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10点,江总却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秦管家虽然脸上表现得淡定,心里却越来越着急。
从一开始的个把小时过来一趟,到后来半个小时就要跑一次,现在干脆就不走了。
“大师,依你之见,江总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秦管家问道。
普芥难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淡淡道:“这个因人而异,也许三五个小时,也许三五天,都有可能。”
“不行!”秦管家道:“你让我进去看一眼,江总没事的话我才能放心。”
普芥难道:“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你这一进去,势必惊扰到江总,万一醒不过来,可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还是老路子,秦管家的忍耐却快要到极限,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几个保安都向前走了一步,露出十足的压迫感。
“大师是活佛的高足,我本不应该质疑,但江总的情况确实太反常了点,大师即使不让进去,总要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你们江总之所以夜间每每噩梦,是有恶灵惊扰导致的,我昨夜为她祈福,现在祝福的力量正在与恶灵缠斗,因此江总醒不过来。”普芥难道:“至于江总什么时候能醒,还要看她自己的毅力。”
“又或者……”普芥难有些犹豫。
“或者怎样?”秦管家问道。
“如果找一个佛法高深之人,以佛力护持江总的灵魂,或许可以立刻唤醒江总。”
“大师不行?”秦管家问。
“惭愧得很,我不行。”
秦管家点点,脸上却摆出一丝冷笑:“大师下一句是不是想说,你家寺中有人能行,你这就回去找人来帮忙,然后好一去不回?”
这话说得够直接了,看来秦管家的忍耐已经到达极致,假如普芥难再不搞点什么效果出来,估计就要图穷匕见。
哪晓得普芥难不慌不忙,也看不出任何不高兴的样子,只是说话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好心为江施主祈福趋灾,是看在她与我密宗有缘的份上,本就不图你们回报,奈何今天早上那个小子来过以后,你们对我屡屡不信任,真是叫人寒心。”
“秦管家,你若真的不放心,不妨进去看一看,只是开门之后,后果自负。”
“顺便我也提醒一下,”普芥难拿出一个老式手机,翻开一条通话记录,道:“我也知晓自己佛法粗陋,恐怕难以胜任,所以为江总祈福之后,立刻就联系寺里来人。算算时间,也该下飞机了。”
“我在这门前已经坐了一天,江总不醒,我还会一直坐下去。要是你们江总真出什么事,你几个尽管拿我去派出所问罪!”
他说完干脆闭上双眼,盘坐在地,手执一个秦管家看不懂的法印。瞧他黢黑干瘦的身子,罩在一件宽大的佛衣里面,确实有点得道高僧的意思。
哪怕真像他自己所说的佛法粗陋,也不至于是个江湖骗子。
何况当初江总上雪莲峰法莲寺时,秦管家也跟在一旁。当时活佛身后有十八位喇嘛分持经书佛器,有一人正是眼前的普芥难!
思虑及此,秦管家的气势不由得矮了几分,想着万一普芥难所说属实,江总醒来以后难免怪罪自己无礼。
当下陪着笑脸,连道大师误会了,哪晓得普芥难彻底老僧入定,完全也不搭理他,秦管家的脸上干笑着,跟朵菊花也差不多了。
发威不成,热脸还贴了一次冷屁股,秦管家自觉人设崩塌得可以,灰溜溜的走下楼来。经过会客厅,看见垃圾桶时,突然心生异样,想到了余弦。
先前所见,江总对余弦一副欣赏有加的样子,对他的态度,倒不像是对其他大家族的太子爷。难道这个赵咸鱼,还真有些门道?
一来是普芥难那里碰了灰,一来也确实担心江总的安危,秦管家左右看了看,发现会客厅里并没人,于是弯下他高贵的膝盖,低下他傲娇的头颅,开始翻起垃圾桶来。
垃圾被人清理过了,根本就没有。
秦管家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想到垃圾肯定是丢在外面的垃圾桶,物业会在第二天凌晨时派人清运,现在去还来得及。
于是高贵的秦管家有跑去外面翻垃圾桶。
天气比较热,气味比较浓郁,辣嗖嗖的刺激着眼睛和鼻子。
此时眼中的泪,都是当初脑子里进的水,人家好好的一张名片,虽说风格别致了点,你非要扔了干嘛?
万幸,总算找到了,那圆圆的钝角边,确实是赵咸鱼的风格。
秦管家心里暗松了口气,心里默默组织语言,想好怎么讲以后,才终于给那边拨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是一个非常柔美,非常清澈的女声,秦管家怀疑,仅此一个声音,就能让人回想起初恋的感觉。
“喂,你好?”
“请问……”秦管家的老脸有些红红的,羞涩道:“请问赵公子在嘛?”
“嗯……”
秦管家心里一个紧张,激动道:“是不是我打错了,真是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
“不是,”电话那头道:“他在洗澡,你等一下!”
然后听到哗啦一声,应该是拉开移门的声音,赵咸鱼还在那头喊道:“你偷看我洗澡??”
“没,是有你电话……”
余弦接上电话时,秦管家的声音明显客气很多,可能是因为小小的原因,她的声音令老男人想起很多温柔情怀。
“赵公子,这么晚打扰你,实在很抱歉。”
“没事的,”余弦道:“让我猜猜,江总没有醒?”
“很不幸,让你说中了。”秦管家道:“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余弦道:“让你10点钟给我打电话的,你怎么到现在?马上都要到子时了!”
子时?
秦管家愣了一下,对这种说法有些不太适应,但随即,子时这种比较古老的计时法对应的某些灵异传说,不自觉就浮现在他的脑子,让他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秦管家紧张的问道:“难道过了子时,就来不及了?是我害了江总?”
“不是,”余弦道:“过了10点就没地铁了……”
没地铁了……
地铁了……
铁了……
了……
秦管家自觉心中有句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堂堂远东集团太子爷,出门居然靠地铁这么有型?
当然了,他是没见过赵太子骑电瓶车的风采,否则心里有点准备,断不至如此凌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