒住战马,我停在了那群骑兵一箭之地的地方。
“你就是罗兰?”
“守夜人,不知道我这籍籍无名的人欠了你们什么债?”
“呵,非也,千百年前欠极乐世界的债,今天来还。”
我不再言语,太多人想要我死,多一个实在不多,清脆的龙吟响起,应天龙王的法杖被我反手从背上拿了下来。
对面的人也没有言语,只是缓缓的拔出了战刀,战刀出鞘,时间静止。
因为在那个瞬间,这位守夜人的将军就发动了攻击,拔刀和劈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快到让人窒息。
一道亮光向我扑面而来,那般自然,那般和谐,在刀光中甚至找不到一丝杀气,如果一定要比喻,那么就像是天上的月光!但是偏偏这道光却让人不敢直视,因为没有人怀疑,被这惊天一刀击中,谁还能逃得过死亡?
我是很怕死的,所以我会很多抵挡攻击的方法,就连帝**中和帕西美达斯齐名的赫拉纳斯元帅也无法在一招之内要了我的性命,可是,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绝望,那股刀锋中的死气让我窒息,脑海中闪过的无数画面都闪耀着那些死亡的片段,片段里的主角无一例外,全是我,在我身边的星迪正在催动冥想发动铁壁之咒语,可惜啊,我的兄弟,或许你发动的时候我已经成了两半尸体。
闭目等死的时刻,一张笑脸却打破了所有,希娅,对,我的希娅,我坚持到了现在,怎能去死?
驱除掉了阴霾,沉静下来的我,直面已经来到眼前的刀锋。
灿烂的颜色点缀了已经明亮起来的夜空,七色彩虹,这正是这个行省曾经的美丽景色,我看到灿烂的光辉中,希娅也笑得如此灿烂,护佑我吧,灿烂的光辉。
刀锋还是劈在了我的身上,深入骨髓,但是那些灿烂的光束却在下个瞬间就复原了大部分的伤害,虽然依旧伤重,但是我并未死亡!
“吹短促哨,撤。”一击不中,南夏的语气依旧淡漠。整齐划一的行动,使得这片大地没有人能阻止他的步伐,守夜人离去伴随着如泣如诉的声音,这些是幻影军团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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