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的修炼开始步入了正轨,每天都在慢慢长进着,这取决于《狮子心经》这门功法的好学易练。再加上之前一直用炼气诀引气,这段时日便到了回报的时期,因而叶青的功力日渐增长。当然李庚午老前辈的指导和提点也是极为重要的。叶青每天都沉浸在内力的不断增加中,骄傲的向小妖炫耀着。小妖则是一顿暴打不说,还要各种奚落叶青。自从采药遇险之后,两个年轻人的感情更加深厚了许多,再也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了,反而更像是亲人,是不是的在山洞里打打闹闹,加上闲不住的小家伙,这让常年空寂的山洞里显得生气勃勃。
只是偶尔运功的间歇里,叶青看到李庚午杵在石柱前的身躯就心里不是滋味,这种寒铁铸就的枷锁连李庚午本人这么多年都拿它毫无办法,何况叶青这样功力微弱的人,李庚午看到叶青的发呆也是百感交集,想不到晚年竟然能遇到这样知心的弟子,这让他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回报,心想着想着思绪就开始肆无忌惮的蔓延,想到多少年以前,那个骄傲的女孩和痞里痞气的少年,闯荡江湖、声名鹊起,继而开始面对成长和现实不得不放下自己的骄傲和玩世不恭,继而失去那些年少时活着的乐趣,就这样开始走得越远就丢的更多,以至于最后束手束脚,被羁绊在世俗里,最终都没有好结果。
“青儿,你的功力进步的很快,但这不是个好消息。我们练功要讲求个循序渐进。你是读过书的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老是追求速度只能让自己的根基不稳,狮子心经虽然正统,但是这门功法没有流传开来,原因在于它能让人短时间内进步很快。玉虚当年没有好好练过这门功夫的原因之一就在此。她是个心气极高的人,但是也极为谨慎,气旋期这门功法收益极大,但是到了气海期就必须和灵兽共同温养,一方面是因为这门功法太需要精神力的支撑,另一方面这是狮子宗先代们总结出来的御兽不二法门。只是当今世道灵兽寥寥无几不说,还极难一同修炼。我之所以给你这门心法,是因为贪狼。它是嘲风后代,只是因为血统不纯了,但相对而言这也是你的机缘。狮子宗前身是从御兽宗分离出来的,所以狮子宗现在走到这般境地也是可以预见的。我们越来越追求外力来强大自己,需要丹药法器,而灵兽浑身是宝,被猎杀到现在,能活着的都是怪物级别的了,这也是一个时代的悲哀啊!”李庚午说的语重心长,“你要记住,凡事都要谋定后动,都要靠自己,借助外力不是长久之计,还会让你产生依赖,久而久之就会能力退化。还有,狮子心经要慎练,一发现不对就要停止修炼,毕竟我没有深入的研究过这门功法,但听玉虚所言,这里面还是有很大的问题的。”
李庚午今天说的相当多,指导过叶青之后开始叫小妖过来搭话,“小妖啊,你的祖父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只是时不逢时,所谓的正统容不下他这样的异类存在,以至于你们一族现在只能在夹缝里残喘。不过我相信你们一族定有崛起之日的,封印已经开始松动,我们和他们之间必然会再次展开一番争斗,你我千年之前也是同源,想必到时候还要靠你们的相助才能彻底解决纷争。”
“李前辈你知道我的身世?”小妖有点不解,当日变身之事只有小家伙在身边,没想到李庚午感知力如此强大。“我们这代人确实有点悲哀,被门户之见、正邪之见束缚在井底,头顶只有碗大的一方天空,还夜郎自大,不知天外有天。那日你一暴露气息我便想到了妖王。当年见他之时也是那般气息,只是比你要强大的多得多。”“嗯,老祖因为年纪太大了,加上族内也是明争暗斗,怕我有意外,所以才将我托付于青云子前辈,只是我身份特殊,不能入狮子宗,只好在后山生活。这里确实很适合我居住,又安静又与世无争,还有叶青他们,当然了,还能认识李前辈,这也是一种缘份嘛。”小妖总是很乐观,叶青听到这些才觉察道小妖的身份特殊,只能在心里暗呼自己太粗心,确实没有好好了解过小妖。倒不是害怕,而是觉得自己太过于自私,没有替身边的人想过太多。
一直到了晚饭过后,叶青也是在一味的自责。小妖倒是心情极好,在这里的日子就像家里,没有了山里那种一到夜里就只有星星和野兽陪着自己的孤独,反而觉得这里一直让自己心里有了一种归属感和满足感。甚至愿意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
夕阳将石柱峰的西侧的云霞染红,叶青坐在洞口极目远望,双腿耷拉在洞外,小家伙俯卧在叶青身边。在落日的余晖里,一人一兽仿佛是这石柱峰上的一粒石子一样和谐。这也是师父总是强调的放空状态了。叶青在这种状态里体悟,也从中悟到了许多东西。小妖背着手迈着单步到了叶青身后,故意推了叶青一把,叶青反手抱住小妖脚踝,顿时两人都很惬意的笑了。“这叫什么啊,要死一起死么?”小妖撅着嘴坐到叶青身旁,叶青的脸被火烧云染得通红,“嗯,能一起掉下去我也就没什么遗憾的了。”“遗憾?”“对啊,反正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安逸很开心。”小妖撇撇嘴,“你倒是想得美,我可是妖族公主,这么死了怎么可以?!”“那我还是狮子宗以后的希望之星呢,说不定还要做宗主、振兴狮子宗,哪点比不上你这个落难公主了?”叶青难得的脸皮厚了一把。“想得美!唔…那你就不反感我是个妖吗?”小妖有点泄气,“在外面我可是被传说成杀人不眨眼而且还嗜血的邪魔外道呢!”“我又不瞎,你除了睡觉打呼噜之外再没一点吓人的。”叶青眨了眨眼,故作严肃的说。“你…叶青!!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我哪有?!”小妖一下子被羞愤和夕阳浸染成了红彤彤的模样,生气的样子倒是更加可爱了。叶青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妮子此刻竟然有了凑上前吻一口的冲动。“我真想亲你一口…”叶青真不是故意说出来的,只是心里这么想的嘴上就这么说出来了。“啵”小妖看着叶青纯黑的眸子将自己的嘴吻在了叶青的唇上,蜻蜓点水。叶青像是被电到了一般整个人石化在了小妖眼前。小妖满不在乎的说,“我父亲说过,修道之人最讲求个‘身心合一’,就是说想要做的事情不要畏首畏尾,问道就是在问心,心由所向,这才是道的根源。今天本姑娘为了给你正道牺牲了一下色相,你小子将来可要好好报答我呢!”叶青木然的点头,然后是放空,在一种异样的气氛里几次三番的进入空冥状态是叶青意想不到的,识海内潮汐涌动,叶青的元识像一粒金豆,在蓬勃的其海内慢慢壮大,小妖一语点醒了叶青,也不打扰,只是专心的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男孩儿出神,时不时嘴角向上提起,想必是又想起了开心的事情。
待到叶青醒来已经是凌晨时分了。小妖蜷伏在叶青身边,可爱的像个瓷器娃娃。贪狼特意拿身体圈围在小妖身边,好让这山上的寒凉气候不会让她觉得极为寒冷。叶青一睁眼这家伙便警惕的竖起了耳朵,叶青抚着它身上油亮的皮毛笑了,“小家伙,将来不管怎样,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小妖呢。”贪狼扑棱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好似在表示知道了。夜将尽,月亮很大很圆,山洞口上不会显得很暗,贪狼的身上也是银光熠熠,这是灵兽修炼的征兆。叶青没有打断贪狼,轻轻抱起小妖,放在了山洞内的藤床上。
李庚午仿佛永远不用休息,看了一眼小妖,用眼神示意叶青到自己这边来。叶青没有觉察到放下小妖时她脸上堆满的红晕,转身一上到石台上李庚午便“诧”一喝布下一道隔音气壁,防止接下来的谈话吵醒小妖。
“青儿,你的功力进步很快,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开始冲击气旋后期了。为师能教你的东西不多,其他驳杂的功法也不是很适合你用,再说毕竟你还是玉虚的门人,学了外派心法反倒辱没了狮子宗名号。但是我也不能藏私,这里有几手还算好用的功法,是我曾经惯常使用的技法,今日便一并教于你,也算是为师为你我师徒一场相赠的最后一点东西了。”见叶青想要说什么,李庚午止住了叶青,接着说,“我的大限要到了,我自己比谁都清楚。修仙问道,我们这一代人一辈子都觉得自己的路是最正确的,走的比谁都坚毅。门派争斗、种族争斗、明争暗斗,处在其内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其实偏离自己的初心有多远,而不涉其内的人却看的明明白白,修真者在这个时代算是真的没落了,走了下乘之路。最终还不如一个凡人平民活的安逸清闲。我没能救出玉虚的那一刻开始就看明白了这一切。阴司的人困我于此也是在救我,想不到老对头最终还帮了老子一把,这也算是情分吧…你们以后不要给自己定多么高远的目标,也不要因为权力**忘了自己的初衷,我体内还有两件东西,只有我死了才能拿出来。玉簪给小妖,那是我打算送给玉虚的礼物…罗刹是给你的,那是我花费毕身精力都没能完全掌握的一柄剑。一切的磨砺你都要坦然面对,问道既是问心。随心所欲不逾矩,我想你是能懂的。还有就是,你的未来由你掌握,不要把自己束缚在条条框框之中…也不要被绑架在大义的血肉磨盘上。”李庚午说完这些叶青眼眶红了,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后李庚午不再言语,叫叶青回去休息,叶青不愿离开,就地盘膝修炼,是不是看看他的反应,深怕一不留神他就走了。
李庚午还是走了,这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他叫叶青去请青云子过来,叶青回来的时候小妖在哭,他就知道老人家走了。曾经觉得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一个人的离世的叶青还是就这样接受了事实。
小妖说老人家走的很安详,只是嘱托她照顾好叶青,以后两个人要相互扶持,还说叫叶青不要哭。离去对他这个锁了近百年的人来说是一种解脱。
叶青没能见到老人家最后一面,他走的很坚决,最后是靠业火了却身后之事的。也就是说此刻的山洞内除了一地骨灰外再也没有李庚午这个人。骨灰里有一枚玉簪和一柄断剑,叶青收拾过了遗物,包裹好了骨灰,青云子才赶过来。只是事已至此,青云子诵念着渡魂咒,叶青将骨灰扬洒在了狮子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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