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还立了威严,应知再次和刘叔道了谢,临走前从发间取了支玉钗给李香,脸颊肿胀的李香起初躲在母亲身后懦懦的不敢接,应知那两大耳刮子和一大脚还历历在目,她怎敢接,但见应知冷哼,吓得赶紧接了过去。
“乖乖听话的孩子才有奖励,不然,就会和今天一样受到惩罚,你懂我的意思吧?”应知嬉笑的咧着嘴。
李香握紧发钗连忙点头,尽管应知笑的人畜无害,她仍是害怕,“奴婢动懂奴婢懂,奴婢不敢再犯了,往后王妃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应知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取下腕上的玉镯赠予刘叔,感激道:“这一年里谢谢阿叔的照顾了,要不是阿叔,应知早就不再这世上了吧。”
刘叔无奈的摆摆手,“王妃言重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照顾主子们都是我的本分。这镯子太贵重,老刘无福消受,王妃还是收着吧。”
“阿叔收下吧,我也用不着这么多首饰,阿叔拿给阿婶子戴吧。”这些首饰皆是原主出嫁时的嫁妆,她那院里还有好几大箱子。
应知虽然爱财,可她爱的是实实在在的钱啊,首饰有什么用,穿戴在身上除了好看能供欣赏之外就毫无用处了。她还盘算着拿些换银两,银两可就有用多了,要是以后需要托人办事,直接拿银两打发了,多方便。
刘叔拗不过应知,便接下了。
应知离开东厨后,厨内几人瞬间炸开了锅,纷纷议论墨王妃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可怕骇人,从前那般的懦弱无能……
墨王府之大,应知暂时不想回那处破落院子,带着暖禾在园子里闲散消食瞎转悠。
正值春季,园中花草嫩绿鲜艳,蝴蝶偏偏振翅,在花朵之上盘旋飞舞,园中有三三两两的奴仆在打扫,见到素色衣着的应知,只懒懒散散的行了个很不恭敬的礼,应知懒理,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步入廊下。
倒是暖禾闷闷的嘟着脸。
应知笑睨着她,安抚道:“安啦,不过是些仗势欺人的奴仆,莫要和他们过多计较给自己添堵。”
“小姐说的是,暖禾只是觉得小姐这些年太苦了,幸而如今……”
“今日天气温暖,倒是难得见妹妹出来散步。”温婉柔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被打断话头的暖禾和应知同时回首。
着淡紫对襟襦裙的施念雪施施然款步而来,她的面色苍白,眉眼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哀忧,微红的唇瓣勾勒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却掩不住病态之姿。
应知在记忆中搜索半晌才对上这张陌生面孔,原是公输墨的病弱白月光啊。
她负手立在原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逐渐走近的人儿,记忆中这个病弱美人乃是平民之女,本该为妾,但她对公输墨有救命之恩,皇上念及此,便允了公输墨娶她为侧妃。
其实施念雪本该是正妃的,是原主一脚插进来,这位美人儿才降了个等级。
听说施念雪自小身子骨弱,又因救公输墨受了伤导致雪上加霜,进府后经常生小病,这些年一直都在用药控制着。
待她走近,一股淡淡的药味蹿入鼻内,夹杂着茉莉香,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
“无事便出来走走,姐姐也是出来散步的么?”应知迎上前,笑的腼腆。
施念雪刚想说话,突然偏过脑袋捂嘴轻咳起来,苍白小脸咳的通红,顾不上多想,应知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应知和丫鬟映红一同搀扶着她,施念雪紧紧握住应知的手,不觉间捏出了红痕,指尖陷在肉里,应知瞥了眼自己的手,忍痛叹了口气,扶着她在廊边坐下。
这个女子并未加害过原主,这一年里,二人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更何况她身子骨弱,担忧自己都还不及,哪儿来时间找原主麻烦呢,那些妾室不在暗中对她搞小动作就不错了。
咳嗽终于停止,施念雪红着眼眶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好些了吗?”应知替她拭去鼻尖的汗珠,关心的问道。
施念雪愣了一下,扯起弱弱的笑意摇了摇头,“无碍,早已习惯了。”
装病和真正的久病缠身所表现出的状态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应知实在说不清对施念雪是个什么感觉,当初是原主横刀夺爱抢了施念雪正主的位置,但施念雪却从未欺害过她,尽管如此,原主受到公输墨的残暴对待皆是因为施念雪…
不管如何,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施念雪是好是坏,应知自觉都不能和她走的太近。
思及此,应知拂袖起身,嘱咐映红好生照顾自家主子,默了片刻又觉得该叮嘱施念雪。
“姐姐体虚可在晴朗天气时多在园中走走,多吃些水果,若是无事还可跑跑步亦或做些强身健体的锻炼,尽量少闷在院子里,这些都对身子有利,妹妹还有事便先回了。”说罢,在施念雪惊异的目光中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返。
施念雪不可思议的看着应知远去的背影,问春红:“方才那个,可是应知?”
“回夫人,是墨王妃。”春红也觉奇怪,但那人确实是墨王妃没错。
可感觉哪里不太对,施念雪摸着应知碰过的鼻尖,疑惑不解。
兰心院位处后院最偏僻的一角,需得经过府中的小桃园,这个时候桃花开得繁茂,枝头地上到处都是粉嫩翠绿的光景,出来的时候没注意,现在一看竟美的夺目。
地上掉满了花瓣,应知拾起两朵完整的闻了闻味道,香味极淡,甚至是没什么味道,但胜在生的好看。
她把其中一朵别在暖禾发间,支着下巴审视一番,笑眯眯的脱口夸赞:“嗯,美花配美人,好看极了。”
暖禾害羞的垂着脑袋,红着脸娇嗔:“小姐……”
应知掰起她的脸,“哎呀,别害羞嘛,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暖禾生的小家碧玉,姿色虽比不上应知,也算不错。
二人说笑间,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应知循声回首,脸色黑沉的公输墨满身戾气的疾步而来。
应知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耳巴子落在脸上,整个人都被打的偏了过去。
“小姐!”暖禾吓得捂住了嘴,想扶住应知,却被公输墨不客气的拂开。
“应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本王已经警告过你别接近念雪,你却将本王的话当做耳旁风!”说着又是扬起手。
应知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住脸,无意间露出殷红的手腕,娇嫩白皙的皮肉上有较深的掐痕,
泛着青紫。
公输墨眼尖的瞥见,不由皱紧了眉头,收回手冷声问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转变太快,应知一时没反映过来,还保持着自护的姿势,巴掌迟迟未落下,她悄然睁开一只眼看了下情况,只见公输墨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怒气似乎消散了不少。
“你在做什么?本王在问你的手怎么回事?”公输墨很是不耐。
见他确是没有打人的迹象,应知这才放下手,但还是警惕着他。
撩起袖子看了看手腕,红痕和指甲印与白皙细嫩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应该是施念雪掐的吧,应知随意的背过胳膊,毫无畏惧的仰起小脸迎上他冰冷的目光,“没什么,你不是找我麻烦嘛,问我手干嘛,我怎么样与你无关吧。”
公输墨赫然,猛地掐住应知双颊,眯起双眼逼近她:“本王问什么你便答,只要你人还在本王府中,还是本王的王妃,就与本王有关。当初可是你死乞白赖要嫁给本王,怎么,现在这么着急的与本王撇清关系,可是想与你的那个男人私奔了?”
说的什么玩意儿,刚被扇过的脸还在作痛又被公输墨这样捏着,应知疼的鼻子眼睛皱成了一团,死命挣扎着捶他。
“放开我,你个渣渣,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也不知哪句话戳中了公输墨,他冷沉着脸渐渐加重了力道,应知的脸在他手中变了形,他看着应知痛苦的模样,忽而像是回了神松开手。
暖禾在一旁急红了眼,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公输墨放了应知,公输墨却充耳不闻。
姗姗来迟的施念雪在映红的搀扶下急急的喘着粗气,张着嘴想说什么却无能为力,眼看就要到了二人这边,突然眼睛一闭晕倒在地,吓得映红惊呼了声“夫人”,柳生柳树兄弟也被吓的脸色发白。
公输墨恶狠狠的瞪了应知一眼才惊慌失措的抱起施念雪,对跟在身侧的柳生吩咐去请大夫,又让柳树将应知带上。
应知揉着酸疼的脸颊,看来又要受一顿皮肉之苦了,可明明她什么都做,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刚来就成了倒霉催。
她突然后悔死了没事跑去散步,要直接回院子了不就没这些事儿了!
“王妃,请吧。”柳树还是很恭敬的垂首做出请的手势。
应知无奈耸肩,让暖禾先回院子等着,安慰她自己一会儿就回来。暖禾自是不信,公输墨对自家小姐如何,暖禾心里有数,她担忧的紧,硬要跟着一起。
“暖禾,我真的不会有事,你放心。他真的想做什么,你也阻止不了的,很可能还会将你牵连进来,你先回去铺好被子等我。”
她说的在理,若是公输墨想做什么,暖禾一个小奴婢确实阻止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