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荡的使团正式踏上了远赴南轩的路途。
车夫座上,戴着面具的赫连肃牢牢拽住缰绳,手中长鞭高高扬起,直指南方,一瞬间眼底炽光大盛,阔别已久的迫人气势喷涌而出,渡越长空万里,直达阔别已久的故国。
南轩,等我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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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羊年大吉ovo
、第三十章深情祝愿
入夜,长空星河万里,璀璨星光隐在漆黑幕布中,其中四颗紫薇帝王星格外醒目,如紫气东来,踏着皎洁的月光清辉,徐徐降临人间。
四颗紫薇帝王星,其中已经完成命定轨迹的,分别有北冥皇帝温胜雪,以及南轩皇帝赫连睿,至于剩下两位,也都在等待时机。
皇城边上,观星楼。
自从被封锁以后,楼内奴仆被一一遣散,整整六层高楼,下方一片黑暗寂静,只有顶端亮着明黄灯火,在这无边夜色里摇曳不熄。
国师一身黑袍,站在顶楼边缘,双手背后,小半截脚掌悬空,迎风而立,面色淡淡,凝望头顶星河。
四颗紫薇帝王星正中,沈云舒的命星光辉柔和,明明与别的星辰并无不同,然而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牵引,从命星破空而来,直达国师心底,柔软了心绪。
山月不知心底事,你可知我情中思。
夜幕渐暗,晚风渐寒,衣袍被风卷起,烈烈鼓动飞扬,寒风扑面而袭,吹进眼底,略微一刺痛干涩,忽然鼻尖也跟着莫名酸涩。
国师眯了眯眼,已经涌到眼眶的温热液体,被变窄的眼帘一挤,霍然从眼角坠出一滴泪珠,正跌在他伸出的掌心。
泪水落出眼眶,便散成一摊水渍,在摊开的掌中被冷风一吹,冰凉一片,他怔怔看着。
“原来这就是眼泪”
在云端待了三百多年的神袛,高高在上,被人们崇拜信仰,没有人陪伴,没有人理解,衣袖浮动掠过,带起的都是寂寞的冷风。
心中装着天下山河百姓,唯独丧失了最基本的情感体会,直到沈云舒的出现,迎来了一场悲欢离合的劫。
因为相遇,他学会了微笑。因为别离,他学会了流泪。
都是因为爱。
掌中的泪水被风干殆尽,国师缓缓垂下手,笼进衣袖中。夜风越来越大,不断吹进他眼底,却再也没能让他流出眼泪。
有些事,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有了决定。
有些情绪,只出现一次,就已经没有遗憾。
封锁观星楼,为的就是与外界划清界限,或许在更早的时候,从一开始相见,他就处处躲避,为的就是最后离别的这一刻,彼此都能毫无牵挂,完成自己应尽的天命。
夜色浓黑如墨,星光璀璨生辉,国师迎风站在楼顶,遗世**,包容万物的眼底汇聚成波澜不惊,将这北冥,将这天下,一览无余。
观星楼永在,国师永在。
夜色浓重,皇帝宫中依旧亮着灯火,透过薄薄窗纱,隐约可见灯下一人挺直而坐,执笔挥洒如风。
高公公端着一碗补气汤,躬身进了殿中,轻轻放在桌案边角。
“陛下,已经丑时了,您忙了半宿,先喝口汤歇一歇吧。”
这碗汤已经热了几遍,先后经过三个太监的手,前两个年轻太监苦口婆心劝了半晌,温胜雪头也不抬,只好请了年纪最长的高公公来。
这位高公公伺候温胜雪多年,因此比寻常人要多了几分情分,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终于让他从成堆的奏章中抬起头来。
接连批了三个时辰的奏章,猛一抬头,忽然眼前一晕,温胜雪抬手捏了捏眉心,沉声吩咐,“放着吧。”
新帝登基,上上下下有许多事要处理,几乎整整一日都没离开过桌案,满脸疲惫的神情看得高公公心疼不已,端了汤碗面露恳求之色。
“陛下,国事虽然重要,但也要保重龙体啊,这汤是补气凝神的,您就喝了吧。”
整整一日的辛苦,高公公都看在眼里,虽然奏章很多,但并不是所有的都要批完,有许多完全可以推后几日再批,然而温胜雪却仿佛和自己过不去一般,偏要全数批完。
“罢了,给朕吧。”
温胜雪从他手中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又摆了摆手,沉声嘱咐,“你下去吧。”
高公公笑眯眯收了碗转身离去,刚走到殿门口,忽然被温胜雪叫住,“今日使团出行,可还顺利”
高公公立即转身,恭敬地答道,“回陛下,一切顺利,沈供奉和礼部尚书两位大人带着使团,一早就出发了,善亲王也被人照顾着,一切都很顺利。”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温胜雪却忽然安静下来,高公公抬头看了一眼,见他神色有些暗沉,心下一紧,暗自思量是不是说错了话。
谁知温胜雪忽然又淡淡一笑,眼底浅金碎光一晃而过,倒映出竹影深深,抬袖冲他摆摆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高公公静静离开,空旷的大殿中又只剩下灯光下一个孤独的身影。
温胜雪重新提起笔,然而眼前的字漂浮聚散,始终无法静下心来,停顿得太久,笔尖一滴浓墨落在奏章上,顷刻间就染成一片。
他沉目看着,挺直的肩背冷硬如山,沉稳而刚强,任凭心思百般揉转,径自岿然不动,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沈云舒一早就离开了,那时他刚下了早朝,原本有机会可以去送她,然而他最终没有去。
他已经看过很多次那决然离开的背影,最后一次的永久离别,就不要再成为他心里永远难以愈合的伤疤。
灯火下,温胜雪坐得笔直,然而透过朦胧的窗纱看去,却总觉得有些寂寞黯然。高公公静静看着,低声叹了口气。
“唉”
对于温胜雪心里隐秘的情思,高公公隐约察觉出一些,从前太子妃在时,还有一人能为他分忧,然而如今只剩下陛下一人,独自承受着北冥江山的重担,心里的苦,没有人可以体会。
最让人难过的是,真正爱重的人,却一生也无法企及。
黑夜里,观星楼上,一人迎风而立。皇帝宫中,一人灯下独坐。
两个情深意重的男人,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面对着不同的景物,心中却涌动着同一种思绪。
爱而不得,忘而不舍。
最后通通化作对远方那个,天下独一无二的优秀女子的深切祝愿。
愿你一生永享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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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结束了,下章正式回归︿ ̄︶ ̄︿
、第一章接风洗尘
庆元二十五年四月,南轩盛京城外,北冥使团仪仗浩浩荡荡而来,百姓夹道欢迎,人潮拥在仪仗最后,跟着进入城中,一直走到皇城外。
眼看着使团仪仗进入皇城,百姓伸长了脖颈,看着当先一辆华丽马车,犹自意犹未尽,相互交头接耳。
“听说这次带队的是北冥国师的弟子,国师大人那样传奇的人物,他的弟子应该也非常人可比,可惜不能亲眼目睹。”
“是啊,听说这位供奉大人还是个女子,若是能一睹风采,那真是三生有幸咯”
“就是,这样优秀的女子,也不知什么样的男儿,才能配得上。”
早已行驶出很远的马车内,充分吊足了百姓胃口的沈云舒,对于这番议论全然不知,她伸手将车帘撩开一丝缝隙,透过那缝隙朝外看向许久未见的盛京皇城。
这座在记忆中华贵冰冷的皇城,在与古朴大气的雍都皇城相比较之后,似乎更显得奢靡万分。
金玉琉璃的砖瓦覆盖了整座皇城的顶端,冷硬的墙面镶嵌着无数珠宝珐琅,就连沉重的石柱都由鎏金雕砌而成,似乎比她离开之时,显得更无半分人情温暖可言了。
看了半晌,沈云舒将车帘放下,坐在身旁的妙可伸手理了理她的衣襟和袖口,马车缓缓停下,礼部尚书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沈大人,请您下车。”
车帘一掀,沈云舒扶着妙可,盈盈走下马车,背对漫天霞光而来,婀娜的身姿和沉稳的气度,让站在殿门外恭迎的太监总管看得怔住。
沈云舒掠过他,径直走向殿门,眼看就要踏入,忽然在门前顿住,朝低头躬身而立的一位老太监微微一笑。
“李公公,好久不见。”
李公公抬起头来,年迈的老人比起大半年前,眼神更模糊了,眯着眼看了半晌,才慈眉善目地笑笑,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华安公主折煞奴才了,老奴在这里给您请安了。”
眼前这位年迈的太监,正是当年成帝在位时的太监总管,曾与沈云舒有过数面之缘,对她印象极好,当年风光一时,只是如今赫连睿执政后,渐渐被打压排挤,总管一职被年轻的惠帝心腹接替。
看见他,沈云舒就想起了当年他们和成帝之间共享的那个秘密,那只装着空白圣旨的木匣,就是因为那只木匣,逼迫得她不得不离开南轩,以此躲避惠帝的追杀,这一去就是大半年。
不过就在方才,赫连肃带着木匣静静离开了使团队,脱离了沈云舒护卫的身份,再相见时便是南轩声名显赫的肃亲王,那只木匣在日后自然也会有大用。
沈云舒微笑颌首,越过他朝殿内走去,太监总管忙跟上去,脸上还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显然对她的身份感到惊奇。
这位北冥炙手可热的供奉大人,居然就是那位与肃亲王有婚约的华安公主,难怪许久都没了消息,原来是去了北冥。
一进入大殿,小太监就大声喊道,“北冥供奉到。”两旁坐着闲聊的大臣纷纷朝她看过来。
背后霞光万丈,暗金橘红碎光如轻纱,披在她肩头,笼在她月白的长裙上,莹白如玉的面孔背对着光,一时五官上模糊不清,只能看见一截小巧优雅的下颌,以及红润饱满的唇。
大臣们看得出神,暗自感叹,“原来这就是北冥的供奉”
感叹到一半,沈云舒渐渐走近了,五官顿时清晰起来,精致的眉眼似笼着一层轻纱,眼波流转间,汇聚天下华光,熟悉的面孔,让众人的微笑顿时凝固在脸上。
“这不是华安公主”
尽管大半年未见,然而曾经风头极盛的华安公主,在座的各位大臣还是很熟悉的,不少人当初还有过联姻的想法,只是最后被先皇赐婚给了肃亲王,不知道多少人曾经嫉妒不已。
“是啊,华安公主怎么成了北冥的供奉”
大臣们纷纷窃窃私语,对于那场追杀,大多数人都并没有察觉,因此对于沈云舒此刻的身份,感到极为诧异,然而作为当事人的惠帝,自然一清二楚,甚至可以说,从离开南轩一直到在北冥的重重际遇,都心知肚明。
沈云舒一直走到惠帝龙椅所在的高台之下,微微倾身行了个见面礼,此刻她的身份,是别国出使的使者,终于可以不用忍着厌恶向他行跪拜礼。
惠帝见此,笑容温和,只是双眼轻轻眯了眯,“沈供奉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他身为一国皇帝,却让一个公主逃出了掌心,还跑到别国成了高官,再不能轻易掌控揉捏,实在让他心中不郁,不过他心机深沉,从不会将心思放在脸上让人知晓。
“你这一去数月,你姑姑可是牵肠挂肚,思念不已呢。”
惠帝笑着拍了拍身旁皇后的手,沈云舒目光顺着他看过去,姑姑分明要挣扎,却被他牢牢攥在掌心,柔软白皙的手都被捏出了道道红印。
那红印浅淡,又消退得极快,旁人看不见,沈云舒站得近,却是看的一清二楚,笼在袖中的手指狠狠一握。
“姑姑可还好吗”
皇后自沈云舒走进大殿起,便一直牢牢盯着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她端详了半晌,见她气色甚好,终于露出了自她离开之后的第一个微笑。
只是许久不曾笑过,这个笑容不免有些僵硬,见她看过来,四目相对,听见她饱含关怀的话语,忽然就忍不住眼眶一红,却硬是将唇畔的笑容更加深了些。
整整大半年被囚禁在后宫的生活,显然过得并不如意,然而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一笑,朝沈云舒点了点头。
我很好,你放心。
这二人之间一番互动,旁人或许不懂,惠帝却是最明白不过,正是他亲手造成了这一切,这两个女人对他的恨意,他心中一清二楚,当下眼底锋芒一闪。
“皇后自然很好,沈供奉无需担忧,此次北冥使团到来,朕自当为你们接风洗尘,还请各位就坐。”
礼部尚书和善亲王行了礼之后,跟着沈云舒一一入座,惠帝朗声一笑,举起面前酒盏,“今日为北冥各位使者接风洗尘,大家一起共饮此杯。”
众人依言端起酒盏,抬袖遮面,正要一饮而尽,忽然从殿外掠进一人,黑色衣袍上暗金葵纹波光潋滟,眉眼沉沉,目光森然,气势逼人。
人还未至,低沉如金戈铮然的声响就气贯长虹,抵达众人耳畔。
“为本王未婚妻举办的接风宴,怎么能少了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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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回来啦~
、第二章当众求嫁
在南轩所有朝臣的眼中,最可怕的人不是皇帝,而是赫连肃。
皇帝执掌大权,朝臣们身家性命都捏在他手上,理应最惧怕他才是,不过这一代皇帝性情格外温润,明里暗里施恩于众人,不知有多少人对他死心塌地,以求报答浩荡皇恩。
然而对于赫连肃,这位铁血将领出身的亲王,向来凶名在外,双手不知染了多少鲜血,朝中几乎无人可与之对视。此刻乍然出现许久不见的肃亲王,不少大臣端着酒盏的手立即开始颤抖哆嗦。
“肃亲王不是病了吗,就连早朝也不上,怎么突然就来了”
小声议论的人被旁边的人瞪了一眼,手指压在嘴上,示意他小声些,压低了声音回答道,“你没听他说吗,是为了未婚妻来的。”
“这肃亲王从前向来不近女色,对华安公主倒是很上心,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嘘那位现在可是北冥的供奉了,比我们官职高多了,你还是少说两句吧,肃亲王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
大殿格外空旷,大臣们即便压低了声音,然而许多声音混在一起,在殿中来回回荡,听来也格外嘈杂。
赫连肃大步走过他们面前,衣袖轻轻一拂,一股冷风朝众臣面上袭去,众人下意识要躲,偏偏那人霍然转过头去,目光沉冷森然,似铁钉般将他们钉在原地,顿时噤若寒蝉。
黑色锦袍从他们面前掠过去,经过沈云舒身边时微微一顿,赫连肃在她端着酒盏的手上看了一眼,似剑锋般的浓眉几不可见地向上一挑。
恩
很久以前,赫连大爷就对喝酒这个问题和沈云舒作了深刻的讨论,沈云舒性格最是沉稳不过,然而每每喝了酒,便会双颊生红晕,烟波迷离,止不住咧嘴微笑,不知道引来多少男子虎视眈眈。
从此,赫连大爷三令五申,不许沈云舒喝酒,面对他深沉的眼神,沈云舒摸了摸鼻尖,将酒盏朝下放了放,冲他微微一笑。
不喝,我不喝。
赫连大爷满意了,走到惠帝面前,沉声开口,“臣弟来迟了。”
惠帝缓缓眯起眼,扯了扯嘴角,“肃亲王病了这许久,朕多次派人上门都被告知病情严重,今日见你倒是气色上佳,这时机也是把握的刚刚好。”
赫连肃病的蹊跷,他也不是不知道,正好在沈云舒离开之后就病倒了,对方一回来,他这病就好了,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只是派去府上诊治的太医,回来都说肃亲王确实病重,他自己也去过两回,亲眼见到赫连肃卧病在床,心中的怀疑也只好作罢。
面对惠帝的试探,赫连肃无动于衷,连眼神都没变分毫,如此嚣张的姿态,让惠帝气结不已,按捺着火气摆摆手,“入座吧。”
按照赫连肃的身份,他应该坐在王爷那一边,然而他偏偏一掀衣摆,在沈云舒身边坐下了,众人对于他不合规矩的举动,也都当做没看见,只有一个少年,冲着他和沈云舒挥了挥手。
那是从前的十皇子赫连煜,如今的煜亲王,在骊山行宫时,最喜欢缠着沈云舒,许久不见,倒是长大了不少,只是眉眼依旧有几分稚气。
沈云舒也冲他微微一笑,轻轻挥了挥手,刚挥了两下,赫连肃朝她手中塞了一只刚倒了茶的茶盏,温热适度,茶香清幽,她低头双手捧住,立即抿了一口。
“那小子怎么越长越丑。”
赫连肃淡淡看了赫连煜一眼,对他热情的挥手视若无睹,气得那孩子鼓着嘴偏过头去,又转而批判对方容貌。
茶刚入口,就听到这话,沈云舒立即咽进腹中,将茶盏放下,有些哭笑不得,“那孩子哪里丑了”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赫连家的人确实容貌出众,尤其是男子,个个俊朗不凡,即便是她最厌恶的赫连睿,也有着一副好皮囊。
赫连大爷眼皮一掀,“哪里不丑”
一个男孩子,长得像小姑娘一样,还对沈云舒抛媚眼,这还不丑
不得不说,赫连大爷吃起醋来,比起许多胡搅蛮缠的女儿家,也不遑多让。
这边沈云舒和赫连肃说着话,坐在高台上的惠帝将酒盏在桌案上一磕,只觉得二人甜蜜的样子碍眼不已。
一个赫连肃已经足够他头疼了,若再加上一个背后有北冥支持的沈云舒,这两个人结合在一起,必定会是心腹大患。
想到这里,他温和的目光冷了冷,不经意间在四周一掠,看向不远处一个目不转睛盯住赫连肃的女子,顿时眼底精光一闪。
“今日为北冥来使接风洗尘,自然要有歌舞助兴才好,我南轩才女众多,不知各家小姐是否愿意向来使展示一番”
今日宴上有不少大臣是带了家眷来的,这种两国之间的聚会,很大程度上都会有联姻的可能,而此次北冥使团之中,善亲王身份尊贵,可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此外,那位礼部尚书也可以考虑一二。
皇帝发了话,当下不少心思活跃的大臣就开始给自家女儿打眼色,大家闺秀们脸红的有之,以绣帕遮脸的有之,两眼放光的也有之。
大臣们纷纷附和着,“使者远道而来,我等自然也要表示一番心意,小女们虽然没有倾国倾城貌,却也还有些蒲柳之姿,雕虫小技,还望使者不要嫌弃才好。”
使者们自然不会嫌弃,善亲王憨笑着拍手鼓掌,少女们一一登台献艺,歌喉舞姿看得他目不转睛。
长袖纤腰在台上晃了半晌,沈云舒还略微瞄了几眼,赫连肃却是全程头也不抬,低着头给她夹菜,蔬菜肉食夹了许多,大有要将她喂胖的架势。
二人一个夹菜,一个低头吃,正怡然自得,忽然一声雄浑有力的军鼓敲击声在耳边乍响,沈云舒刚夹起来的肉掉在了案上,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