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意思。沈云舒也不催他,只是拿了本书,歪在榻上静静看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有些困倦,手中一松,书册落在地上。
赫连肃看着熟睡的沈云舒,深沉的眉眼微微柔和了几分,走上前将她身子扶正成平躺在榻上,又将锦被轻轻盖在她身上。
沈云舒的睡相很美,浓密纤长的双睫微微翘起,唇畔带着笑,比平日更甜美几分。赫连肃看得很入神。
良久,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沈云舒的脸颊,指尖在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滑过,心中一颤。这种感觉让他很不适应,他忽然觉得,有些事情好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但很奇怪,他并不想停止。
他指尖一顿,更靠近沈云舒几分,两张脸几乎贴在一起。他皱着眉,轻轻吸了一口气,鼻翼传来淡淡的清香,不浓郁,也不香甜,但很绵长柔软,让他觉得身心舒畅。
彼时,他并不明白,这种感觉,叫做喜欢。
赫连肃坐在地上,想起幼年时,冰冷华丽的宫殿里,母亲每日坐在窗边,看着天空,从清晨坐到夜晚,浓重的露气浸湿她的衣袖,永远冰冷潮湿。留在他记忆里的,关于童年的回忆,从此便抹上了灰色暗沉、压抑。
然而此刻,炉火照得温暖、明亮,他看着沈云舒姣好的容颜,心中坚硬冰冷的角落里,忽然塌陷了一块,耳边似乎能听到大厦倾倒的声音。
是毁灭,也是新生。
他看了许久,忽然开口,低沉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真的不愿意嫁给我”
无人回答。
良久,他摸着沈云舒的脸,指尖在面上流连,划过眉眼,划过鼻尖,落在唇上,微微一顿,“只能嫁给我。”
他纵横沙场多年,见惯血腥死亡,一颗心磨得坚硬冰冷,从来不会心软,然而面对沈云舒,总是多了几分让步,并不曾逼迫她半分。或许这便是缘,也是命。
黎明时分,赫连肃捡起地上的书册,放在桌案上,又从衣袖中拿出另一物,摩挲了几下,一同放在案上,旋即大步离开。
半晌,沈云舒醒来,睁开眼的霎那,下意识朝屋内望了望,那人已经离开,只有炉火还燃着微弱的光。
沈云舒下了地,忽然一顿。
此刻她赤脚踩在地上,脚下那一片还有些未散去的温热,似乎在宣告着,有人在这里静静坐了一夜。
怔然良久,沈云舒摸着心口,只觉那里酸涩、甜蜜、羞恼,各种情绪纠缠在一起,最后变成了越来越快的心跳。一下一下,猛烈撞击着心房。
旋即她微微转头,桌案上正静静放着一只白玉箫。
早膳过后,皇帝传召。
沈云舒到时,皇帝正在批阅奏折,神色专注,她便坐在一边等。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期间皇帝都不曾换过姿势,更不曾看她一眼。等的时间久了,原本紧张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说起来,虽然被封为华安公主,但沈云舒并未见过几次皇帝,像这种单独会见更是从未有过。此次突然传召,不知所谓何事。
许久,皇帝放下笔,身后太监立即上前,将奏折分类放好。
皇帝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眼中精光内敛,不怒自威,和沈云舒聊了会闲话,像个慈和的长辈一般。二人谈了几句,忽然话锋一转,沉声说道,“昨日是肃儿母妃的忌日。”
话题转得太快,且牵涉到皇帝严令禁谈的宫中秘闻,让沈云舒有些怔然,心中一紧,想来皇帝已经知道了昨夜之事,今日特地将自己召来,向自己解释个中原因,显然是真的疼爱七皇子。
“那把玉箫,肃儿贴身带了许多年,始终不曾离手,如今给了你,你要好好保存。”
那语气有些飘忽,神色更是异样,似乎有几分艳羡,让沈云舒心中一顿,莫非这箫,连皇帝都未曾沾手
皇帝却笑了笑,不再言语,挥手让她离开。
良久,皇帝望着空荡的宫殿,轻声喃喃,“肃儿难得看上一个女子,她却不愿意。”
皇帝身侧,那位太监正弯腰站着,他年纪很大了,是皇帝宫中的首领太监,姓李,据说跟了皇帝几十年,很得信任。先前端茶给沈云舒时,沈云舒态度很恭谨,让李公公心中很是受用,因此他很喜欢这位公主,此刻便下意识替她说好话,
“华安公主是对感情认真。”
皇帝摇摇头,“年纪大了,心也软了。若是从前,朕便直接下旨了,哪能容她拒绝。”话一出口,忽然想起玉妃,心中一软,叹了口气,“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李公公知道皇帝又想起玉妃,头深深低下,沉默不语。
自古帝王多无情,只是谁知,不是无情,而是不能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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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怀中欲吻
每日除了赫连肃外,来访最多的一人,是十皇子。
从前在皇宫中,沈云舒偶然与十皇子相遇,那孩子便喜欢往她怀里扑,抱住她便不撒手,如今同住在行宫里,更是经常去她殿中,一待便是大半日,有时连用膳也要和她一起。
柔妃娘娘担心十皇子顽皮,会惹得沈云舒不耐烦,然而发现她是真的喜欢十皇子,便也不再约束,只是微笑叮嘱十皇子,不要太调皮。
十皇子得了批准,更加勤快地往她殿中跑,时间一长,有人就不乐意了。
赫连肃每每看到十皇子赖在沈云舒怀中,便会眉头紧皱,伸手就拎着他衣领,不管他小腿乱蹬,直接往旁边一甩。
开始沈云舒还担心赫连肃下手太重,会伤了十皇子,后来发现他看似蛮横,其实力道把握得极好,不会伤到孩子一丝一毫,也就放了心,顶多瞪他一眼,怪他还和小孩子计较。
这日,沈云舒正在和十皇子用膳,那孩子嘴角黏上饭粒不自知,仍旧笑眯眯的,柔软的发丝垂在额头,脸颊白白软软的,还有些粉嫩,实在很可爱。
沈云舒替他拂去饭粒,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微微一笑。
此刻日光明媚,照在二人身上,说不出的温馨静好,落在赫连肃眼里,却只觉得刺眼,于是他大踏步走进来,伸手一拎一甩,将十皇子放在一边。
占了十皇子的位子不说,看看碗,嫌弃地皱皱眉,又另拿了一副碗筷。
十皇子立刻不高兴了,瘪瘪嘴,眼眶红了一圈,眼看泪就要落下来,赫连肃霍然转头看他一眼,“不许哭。”
说来也奇怪,寻常人见到赫连肃森然的眼神便会惊惧,十皇子偏偏不怕,只是赌气看他一眼,大声说,“坏人”一边说,一边往他身上爬。
赫连肃面上冷淡,手却轻轻在十皇子身上一拖,让他顺利坐好。
或许连赫连肃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幼在阴暗苦痛中成长,十皇子却是受尽宠爱,像是他渴望的,却从未得到的另一种人生,因此或许有些愤恨不满,却仍旧小心呵护这份难得的赤诚,像是看到另一个自己,善良、真诚,拥有一切美好品质,这般完美,便觉得欢喜。
沈云舒看着二人奇怪的相处方式,摇摇头真是一对别扭的兄弟。明明感情很好,却经常大眼瞪小眼,相互嫌弃鄙夷,这种感觉倒很像她和薛承智,相互斗嘴斗得不亦乐乎,心底却是温暖爱重的。
其实自那晚之后,赫连肃已经连续几天没来找她了,沈云舒不着痕迹地打量一番,看着他沉静的眉眼和冷肃的神情,实在很难和那一夜的柔弱联系在一起。
或许在他心中,母亲住在最柔软的的角落,只有想起她,才能让他像个普通人一样,允许自己有片刻的脆弱。
当得知那一天是赫连肃母妃的忌日,沈云舒曾有片刻的后悔,后悔没有对他再好一些,起码也该和他说说话。但紧接着她便意识到,赫连肃是那样强势的男人,大概不会允许自己被别人安慰,那样的男人是不需要人可怜的。
正想得入神,忽然眼前一黑,赫连肃竟将脸凑了过来,正停在她前方。沈云舒心中一紧,朝周围一望,十皇子和妙可不知何时都离开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两人离得太近,沈云舒心中不安,便往后仰,谁知赫连肃竟又凑近了些,沈云舒只能继续后仰,忽然重心一偏,竟向后倒去。
仓促间,沈云舒下意识抓住赫连肃的衣袖,身体立时顿住,然而两人距离反而更近了些,心中一慌,便又松开衣袖,继续向后倒去。
几乎快接近地面那一刹那,腰间一紧,赫连肃已经揽住她的腰,轻轻向上一提,便落进他怀里。
四目相对,赫连肃紧紧盯住她,目光深沉又灼热,“怕我”
沈云舒面上已经快灼烧起来了,一颗心跳个不停。
她哪里是怕,她宁愿是怕。
此刻被赫连肃牢牢圈在怀里,完全是被占领的姿势,动弹不得,两人身躯几乎贴在一起,沈云舒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紧实的肌肉和灼热的温度。
赫连肃看着沈云舒脸上的红晕,和眼底的羞恼,只觉她目光竟带着几分妩媚,眸色忽然黑了许多,头一低,呼吸扑面而来,落在沈云舒脸上。
沈云舒瞳孔一缩,忙大声喝道,“赫连肃”
赫连肃立即停住,两张唇几乎碰在一起,沈云舒动也不敢动,等赫连肃放开她,沈云舒立刻后退几步,低着头不看他。
气氛有些沉闷,良久,赫连肃声音低沉,还带着几分暗哑,“对不起。”
沈云舒心中一颤,他竟然向她道歉。这种强势的男人,或许从没这样低声下气过。这样想着,心中的怒气也便消散了一些。
抬头看他一眼,赫连肃正紧紧盯着她,麦色肌肤闪闪发亮,脸颊却有两团红晕。沈云舒几乎以为看错了,再仔细一看,确实是脸红了。
俊朗沉肃的男人红起脸来,竟是格外的,可爱。
那男人红着脸说,“我只是,情不自禁。”神情有几分尴尬,却让沈云舒脸上更红情不自禁她做了什么,竟能让他情难自已
沈云舒移开目光,勉强压下复杂的心绪,轻声说道,“赫连肃,你很好,或许我对你有几分分欣赏,也有几分喜欢,但还不是爱。”
赫连肃皱眉,“什么是爱”
“爱就是我愿意和你共同承担一切,生死与共。”
赫连肃紧紧盯着她,心中震动。
他幼年失去母亲,从此独自在冰冷的皇宫中长大,看尽人情冷暖,唯独不懂爱。如今听沈云舒这样说,想着将来有一日,她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不管他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她都能永远支持他。只是这样想想,便觉得心中温暖、激荡。
这种感觉很好,他很渴望,即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于是他目光沉沉看着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要你爱上我。”
沈云舒已经适应了他这种命令式的口吻,也直视着他,毫不避让,“那你要给我时间,不能强迫我。”
赫连肃脸色一沉,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讨价还价。他从军多年,双手沾满鲜血,真动起怒来没有人能无视他的杀气。
然而沈云舒不怕,依旧倔强地看着他,心中确定赫连肃不会伤害她。
良久,赫连肃低声答,“好。”
沈云舒几乎立刻微笑起来赫连肃虽然强势,但内心骄傲,许下的承诺一定会遵守,这至少能给她争取到一些缓冲的时间。
心中一松的同时,忽然想起那只白玉箫,手便向袖中摸去,那支玉箫是他母亲的遗物,这样贵重的东西实在让她很有负担。
刚探进袖中,那人忽然沉声说道,“那是我母亲的箫。”
沈云舒心中便是一顿,明明那声音锵然有力,她却偏偏听出几分软弱,袖中的手一颤,只觉摸着玉箫的指尖微烫,哪里还忍心将箫还给他。
赫连肃目光从她袖中一掠,将她小动作看在眼中,“我既给了你,就没想过收回,你收好。”
沈云舒心中叹口气罢了,这般可贵的心意,怎可残忍拒绝
彼时的她并不知道,在此后的长久岁月里,她是多么庆幸当日收下这个信物,至少在不能相见的日子里,还能借由此箫,来抵御心底汹涌翻腾的相思。
彼时的她只是又坐回桌案前,刚才赫连肃的动作太突然,她吓了一跳,还没吃饱。赫连肃也坐在她身边,端起碗,想了想,先给她夹了块肉,放在她碗里,淡淡说道,“多吃点,太瘦。”
适才虽然时间短,但他也触到了沈云舒的腰,盈盈一握,体重也是轻若无物。
沈云舒脸上一红,想起他肌肉的触感,心中又是一颤。
调戏这种事,女人永远说不过男人,还是吃吧。
饭菜有些凉了,二人却吃得很香。可见,心情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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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久别重逢
夏季很快过去了,皇家仪仗也离开骊山行宫,回到盛京。
临行前,沈云舒看着住了月余的宫殿,不免想起和赫连肃的朝夕相处,竟不知不觉中留下了这么多共同的回忆。那些湖畔同游、月下相对、同席而食的时光,永远定格在记忆里,画面鲜活而动人。
坐着皇家马车,沈云舒回到了薛府。门前已经有人在等候。
沈云舒看着他们月余未见的容颜,缓缓扬起微笑,眼中却不自觉泛起泪光。在重逢的这一刻,心中的思念才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
相逢才知相思重。
薛承礼一身白衣,面上是干净温和的笑容,已经向她张开双臂。天地之大,此刻眼中却只剩下这个温暖的怀抱。
沈云舒扑进他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只觉一路的舟车劳顿,似乎都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发出一声长长的、满足的叹息。
身旁薛承智上前,扯了沈云舒一缕长发,见她抬头,漂亮的桃花眼一眯,声音带着几分轻佻,“月余不见,你怎么胖了许多,莫非是心意太顺的缘故”
沈云舒看他一眼,微微挑眉,上下打量一番,眼中扬起几分笑意。“三哥却是瘦了些,怎么,二舅母催你成亲了”
薛承智许久不见她,忍不住便想逗弄一番,却被她踩住痛脚,有些羞恼,于是手中略一用力,见她吃痛,刚觉得窃喜,薛承礼啪一声,正拍在他手上。
这一拍,声音清脆响亮,可见用上了几分力,几乎顷刻间就红了起来。
薛承礼看也不看他,仍旧保持着不食烟火的微笑,看着沈云舒,轻声问道,“累不累”
沈云舒也微笑,眉眼弯弯,“不累。”
“在行宫过得还习惯吗”
“行宫很华丽舒适,只是有些想你们。”
薛承礼温和一笑,揉了揉她的鬓发,二人肩并肩,向内走去。薛承智跟在身后,捧着发红的手,欲哭无泪大哥这个腹黑又恋妹的男人。
行宫虽华丽,但终究比不上府中舒适,这是只有血缘至亲才能带来的温暖。
妙可忙着整理行装,沈云舒拉着许久不见的玉秀姑姑,轻声说着话。玉秀身体不好,自母亲过世后总是病痛不断,此次行宫之行,怕她抵不住舟车劳顿,便将她留在府里。
如果说薛承礼在沈云舒的生命里扮演了父亲一般的角色,那么玉秀就像母亲一样,照顾了她十五年之久。月余的分离,才知相思滋味,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很快,天色便暗下来,众人集聚在一起,在正厅用晚膳。
薛太傅年纪大了,最见不得分离,更何况是最疼爱的外孙女,虽然面上若无其事,但心里总是有些失落担心,如今沈云舒回来,眼里便藏不住笑意,胡子一翘一翘,饭也多吃了一碗。
薛大爷和薛二爷也带着淡淡的笑,将沈云舒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气色很好,便放心了。男人就是这样,话不多,只是默默的给予关心。
大太太和二太太就直接得多了,席间细细问了她在行宫的生活,沈云舒一一答了,只是省去了赫连肃的某些部分,那些船中、月下、炉火旁的脉脉温情,只埋在心底就好。
其实沈云舒在行宫里最挂心的是两位表嫂,临行前两人便有了害喜的症状,每日总是恹恹的,如今一看,肚子越发明显了。谢氏还好一些,有薛承礼陪着,心情还是愉悦的,但叶氏看起来有些疲惫,见沈云舒回来,也只是强颜欢笑。
沈云舒只能在心里叹口气,暗自决定再催一催远在军中的薛承泽,即便纪律严苛,总不能让叶氏一个人度过这艰辛的十月。
或许是久别重逢,让沈云舒心情格外放松,晚膳比平日多用了些。用过膳后,沈云舒回到阁楼,妙可已经准备好洗浴用具。
缓缓沉入浴桶中,乌黑的长发在水中如海藻般散开,一串水泡漂出水面,砰然破裂,长发也跟着飘然浮动。
良久,沈云舒破水而出,水流自上而下流动,落进桶中,溅起水花。水气氤氲的面容,莹白如玉,黛眉黑眸映着鲜红朱唇,美得惊心。
沐浴过后,似洗去了一身疲惫,沈云舒歪在榻上,靠着烛光,在看一封信。
信是从东泽送来的,前两日便到了,只是沈云舒身在行宫,今日才到手上。内容很长,沈云舒看了许久,轻叹口气,“何苦。”
韶华在信中说了到东泽之后的境遇,虽然没有抱怨之语,但字里行间总有些哀怨。末尾还有些水渍,像是落下的泪。
元英太子府中已有好几位侧妃,都是背景雄厚,有两位更是已经诞下子嗣,深得太子宠爱。韶华虽是正妃,但出自异国,又生性单纯,那几位联合起来,她哪里是对手。没过几日,便受了冷落,竟连太子的面也见不到。韶华自幼受尽宠爱,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几乎整日以泪洗面。
虽然如此,韶华却只是向沈云舒询问计策,并未向皇后求助,生怕会给元英太子带来不利。到如此境地,却还护着太子,真正是执迷不悟。
但这一次,沈云舒不打算依着她。
翌日,明粹宫中,沈云舒一大早便在正殿候着,皇后到时,她已经等了很久。
皇后有些惊讶,“今日怎么这么早”沈云舒平日里最不喜欢早起,皇后知道她的习惯,通常都是过了半中午才会传召,今日却难得如此早。
沈云舒不语,俯身行了一礼,缓缓说道,“云舒有话要和娘娘说。”说着抬头看了皇后一眼,“云舒想了许久,还是应该告诉娘娘。”
平日里沈云舒总是面带微笑,今日却有些悲喜难明,皇后笑容微敛,手轻轻椅臂上,心中若有所觉,语气也低沉了下来,“你说吧。”
沈云舒尽量调整了语气,将韶华的处境一一道来,皇后听完,不语。尽管面色依旧平静,但沈云舒看得分明,皇后放在椅臂上的手,微微一顿。
虽然有些不忍,但沈云舒不后悔。身为母亲,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