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恒一,用许小久的话说就是“全方位360度闪瞎你的钛合金狗眼。”那教学楼,那实验室真是够气派,记得在小学五年级时,刘畅跟着姥姥去看正在上大学的表姐,尽管刘畅表姐只是一个二本的学院,但仍让刘畅羡慕的不得了,因为那是刘畅见过的最大气,也最好看的学校。现在看表姐学院,和这真是没法比。但那时愉快心情却是此时无法比拟的,不过现在刘畅也没有难过,只是再难那般雀跃了,其实何止刘青绮不知道刘畅在无知无觉中变得成熟,连刘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沧桑了。
沿着中央过道走了一阵,刘畅不由懊恼,哎呀,又瞎伤感,教室还没找到呢,唉。刘畅班级是高一八班,恒一高中一共二十个班,没有重点班,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精英也说不定,刘畅这时才开始后怕,自己当初一股脑答应进来了,在这高手如林的学校自己不会没次都垫底吧。啊,不要啊。
急吼吼的来到八班,却发现只有寥寥数十人。稀稀疏疏的几人在一块交谈,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嚯……幸好老师还没来,瞅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了过去。是个靠窗口的地方,不得不说真不错,教室的座位是单座固定的,五排六列,远看高端大气,近看低调舒服,由不得人不欢喜。刘畅坐的是第三排,一班只有三十个人,还真是浓缩精华啊!窗外种着一棵刘畅从未见过的树,两层楼高,枝繁叶茂,不知道会不会开花,刘畅突然就想起了席慕容的那首《会开花的树》,呵呵,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也不一定。
“傻笑什么?”是一个好听的声音,但听起来却并不那么令人舒服
“啊?”刘畅闻声回头,呵,好俊俏的男生,单眼皮大眼睛,秀美得像个调皮的女孩子,眼睛一眨一合间有股灵动的狡黠,浅蓝色体恤,漂白的牛仔裤,干净爽朗的少年总是容易给人好感。刘畅呆愣愣的竟然忘了回答他那个无聊到家的问题。
“啊什么啊!”没想到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却是个不绅士的,他不耐烦的看着刘畅呆愣的模样道:“快起开”
什么,太没礼貌了吧,一看就是个家里有钱的主,这跋扈劲,家里没个几千万养不出来吧,刚刚生出的几分好感立刻没了。真是家里有钱了不起啊,唉,可是刘畅得罪不起。刘畅目光不经意的在班里转了一圈,没人注意这里,让就让,一个座位而已,没必要一开始就得罪人,况且,这人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恐怕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算了,以后准备夹着尾巴做人吧。
拎起自己的书包,刘畅就要走人。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善被人欺。你能忍让,不代表别人不会得寸进尺!
“嘿,让你起开你就起开啊!真是……啧啧”什么人啊,刘畅不想再理他,径直走开。身后那人却好似发现了好玩的玩具,不肯放过。
“哎,跟你说话怎么不理人!”刘畅真是感到无语又难堪,再没有任何时刻像现在渴望许小久出现在自己面前,哪怕她只是站在自己身边,自己也不会感到如此难堪和不安。小久?对呀,小久也在这里啊!刘畅想到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又傻笑,这么听话,不会是个傻子吧!”这回,周围的人终于不淡定了,纷纷看了过来。不愧是高材生,有素质,人家看归看,却没有一个起哄的,但那种审视的眼神却比被别人当面议论更让人难以忍受。就算刘畅是一路被别人议论过来的,自觉早已刀枪不入。不过这一道道带着天然的优越感的目光,却是让刘畅感到无比的难堪。刘畅知道,那是自卑。
“恒一这是要破产了吗?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要啊!”男生的恶劣升级,叔可忍,婶也忍不了了。刘畅自认为凡事能忍则忍,但并不代表自己以后要当个泥人,任人捏扁错圆。她本来也不是个隐忍的人,只是有些自知之明而已。但有自知之明并不代表,她的脾气全压给了现实。
“你嘴巴和你的人一样没品”刘畅这时就像一只炸毛的猫,露出尖利的爪子,即将为自己的尊严而战。人人都说尊严值多少钱,我卖给你!但刘畅做不到。
男孩没料到流畅会突然反击,还说的这么,这么符合事实,不怒反而似笑非笑起来。
刘畅原本还以为将有一场恶战,但事实上,剧情发展总是要爆点才能吸引人
“汪晟,”男胜突然熄战,朝刘畅身后招手,刘畅想着,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汪晟?汪晟,汪晟……刘畅着了魔似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名字,也许只是同名同姓,也许……是他吗?
刘畅僵硬的立在过道上,她想自己这样子一定很傻。
“傻妞,让让!人傻也不能傻到这份上啊!”似笑而笑的声音传来。
她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让这个讨厌鬼消失吧,刘畅从来没有这么讨厌一个人。
“让开”这回这回是另一个声音,寡淡中带着疏离的味道。
是他吗,汪晟?他让自己让开,记忆中的他是不会的,他会在自己大哭时,小大人似的安慰自己;他会在自己闯祸时挺身而出说是自己干的;他会……他会做很多事,就是不会让自己让开。这不是他。
刘畅转身,不愿看身后人一眼,径直跑开,有风吹过,刘畅想,这时坐在窗边一定很美,那棵树会不会开花呢?
“她是谁?”
“呵呵……一个小傻妞”
“你越来越无聊了”
“……”
跑出来后,刘畅很是对自己无语。一会等老师来了还要安排宿舍呢,自己这一跑出来,宿舍怎么办啊。刘畅是自己来的,本来刘青绮也要来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又不来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习惯有时候能让人少很多怨懑,比如认命。刘青绮没多说什么,只说到学校老师会帮忙安排自己的住宿情况,可不是废话吗,自己的宿舍不是老师安排还能是谁安排
还得回去,真是的,刘畅,你瞎冲动个什么劲。
可自己这是在哪,呃……貌似是个花园,算了先出去吧!可是这花园未免也太大了点吧!格局也也很特殊花园中心是一个正圆的**人工湖,湖边被雕栏围着。湖中卧着八条竹桥,竹桥连接处有一个八角亭子,看起来很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由竹桥向外延伸着八条铺着乳白色石子的小路,走在上面的感觉很舒服。不过很快刘畅就没有心情感受石子小路的自然按摩了,因为八条小路不光对称,连所处的环境都是相识的令人傻眼。刘畅转了一圈,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分不清来时走得是哪条路了,惨了,八条路,八分之一正确的机率。刘畅只有赌一把了。
不幸的是,她赌输了。
走过一段石子路,刘畅走进一片枫树林,林子中石子路就断了,变成一条由横木铺成的小路,墨黄色,和火红的枫树林交相辉映,即有丝丝空旷静远的潇肃,又有几分豪放奔腾的热情,更透着一片清静淡雅。刘畅一下子便喜欢上这里,刘畅觉得站在这里,好像小时候窝在爸爸妈妈怀抱里那样很安心。应该每个缺少安全感的孩子都想找一个隐蔽又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这不是自己来时走过的路,刘畅一阵陶醉后意识到最现实也是最重要的事情,是继续往前还是退回去重新找路?想想挺像个哲学问题,刘畅想到这忍不住笑了,又想起教室里那个讨厌鬼,那声笑生生哽在喉咙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王八羔子,该死的”刘畅暗骂。
“哧……”一声嗤笑把刘畅吓了一跳。
“谁……”这人真可恶,躲在暗处不出来,让自己在这免费给人表演了半天哑剧,“是人是鬼快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去,刘畅你可以去死了,这时演武侠剧的吗?刘畅这边懊恼个半死,那边笑声更加大了。
“呵呵。”接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的男孩慢慢显了出来,俏皮的光点点漏在他白润的脸上,一双眼睛明亮又深邃,仿佛一切尽在那双眼睛里,又好像他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不显不露之间却让人不敢轻视‘公子如玉,温文儒雅’,刘畅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了这个词,按理说这个词放在他们这个年龄上终究是重了些,但刘畅就是觉得在没人比他更适用这个词儿。
“你是谁”男孩好奇打量,这女孩应该是考进来的,但怎么那么迷糊?呵呵,难道是高分低能?
“刘畅”刘畅木偶一般答道
“呵呵……你是新来的。”男孩温和的声音透着关切。至少刘畅是那么觉得。
“你怎么知道?”转念一想刘畅明白过来。看看自己,又看看对面男孩,莫名的,一股小小的不安扩散开来。刘畅也不知那小小不安是什么,但就是不自在起来。
“迷路了吧!”男孩声音依旧温和,刘畅觉得没意思透了。
“嗯”刘畅闷闷回答
袁远纵是七窍玲珑心,此时也没猜到刘畅一会时间心里转的那几个弯,只以为刘畅是找不到出口而沮丧“跟我走吧,我带你出去。刘畅是吧,我叫袁远,很高兴认识你。”
刘畅看着眼前那双白皙的没有半点瑕疵的修长的手。只觉得心脏的某个地方微微的抖了抖,突然就想起了,奋斗里面华子问杨晓芸当初为什么选择向南时,杨晓芸说的是:因为向南的手很好看。当初看时候刘畅特鄙视的说杨晓芸真是肤浅怪不得最后输了老公。现在刘畅倒是稍稍理解了杨晓芸,但也只是是稍稍,刘畅暗暗对自己。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第一次和男生的亲密接触,刘畅并没有无能到少女怀春般娇羞不已,袁远眼里终于显露出烟火。有时候人与人并不需要太多激情与手段,只需要一份简简单单对自然就好。
刘畅闷着头一路跟着袁远来到花园中心。刘畅一看到那八条一模一样的石子小路就头大,真不知道袁远有什么法子能带自己会到班里。
“哎,你要去那啊”
“高一八班”
“你是八班的,真巧,我是一班的,我们两班挨得很近啊”袁远又是温和一笑,还很是郑重的伸出手来“同学,以后要多多关照啊!”
“呵呵……关照关照”嘴上说着,刘畅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自己不麻烦别人,就是万幸了,关照个毛线球啊!
“走吧,这条,”袁远随意指了一条小路,刘畅忍不住质疑但没办法,没有别人自己还是一样懵。死马当活马医吧。
嘿,没想到还真蒙对了,看着近在咫尺的教学楼,刘畅差点蹦起来。“谢谢……”刘畅也顾不上太多,拔腿向八班跑去。扭头一看,袁远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温温的笑着。刘畅突然就想起一句诗:“你来或者不来,我都在这里不来不去。”脸莫名奇妙的变得烫烫的,心里好像有一匹悍马在奔腾,但又被一股缰绳拉着,要奔不奔的感觉,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蠢蠢欲动。刘畅只觉得得说点什么才能缓解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愫:“你不进去吗?”
“不了,今天老师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安排,”
“哦,那我先去了”刘畅不再犹豫,扭头飞快的跑起来,好像后面有什么追着自己似的。慢一星半点就要被逮到,就要被折磨……直到跑到八班门口,刘畅才猛然刹车,停止狂奔,靠在在门外的墙上扶着腰大口喘着粗气。
平息了呼吸,推开门,刘畅傻眼了!老师刚刚安排完,本来住宿的也没几个,大部分都是走读的。眼看着学生都要走了,讲台上的老师却没有走的意思。等了一会,刘畅看人走得差不多了,硬着头皮走到看起来很温柔得体的女老师面前。
“刘畅?”女老师朝刘畅挥了挥手
“嗯?”这是什么节奏?自己可是一次都没有见过这个老师的“是,我是刘畅”
看着女老师不断打量自己的带着几分探究几分熟悉几分感慨的眼神。刘畅迷迷糊糊的懂了几分。这位应该认识刘青绮吧,自己和她还是有几分像的,尤其是眼睛,都是那种圆圆的,小鹿一样,但下巴不像,刘青绮是尖下巴,而刘畅却是圆下巴,未发育成熟的刘畅还带点婴儿肥。
“嗯,”女老师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打量。“来,刘畅!你哥哥一直在等你呢?”
“哥哥……等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刘畅有些凌乱。顺着老师的目光,刘畅才发现,第三排,靠窗口,那儿怎么还有个人呢?刘畅只看到他的侧脸,很帅气,浑身却散发着一种不属于十七八岁应有的落拓和成熟。他一直扭头看着窗外,好像这儿的一切和他都没关系。
刘畅慢慢走到汪晟面前,如果此时刘畅还不相信他就是他,刘畅就真的无药可救了。“汪晟?”
他终于扭过头来,却只是看着她,而她也在看他,相隔十年的对视两人都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十年了,他从那个会赌气,会疼人,会笑的温和的小小男孩变成了今天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冷酷少年。而她也由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变成了如今事事小心翼翼的刘畅。刘畅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子。
“哥……”刘畅低声唤道,一时间心酸,伤感,怅然还有一丝欣喜和不确定,百感交集。
“跟我回家”汪晟陌陌开口,掠过刘畅就要出门去。
刘畅完全处在一片迷糊中,她觉得自己想问很多问题,又不知道要问什么,只能一步一步紧紧跟着汪晟。回家,他和她还是一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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