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是尼古拉斯凯奇,还是布莱希特,小白对待身边每个男性无非就是“欲擒故纵”、“以己之身破敌之盾”,她总是给身边的男性处处留予暗示,让这些情窦初开或是久经风流场的男人们时常抱有幻想,甚至有时候还难以把持。所以追求小白的人有增无减,而小白也很乐于通过身边男性的追捧来满足内心的虚荣,这其中最高明的地方莫过于既不答应对方,还要让对方继续趋之若鹜为她所用,尽管这些男人们在小白身上尝过甜头最多是碰碰手、亲亲脸,可这些男人们还是乐此不彼,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终会有一天占领小白的秘密花园,但是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小白早就揣摩透了他们的心思,久经战场的小白只需通过觥筹交错时的几个眼神,就可以清楚的判断对方是什么货色。
其实,漂亮的女人们天生善于交际,只是套路有些区别罢了,有些是知性大方、有些是妩媚风骚、有些是故作高冷,有些是端庄大方,还有些是以上所有类型的混合体,她们在不同的场合面对不同的人所展现出来的姿态各不相同,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竭尽所能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把三教九流的人脉化作自己创造利益的资源。
很显然小白就是这洪荒大军中的一份子,这不刚见了“dad”的小白才消停了一个星期就又忍不住要和朋友们开个party来happy happy了。这一天小白非要以感谢武城送自己回家的名义请武城吃饭,尽管送小白回家的大有人在,可小白还是说的声色动容。
武城和小白本就不是一路人,上次去接小白回家无非是出自一颗稚嫩的心,所以他以各种借口推辞着小白热情的邀请,可没想到小白竟然能拉着武城的胳膊撒娇!这一举动真的是让武城始料不及,碍于在众人异样的眼光,薄脸皮的武城还是向小白妥协了。
小白走了以后,田魁低头看着一本书凑到武城旁边淫笑着说:“什么时候拿下的?”
“用你管?吃你的奶油小饼干去。”武城没心情搭理他。
“我最近把它戒了。”田魁郑重其事的说。
“为什么啊?你不是觉得那样可爱吗?”武城很好奇。
“嗯……最近看大片的时候感觉奶油和那个很像,所以我就戒了。”田魁依然镇定自若。
“……”武城崩溃。
武城听了田魁这番话以后胃里感觉已经翻腾了起来,他不敢相信田魁如此行为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滚吧!”武城强忍着说出这么几个字。
“额,咱们不说这个,说点别的。”田魁赔笑着说。
“说。”武城如果不是看在田魁这人心眼还不错的份上,肯定早就他妈的动手了。
“什么时候拿下的小白?”田魁问。
“我拿下她?你开玩笑吧?”武城说。
“那她拉着你撒娇干嘛?”田魁问。
“她叫我一起去吃饭,我不太想去。”武城说。
“你别吹牛逼,你心里不一直盼着这样么?”田魁说。
“我吹牛逼干啥?我以前是觉得小白不错,现在不这么觉得了。”武城说。
“怎么?受伤了?”田魁问。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武城说完转身就走了。
武城以前对小白有好感确实不假,但那也只是以前了。武城觉得自己开始了解自己,也了解小白了,他发现小白和自己并不是一路人,因为追求不一样。
对于小白的邀请,武城是发自内心的不喜欢,甚至有点反感,但出于同事之间的面子,他还是打算去赴约。武城看得出来小白这人记仇,这次如果不去的话,她以后会找机会给自己穿小鞋。可让武城不懂的是小白为什么要请自己去新世纪吃饭,难道仅仅是为了上次自己去接她回宿舍么?不过好像没这个必要吧?
其实小白请的不光是武城一个人,或者说只不过是顺便捎带武城一起。对于小白而言,愿意送自己回的男生太多了,根本没必要感谢。小白之所以邀武城一起,无非是觉得武城的“段位”还可以,一起吃饭不仅可以拉拢拉拢武城,还可以给自己长长面子。
人与人之间确实存在三六九等,不管你信不信,它的确存在。比如开宝马总会找开奔驰的一起玩,而他们肯定不会找开五菱宏光的一起开party,因为这不仅是互相地位的一种方式印证,也是面子需要满足的。同样的,出众的女子总希望和出众的男子在一块,当然这个出众可以是很多方面,所以,这些男男女女在一起happy时,会特别在意身边的伙伴是不是上档次,就算不是自己的,带在自己身边给别人看也不会丢脸。
小白恰恰是这些爱面子的女人里的一个,而武城则是小白的衬托而已。
傍晚,武城随便穿了一身休闲装前去新世纪大酒店赴宴,可就算是随便的一穿也遮不住他本身帅气。自从武城上班以后,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堆着一头油腻的头发穿着破牛仔裤瞎晃荡,也开始注重自己的穿着,毕竟新的开始总得有个新面貌才行。武城找到小白预定的包房进去以后才发现屋子里满满的都是人,正笑的花枝乱颤的小白看到武城很高兴,只不过把武城安排在了他的一个老熟人旁边,这个老熟人就是李晨光!
李晨光热情地招呼着武城说:“兄弟啥时候来的?咋不告诉我一声呢?”
“刚过来,刚过来。”武城看到他就很头疼,一看到脑子里就是挥之不去的金枪峰。
“哈哈,来坐我这儿,我给你留好座了。”李晨光很兴奋,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种场合。武城刚要坐在李晨光旁边的时候隐约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而这人自己以前肯定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嗨!城哥,不认识我了?”这个留着三毫米头发的社会模样的青年说到。
“嗯……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人记性差,实在想不起来你是谁了。”武城仔细看了看说到。
“你再仔细看看?”这人说。
“有点……眼熟,可就是想起不起来。”武城说。
“哎,城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二天呀!”这人说。
“二天?二天!我操,我想起来了!”武城猛然醒悟。
“哈哈哈,城哥你终于认出我了!”这个叫二天的笑着说。
眼前的这位名叫二天的社会人原名叫葛天,原来是武城初中时候的同学,虽然他俩不是一个班,但也算勉强认识。想当年,葛天是武城那伙人里出名最早的一个,犹记得那时候大家才刚刚摘下红领巾来接受最后几年的义务教育,而带着潮流和朝气的葛天较同龄人先一步踏入了所谓的“江湖”。
二天这个名字最初是葛天给自己起的,意思是天老大,他老二,之所以叫二天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名字,而是因为一件事情。记得那时候二天算是最早的一号“社会人”,他每天早晨来学校上早自习必备一罐啤酒和一枝烟,由于周围的同学年少无知,便错误的认为葛天是个很牛逼的人,一个很牛逼的人,毕竟当时敢如此行径的也仅葛天一人,也许葛天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没有认认真真干过任何一架的葛天在同班同学的吹捧下竟成了他们班的首脑人物。
自此以后,只要葛天去学校院子里的小卖部时,身后总是跟着一帮小兄弟,每个兄弟嘴里或多或少都拿着一袋辣条,很是惹眼。日渐骄傲的葛天似乎发现自己的地盘好像有点不够用了,所以他打算开展新的领土,虽然初一他还没有统一,但他自信自己有那个实力,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初一将近结束的时候,葛天带着自己的小弟向马上要升初三的前辈们发起了挑战,结果很不幸,葛天集团当场被初三的棍子们全部俘获,除葛天以外的所有小弟们都被迫交出了身上的辣条,还要合资上交倆箱可乐。葛天则被用透明胶带绑在了学校的树上,而葛天也因此伤心的哭了。此战之后,葛天集团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尽管葛天战败了,可葛天的名号不胫而走,道上的同学们慢慢地也都知道他叫二天,却忘了他的本命叫什么。
不知天高地厚的二天在初三的时候也曾经领着一伙人想干掉风头正劲的武城,可结果却被武城拿着一条带着钉子的凳腿子追着满校园跑。其实当时冲上来的有很多人,可当领头的二天把武城放倒以后,后面的小弟们也就由进攻变观望状态了,自此之后,二天改口叫武城为城哥。
“你变化也太大了,你如果不说,我还真有点儿认不出你了!”武城感叹着说。
“是啊,变化太大了,这些年不容易啊!城哥,你现在在哪发财呢?”二天问。
“我刚毕业,现在图书馆上班呢,和小白一个单位。”武城说。
“噢,和白姐一个单位啊,怪不得,怪不得。”二天说到。
“怪不得啥?”武城问。
“怪不得城哥气色这么好啊!”二天说话不超出三句就漏出来他的流氓本性。
“扯淡!我能是那种人么?”此时的武城很反感别人把他和小白扯上关系,他今天过来完全是碍于同事的面子。
“哈哈,武城你竟然和二天哥认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李晨光还装模作样的来了一句诗。
“呵呵,我们是初中一届的同学。”武城说。
“看来你还没听过城哥的大名,想当年城哥牛逼的很,我是深有体会的。”二天说。
“那我咋不知道呢?”李晨光对“江湖”里的往事还是很感兴趣的。
“你不在咱们初中念了没一年就转学了。”武城说。
李晨光点点头开始思考什么。
“你们聊什么呢呀?”小白漏出了招牌式的卖萌动作。
“没啥,白姐,没想到你请的这些人个个都是有故事儿的主!”李晨光一口北京腔,看的出来他对这次的聚会很满意。
小白看了看武城说:“对呀,我认识的都是各界的精英!”小白也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场面,毕竟面子是互相衬托出来的。
人总希望和优秀的人在一起,别管他是在哪一方面优秀,都是茶余饭后的本钱,没故事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没一会整个包间就坐满了人,看得出来小白应该经常是这些人开party的,除了李晨光和二天武城认识,其他的人最多也就是脸熟,根本认不出谁是谁。
小白善于组织策划这类的“盛宴”,也乐于组织。小白率先提起二两的酒杯说:“兄弟姐妹们,咱们走一个!”,小白少有的漏出了江湖气。
“白姐,每次吃饭都有新朋友,你这交际圈也太广了吧。”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的说到。
“就是,小白你这方面的能力姐姐我算是服了!”一个像贵妇人一样的女人吊着一支烟说到。
“大家又取笑我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吧。这位哥哥是二天,现在在路南最大的烧烤店老板。这位帅哥是武城,我的同事。这位美女是赵雅楠,现在咱们这儿电力局上班。这位是……”小白把这次来的新人介绍了一个遍。
武城发现这些人里各行各业的都有,从烧烤ktv到机关企事业涵盖了一个遍。那戴眼镜的男的叫刘乐,现在政府做接待,家底也是挺厚的。那贵妇人叫赵颖,和武城同岁,只是打扮的成熟了点儿,现在开了家麻将馆,收入也颇为挺可观。
这些人毫无例外都是年轻一辈里“有头有脸”的人,不是家里有钱够他们折腾,就是家里关系允许他们折腾,而这些人里边在机关企事业单位工作的人毫无例外都是正式编制,唯独武城是个例外,哪一类人都不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开始举着酒杯互相喝酒了。武城除了礼貌性的和前来的人碰杯以外,只是静静看着这些人们漏出的众生百态,当然那些已经喝热乎的人根本顾不上武城。
那名贵妇人打扮状的赵颖显然已经喝多了,她举着一杯酒晃晃悠悠地走到武城身边说:“小帅哥,来,咱俩喝一个。”
武城看了看眼前这位妖艳的女人,心里就两个字:“浪荡”!
武城象征性的举起杯没说话。
“怎么了?小帅哥,姐姐不漂亮么?”赵颖伸出一只手指撩逗武城的下巴。
武城侧头一躲说到:“姐姐漂亮是漂亮,可弟弟我吃不消啊!”
“有什么吃不消的?姐姐喂你。”赵颖说完用筷子夹起一些菜,向武城喂去。
武城笑着推开脸前的手说:“看来喂不饱的是姐姐你吧。”
“哈哈哈,你真会说笑!”赵颖笑的很开心。
“小哥,你在哪发财?”赵颖已经忘了武城是小白的同事。
“我刚毕业,和小白一个单位。”武城说。
“呦呦呦,看不出来还是大学生,了不得哟。不过现在念书顶个鸟用,还不如鸟顶用。”赵颖说话处处透漏着一股骚气。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武城想尽量结束和她的对话。
“有事儿了就去找姐姐昂,姐姐说不定就能好好的帮帮你呢。”赵颖盯着武城说到。
还没等武城回话,赵颖就被小白拉走了,小白说:“小武哥,赵姐开玩笑的,不过你有事真可以去找她。”
“好,我记着了。”武城说。
武城看着缠绕在一起的小白和赵颖,竟觉得恶心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小寸头的男的过来和武城攀亲叙旧,武城根本不认识他,只能说明这兄弟喝多了。
小寸头对武城说:“兄弟,我也不知道你叫啥,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喝了这杯酒就是兄弟!”
小寸头举起酒杯,武城也举起杯碰了一下,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小寸头继续说:“现在这社会,有钱的就是爹!更有钱的那是干爹!可兄弟我命好,有个好爹不光给我挣了一大笔钱,还给我买了辆车。可我他妈就不懂了,我家的钱根本花不完,我爹还非得把我弄到广播局……”
武城还没等他说完就挪了一个地方坐,武城和这种“名副其实”的富二代根本没什么话好说。武城知道人从来都是嫌贫好富的东西,钱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好东西,没人会嫌弃它,但武城一直认为人活着就应该自力更生,就算过的穷一点儿也没什么可丢人的。可像武城这样的“老古董”毕竟是少数,多数人还是认为有钱会过的更体面一些,甚至还会有些人学着有钱人花销模式和手段掩饰来自己,有钱人穿什么,他就穿什么,有钱人用什么他也用什么,这样就会让人们误以为他也是富二代,他们以为这样人们对他的态度就会大不一样,或许他们不知道“东施效屏”这个典故。
武城总觉得人应该做点什么,而不是靠着救济过日子,当然,也许这就是穷人的想法。
李晨光拉着二天走到武城这边儿坐下说:“武城,不,城哥!我听二天哥说你以前也是一号人物,怎么后来还去念什么狗屁大学?”
李晨光看武城没说话继续说到:“你看咱们这群人,哪个不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什么努力呀,拼搏呀,奋斗呀和咱们有屁关系?你看我,我上学的时候也用功过,但不还是及不了格不么。说到底我就不是念书的那块儿料。你再看看咱们那会儿学习好的那些人哪一个有个正经营生儿的……”
李晨光这些话还真说到武城心里去了,武城想了想这情况确实和李晨光说的一样,以前比自己还成绩好的那帮人到头来不还得挤破脑袋参加考试么,考上的还真没几个,现在都不知道人去哪了。
武城说:“可能混的好不好和成绩并没啥关系吧。”
“那和啥有关系?”李晨光打破砂锅问到底。
“可能是家里条件有关系吧?”武城自己说的也没底气。
“不对!”李晨光摇摇头说。
“那你说和啥有关系?”武城说。
“和啥有关系我也说不上来。不过,你看在这儿这些人哪个没点儿背景什么的,不过也有列外,你看二天哥不就自力更生吗?”李晨光一把拉过二天说。
“我哪是什么自力更生,不过是前些年发了点儿小财,才勉强开个烧烤摊子。”二天笑眯眯的说。
武城虽然不知道二天是怎么发的财,但以武城对二天的了解,他知道肯定不是啥正经渠道。
“城哥,你去图书馆上班也是家里有关系吧?”二天问。
“这个,算是吧。”武城想解释点什么,但想了想确实没武城二姨的关系,自己还真进不去。
“我就说么,现在讲什么加油呀,努力呀,都他妈的扯淡!”李晨光说完哈哈大笑。
武城和二天跟着李晨光笑了起来,武城这么笑可能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复杂吧。
一会儿李晨光拉着二天去找别人喝酒去了,看得出两个人都很开心,也乐于参加这类活动。武城看着人们觥筹交错,举杯畅饮,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穿好衣服趁着混乱离开了这地方。
武城走到门口看到了还是上次那辆别克轿车,他知道这肯定是来接小白的,所以他也没多想,只不过莫名的感觉车里有人一直盯着自己,心里有点发毛。
武城这人一直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个道理,所以他不怕这别克车里到底是人还是鬼。这种场景下最能烘托氛围的无非是要点一根烟了,武城抽了一口烟缓缓地把厌恶吐了出来,他回头看了看酒店辉煌的灯火,又看了看自己走的这条马路上除了稀疏的灯火再没有其他人,心中一股寂寥油然而生,看来这条路还是漫漫其修远兮有待其求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