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未时前后,轩天和芫花回到轩府,走到东厢廊下,只见一个少女背影曼妙,披肩的秀发微微飘拂,后颈肤白胜雪。轩天本想悄没声的径往自己的卧房而去,哪知却听得芫花叫道:“少爷,说来真巧,你说前面是清清姐姐么?”
李清清盈盈回头,脸上笑容如牡丹初绽,眼波流动,皓齿排玉,披着一袭薄纱般的白衣,浑若仙女一般,莫可逼视。轩天脸现尴尬之色,点头道:“原来前面是你啊,清清妹妹。”
李清清秀眉一蹙,雪白的香腮微微鼓起,娇嗔道:“不然你以为是谁?”轩天讪讪一笑,自知无可辩解,岔开话题,问道:“你现下准备干什么?”
李清清哼了一声,也不跟他为难,说道:“清欢姊姊叫我过去。”轩天本来想说:“那我也跟来吧。”便在这心念电转之际,只听得李清清道:“她特意嘱咐我,不要带上她的傻弟弟同去。”
轩天“噫”了一声,抑不住好奇之心,快步走到她身边,悄声道:“好妹子,你们究竟要干什么?”李清清头一侧,半边秀发轻轻拂过他右颊,发出一阵淡淡幽香,并未回答。
轩天听她不说话了,低低叹了口气,心道:瞧你们神神秘秘的模样,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呗,我又不稀罕。想到这里,只觉自讨无趣,轻轻的道:“我去后院练功啦。”说着转身便走。
芫花一怔,向轩天望望,又向李清清瞧瞧,颇感后悔:早知这样,我还不如不出声,省得现下的局面尴尬无比。轩天见芫花脸上微现悔恨之色,伸手在她右颊上一捏,笑道:“你现下遇见清清妹妹,怎么不去向她询问……”说到这里,忽觉几滴眼泪落在自己手背之上,不禁胸口一酸,左手缓缓松开她的右颊,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芫花伸袖在眼上抹了抹,微笑道:“少爷,你去练功吧。”轩天嗯了一声,缓步走向后院。芫花待他走远,奔到了李清清身旁,挽着她的皓臂,并肩而行,问道:“清清姐姐,你怎么不跟少爷说话?”
李清清苦笑道:“他先是不和我说话。”芫花听她语气,又是伤心,又是失望,不自禁的眼中一酸,两条泪水在脸颊上流了下来。
李清清听得一两下低泣之声,吃了一惊,侧头瞧着芫花泪眼汪汪的,举袖替她擦去眼泪,柔声道:“我不过是跟他闹别扭,你哭什么?”芫花摇摇头,道:“少爷似乎要回魔都去了,我只是有点舍不得。”
李清清身子一颤,沉吟半晌,才道:“是啊,不知不觉间咱们待在轩府这么久了。”芫花挽着她的左臂紧了一紧,问道:“你舍得么?”
李清清微微一笑,左手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弹,道:“什么舍得不舍得,他是我的堂哥,我自是不愿他去洛族生活。”芫花点头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他。对了,我听他话中之意似乎是要我陪着你留在这里。”
李清清点了点头,笑道:“他待你很好,你又长得好俊,倘若给秦小姐和洛小姐瞧见,她们定然心感不满,说不定要跟你为难。”芫花哼了一声,道:“倘若她们存心跟我为难,那她们一定都是坏女人。”长长叹了口气,续道:“真不知道少爷怎么会喜欢上坏女人的。”
李清清嘴角一动,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不管他啦。芫花,你先回去,清欢姊姊只叫我一个人去找她。”芫花见逗引得她喜笑颜开,登时宽怀,应了一声,笑嘻嘻的转身而走。
走了好一会,李清清才来到轩清欢的厢房跟前,伸出手来,正要敲门,忽听得房中脚步声细碎,厢房门呀的一声开了,走出一个紫衫小鬟来。
那小鬟嘴角边带着微笑,道:“李小姐,请进来。”李清清点头道:“紫雅,好久不见,你倒是越长越俊了。”说着走了进去。
紫雅苦笑道:“唉,我若有李小姐一半美,便已心满意足了。”李清清莞尔一笑,只听得一个娇柔动听的声音说道:“清清妹妹,我可等得你好苦。”李清清向声音来处瞧去,只见轩清欢坐在一张紫檀方桌之旁。
紫雅见轩清欢打了个手势,便缓步退了下去。李清清走到轩清欢身边,问道:“清欢姊姊,今日你叫我前来,为了何事?”轩清欢道:“我们去找素雨姊姊。”
李清清想了一想,喃喃的道:“哦,我们带上素雨表姊,一起去找妍叶堂哥,乘机买到绿绮和云锦,是不是?”轩清欢点点头,站起身来,道:“但是此刻我心中挂念着一件事。”说着挽了她的纤手,迳往轩素雨的闺房走去。
李清清略略侧头,见轩清欢微微凝起了眉头,问道:“你在想什么事情?”轩清欢微一沉吟,苦笑道:“还不是傻弟弟的事,妍叶哥哥将他当作了敌人,定然不肯将《青萍剑谱》拱手相让。”
李清清沉思半晌,想不出主意,讪讪的道:“倘若说是我们想要练习剑法,他还不让吗?”轩清欢摇了摇头,说道:“他又不傻,岂会不知我们的心意?唉,何况昨日傻弟弟当众对他凌辱欺侮,这么一来,新仇旧恨一并算上,他是决计不会将《青萍剑谱》给我们的。”
李清清叹了口气,心中却在想着另一件事,寻思:待我得到云锦,应该织一件什么款式的衣裳呢?转念一想:听芫花说,秦小姐送给轩天哥哥一双碧蓝色鞋儿当作生日礼物,我可不能落在下风。
走了一阵,两人来到西厢房门外,只见窗中隐隐透出灯火之光。轩清欢走上前去,轻敲三下。不久有脚步声走向门边,房门呀的一声开了,小鬟见到轩清欢和李清清两人,不禁“啊”的一声惊噫,急忙侧过身子,道:“轩小姐,请进来吧。”呆了一呆,神色尴尬,踌躇道:“李……李姑娘,你也请进来吧。”
虽然李清清是轩晴的女儿,在轩族已然是众所周知之事,但她的身份仍是轩天的丫鬟。因此适才小鬟见到她不禁微感尴尬,心下踌躇,不知该叫“李姑娘”,还是该叫“轩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