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小小便急惶惶拉上南宫妍,坐着马车出了门。
两人不敢直接去找洛无涯,只好漫无目的在街上转来转去。
正行走间,突然马车一阵震荡,接着是一阵喧哗之声传来。小小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侍女冬阳在马车外回道:“回侧妃娘娘,有人被我们府上马车刮倒了。”
小小吃惊问道:“怎么样?伤重不重?要不要看大夫?”
冬阳道:“娘娘放心,只是破了一点皮,不碍事。”
“不碍事?你怎么知道不碍事?大爷的腿都不能动了!你们这些人,仗着主子位高权重,便不把咱们这些穷苦人的命放在眼里。”
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子声音蓦然响起,极为不忿地大声嚷嚷着:“乡亲们,你们给咱评评理,咱好好在路边走着,这马车突然过来就把咱刮倒了,到现在没个人扶不说,连看都不看就说咱没事,这让咱上哪儿说理去?”
小小连忙说道:“这位先生别急,我也没说不给您治伤啊。这样好了,冬阳,这附近有没有医馆,送这位先生去诊治。”
冬阳刚刚应是,那男子又说话了:“附近?你不会是想随便找个江湖野郎中打发了咱吧?搞不好小伤也给看成残疾了啊。”
小小头大道:“那这位先生,您说怎么办?”
那人道:“哼,京城谁人不知。千草堂的大夫医术是顶尖的,别的人咱也信不过,你送我去那里诊治。”
周围立刻传来一阵嘘声。
千草堂医术是不错。可诊金在满京城也是最高的,而且还供人吃住在医馆内,直到病好为止,也就是医院住院部的雏形了。
小小与南宫妍对视一眼,心中一动对冬阳说道:“答应他便是。”
冬阳的声音立刻响起:“好好,你说去哪就去哪,睿王府还差你这点诊金不成?只是。你若胆敢耍赖,也要好好思量思量后果。”
透过车帘,小小见侍卫上前扶起那人。那人一动,便惨叫一声道:“啊,我的腿!”
好不容易扶着那人坐上车辕,马车再次起行。向千草堂方向驰去。而后面。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也随之跟了上来。
到了千草堂,经过大夫诊治,那人果然是腿部有轻微骨折,需要静养。
那人哭道:“我就说,我怎么可能会是赖子?我家里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等着我去赚钱养活。如今我这个样子,老娘和妻儿,不得活活给饿死了!”
小小心里开始有些犹疑。难道这人并不是阌月宫派来接引自己的人吗?
她吩咐一个侍卫道:“你问他家住哪里,去看看他所说是否属实。如果是真得。给他家送五两银子去。”
那侍卫拱手应是,自去不提。
而有人则以更快的速度,向那人所说的方向急行而去。
结果,不管是别有用心的人,还是王府侍卫,在那受伤之人所说的地方,果然见到了一座破败的茅草屋和屋内瞎眼的老婆子、一身粗布补丁襦裙的妇人和她三个拖着鼻涕虫的孩子。
等千草堂周围暗线消失,小小借着更衣的机会,跟在医女紫苏身后,去了后堂。
进门之后,小小被屋内十几个人吓了一跳,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妙,腿也软得几乎站立不住。
希影走过来,跪倒在小小面前就磕了三个响头。
小小吓得连忙扶起她,哭道:“我爹怎么样了,是不是不好?”
“小小!”洛无涯转出内室,笑吟吟走到她面前道:“我没事。”
小小再也抑制不住,几步冲到洛无涯面前,扑在他的怀里哽咽出声。
洛无涯红着眼圈,轻轻拍着小小的背道:“别哭,别哭,我已经没事了。”
冯夙看着重逢的父女俩,忍不住想起昨夜那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幕。
洛无涯被救回之后,没过一个时辰,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呕血,胸口掌印处也开始出现溃烂,并不断向四周漫延,整个室内充斥着一股腐尸的臭味。
千草堂的大夫说,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撑不到天亮。
就在所有人都已经绝望的时候,那只小小的鸟冒雨送来了一枚被油纸裹严的小药丸。
小小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爹,您,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适?”
洛无涯诧异摇头道:“没有,我很好。”
怎么回事?不是说,灵魅的血液对男子是有副作用的吗?是没有发作?还是……
未等小小想明白,洛无涯已经愧疚道:“对不起小小,爹没能把你娘救出来。”
室内一片死寂。
洛无涯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老脸一红道:“是童夫人。”
小小撇嘴:我都没想多,你解释什么?
既然爹爹已经没事,她也不宜在这里久呆,遂说道:“既然爹已经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不然被人发觉就坏了。”
洛无涯犹疑片刻,认真问道:“小小,你真得,忘了越儿了吗?”
小小点点头,苦笑一声道:“是的。”
洛无涯叹道:“你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她没急。小小眨巴眨巴眼,“哦”了一声道:“那我先回去了,妍儿还等着呢。”
洛无涯忙道:“去吧去吧,若有事,我会想办法给你传信的,别再冒险出府了,要好好保重身体,知道吗?”
小小感觉一阵窝心,鼻头也酸酸的,使劲点点头:她又有爸爸了,在这样一个异时空里,重新得到了那份浓浓的父爱。
她关切道:“爹。您也要保重身体。别急着去报仇,我会帮您的。”
洛无涯眼圈一红,连声答应下来。
等小小回到原来的房间内。南宫妍抢上来急道:“你怎么这么慢?我都快急死了,殿下来了。”
小小刚要走,又被南宫妍一把拽住。
南宫妍红着脸,吱吱唔唔问道:“小小,洛大叔他,他怎么样了?”
小小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他已经没事了。”
南宫妍松了口气,冲着小小感激一笑。
卫无忧听到门响,抬头探究地看向小小。敏感觉察到了她双眼周围几不可见的微肿。
她哭过!
卫无忧连忙起身,上前几步拥住小小,关切问道:“没吓到吧?”
小小摇摇头,嘟起嘴嗔道:“没有。就是怕给你惹上麻烦。”
卫无忧心中一动。忍不住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道:“傻丫头,这京城,谁敢找本王的麻烦?”
在扶着小小登上马车时,卫无忧状似无意转头看了身旁侍卫一眼,侍卫立刻会意,悄然退了下去。
卫无忧骑上马,一夹马腹道:“走吧。”
马车辘辘前行,小小刚松了口气。又抽了抽鼻子说道:“什么味儿?”
南宫妍疑道:“没有啊,是街道旁的点心味吗?你鼻子倒是挺灵的。”
“是挺灵的。”一个淡漠冰冷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两人同时回头。见一个黑衣蒙面的——姑娘,正拿着一柄雪亮锋利的剑,逼在她们面前。
小小和南宫妍刚要惊呼出声,黑衣女子冷冷说道:“别叫,叫就杀了你们!”
台词好熟悉!
见小小两人连连点头,黑衣女子心神微松,接着眉头一皱,闷哼出声。
小小才发现,女子腹部有一大片润湿,而方才她闻到的味道,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小小伸出手指,指指女子伤处道:“你,受伤了?”
女子冷声斥道:“少废话。”
正在这时,外面马车再次停了下来。只听卫无忧不悦的声音说道:“湘儿姑娘这是何意?”
一个女子悦耳的声音传来:“殿下,请恕贱妾得罪。端王府遭了贼,偷了王爷心爱的东西,贱妾是奉王爷之命,来追捕盗贼。”
“盗贼?”卫无忧沉声道:“你们端王府的盗贼,难道在本王马车上吗?”
“王爷请息怒。贱妾只是见有人进了这辆马车,却不想竟是王爷您府上的。还请王爷见谅,贱妾只是看一眼,不会扰了车上的贵人。”
“放肆!”卫无忧暴喝一声:“小小歌姬,居然敢置疑本王,如此忤逆犯上,你有几颗脑袋可以砍!”
那被称为湘儿的女子娇笑道:“王爷,贱妾也是女子,就算看一眼,也不会冲撞了贵府的家眷,王爷怎么会发这么大火?还是说,这马车中根本就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卫无忧眼睛微微一眯,精芒顿现:一个小小歌姬,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让她敢冲撞王府马车?小小和南宫妍在车上,如果端王有意陷害,什么样的借口都找得出来。
如果他没记错,眼前这个女子,是血衣门前任门主百里江送给端王的生辰贺礼。此刻这个女子出现在这里,究竟三哥的意思,还是这根本就是皇兄的旨意?
不过,不管是谁,要是今天让这个女子当众搜了他睿王府的马车,那他卫无忧,也别打算在京城混下去了。
一念至此,卫无忧手一挥,王府侍卫顿时纷纷抽刀,护在了马车前面。
卫无忧冷冷道:“本王的马车里,坐得是月国公主和本王的侧妃,岂是你一个小小歌姬可以冒犯的。这样,你去找你的主子,让他亲自来找本王,介时,本王自会让他看个清楚明白!”
湘儿一听,脸色变了又变。她用力咬了咬嘴唇,扬声唤道:“梦忆,我知道你就藏在马车里,有种的,就不要学那缩头乌龟!”(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