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唐夫人她怎么样了?”看着大夫凝重的神情,众人更是无比焦急。“唉。”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悲伤地说了些什么,便提着药箱离去。像炸开了似的,侍女们哭成一片,男人面上也掩饰不住的难过。
羽曜轩根本没听懂什么,看着大人们的神色,心下焦急,拽着杜生摇晃:“我娘怎么样了,我娘怎么样了!”杜生不敢看他,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假装不知道他在扯他的衣角。房内的榻上,唐湘雪凄然地望着房顶发愣。
“老爷,大夫人来了。”“让她进来吧。”羽宁放下手中的毛笔,离开书桌。“相公,妻昨日画了张卷,今儿给相公瞧瞧。”“哟,我娘子还真是多才多艺,这牡丹,像是开在眼前了。”“相公你夸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贝筠岚妩媚地一笑,脑中极力搜索着话题不让谈话陷入尴尬。羽宁心下微微疑惑,贝筠岚这么突然如此话多,语气也没了一贯的急躁骄傲。不过,他倒更喜欢这样的她。或许娘子脾气好了呢?心下变做一喜,立即打消了疑虑。
一个丫鬟蹑手蹑脚地绕到羽宁房外,进了他的屋。她在他房间内四处翻找着。可怜她本性善良,神经紧绷得一个小响动都能叫她吓个不行。突然穿来了脚步声,“谁!”有人一声喊,“啊!”她一下子跪了下来,一声尖叫直刺人耳膜。男子上前捂住她的嘴:“没用的废物,你再叫就真招人来了。还不是赵夫人怕你出什么事,把我叫了来。你还果然不负她担心的。”“你,你,怎么是你……”男子赶紧对她嘘了一声:“有什么倒时候再说,我们是一伙的。”看了她一眼:“东西到手了没。”“还,还没找到。你怎么会来这里?”“真不知道赵夫人怎么会叫你这种人来做事。你,闭嘴,别动别叫别招人来我就要谢天谢地了。”“我帮你找。”“你以为这在玩是吧,被抓到你知道后果。”她吓得不敢再吐一字。
“夫人,近来有趣的事还真不少。只是天色已晚,夫人也该回去歇息了?”“翠儿这个死丫头怎么还没来?要不是怕我的丫鬟偷东西被抓来连累到我,我怎么会叫你这饭桶来。好你个赵梦蓉,居然给我派来这么个帮手。该死的小翠,看我晚上回去不好好收拾你。”贝筠岚在心里恨恨地想。她忙又扯开话题拖延时间:“相公,我看你今天都没走动,要经常出来散散心。晚上要早些歇息……”羽宁打断了她的话:“娘子,你今天可真体贴温柔,真不知是什么事让我娘子也有了这么讨人喜欢的一面。天晚容易摔,快回屋吧。”贝筠岚绞尽脑汁想再说什么,门口进来了个人。“贝夫人,该回去了。”正是小翠。“好的。”贝筠岚和小翠一同离去了。羽宁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到她刚进门时的娇气霸道,心中几多欣慰,不禁嘴角一咧。
翌日,大堂里。“谁不慎拿了老爷房间的玉如意?”贝筠岚大声道,眼神一一扫过每一个人,在唐湘雪身上多呆了几秒。唐湘雪并不以为意,淡然地望着她。四下里是一片静默。贝筠岚又问了几遍,仍旧无人回应。羽宁早已耐不住性子,从座椅上倏然站起:“是谁,拿了东西竟还没承认的勇气!”面上强装平静,却仍分明地带了些焦躁和愤怒,语气中透出遏制不住的火气。
“搜!一个个给我搜,不留一个角落,谁的房间也不许放过!”羽宁望着满堂低着头的人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吓得众人一惊。是的,羽宁这些年来第一次发如此大火气。说罢一挥手,众夫人都回屋去了,下人们分为几队一一在大宅中搜查。
“唐夫人,有人来查了。”唐湘雪走上前相迎。领头人向她深鞠一躬:“唐夫人,我们很信任您。不过老爷有令,得罪了。”“没事,这也应该,请进。”“谢夫人。”杜生在她耳边却道:“唐夫人,您就不跟去瞧瞧?万一……”唐湘雪看了他一眼:“玉如意我们要它做什么,也无人要它,自然不会在我们这儿。就由他们去搜吧。”“唐夫人,您就不担心?”“既无为,心自正,心正,又何惧?”“唐夫人,会不会……”唐湘雪打断他的话:“我想是不会的,就算会,我们干着急也是无用。”杜生无言。
“这个是什么?”“这,这,这不是……”领头者大惊失色。
“唐夫人。”那队人出了来,那人双手呈上玉如意:“唐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唐湘雪双目大睁,接过玉如意:“这,这不是老爷的玉如意么?”“唐夫人,我们都相信您,您告诉我们,我们会帮您查清。”唐湘雪面上吃惊神色只现了片刻便隐去了,眼神中带着一缕忧伤:“你们告诉老爷罢,没什么好辩解的。”“可是唐夫人,明明不是您……”“此物是在我这里找到,你们再又帮我辩解,岂不是更令人怀疑。既然在我这,我也认了,谢谢你们的好意,唐湘雪心领了,你们也不必追究是谁,说是我拿的便是。”“唐夫人,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唐湘雪摆摆手:“无妨,这事便如此了。”
晌午,所有人又聚在大堂中。“唐湘雪,我平日里也待你不薄,你明知这玉如意是祖上传来,你又为何……”从座位上起身对跪在面前的唐湘雪道:“你从来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就算是玉如意,你跟我说说我又何尝不能考虑,可你竟……”羽宁气得转了一圈又坐回了扶椅。“唐湘雪,你解释吧。”羽宁望着她,心头的失望,不解,难受无以言表。
“他们都在我那里找到了玉如意,那我又有何话可辨。”“唐夫人,这明不是您所为,您又何必如此。”那领头搜查的人都替她急躁起来,转身对羽宁说:“老爷,唐夫人的性子您又不是不了解,她怎么会是这等人,怎会做出此等事!”羽宁不予理睬,心下也不知是何所思。“都说人不可貌相,谁知道她是什么人,没准儿是心怀不轨而进了羽家大门。”如此话中有话净是讽刺的语调,唐湘雪跪在地上不用看就知道是贝筠岚。“谁不知道你早就对唐夫人恨之入骨,你明摆是要害她,说不准……”贝筠岚见他口无遮拦,连忙打断:“哟,这还成了我诬赖她了,事实不都摆着吗!”……他们争吵间,唐湘雪终于下了决定,心下一狠,咬着牙说道:“不用再吵了,玉如意是我命人拿的。我见那玉如意,心下喜欢,便不择手段。老爷,唐湘雪甘愿受罚。”满堂寂静,久然无声。“我,不,信。”羽宁一字一字地说道,贝筠岚满面春风中带上了嫉妒和恨意,努力压制不让自己失控,到这个时候羽宁竟还偏向她。
“不,老爷,这才是我。我因贪财才嫁进这个门,而不是您心想的爱您。我有目的而来,我……”只有唐湘雪知道,自己的心正在碎裂。“啪”的一声,一个茶杯粉碎在她面前,划伤了她的皮肤,但她已感不到疼痛。
“唐湘雪,你……好,是我瞎了眼竟娶了你这种人,可笑,可笑啊……”说罢大笑起来。笑得声音哽住了,停了下来,直指唐湘雪:“我羽宁,从此再没有你这个女人。你滚,拿着你的所有东西,滚出这个大门!”众人满面的惶恐,无人敢大喘一口气。
又是一个茶杯摔来,羽宁跌坐在椅子上气得面红耳赤。“你还愣着干什么,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