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部目不斜视继续向前走着,先前从来不曾把后背暴露给她的男性此时的背影显得略微孤独。
"那是我的罪。"
青年的声音淡淡的,在空中逸散开来,爱尔在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之前他在梦中呢喃的时候,似乎不是这个语气……
“长谷部,你刚刚给我看的画面,有后续吗?”爱尔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随后睁眼环视四周。先前伸手后穿过对方身体的画面仍然在目,唯一的可能就是,面前的这个长谷部大概只是他意识的一部分,就和堀川的鱼骨一样,其意识的本体并不在此处。
同样,也不在这些监牢里。
现在在自己面前的,应当只是沾染了他某种感情的灵魂碎片罢了。
“主,您真的有兴趣吗。”
压切长谷部依旧背向自己,平日里挺得笔直的脊背此时就像是被什么重担压住微微有些前屈,“这可不是什么轻松有趣的戏码。说实话第三位的主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了活下去——大家都只是在为了这个而做出抉择罢了。”
“是的,她没有错你们也没有错,但我想若能看到动起来的影像,说不定能够发现什么诅咒的痕迹,也能找出真正的错误是什么。”
“那就……继续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能不能知道那个人去哪里了?”
“我在进入你的意识的时候结了结界把她溢出去的意识隔离了,也因此才争得了些时间,但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她一边低头看自己一边小声催促着,双手的手臂上已经开始浮现龟裂的纹路,黑色的雾气蠢蠢欲动。“快开始吧,压切长谷部。”
“谨遵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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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长谷部。你没有让他们出阵?”从漫长的睡梦中醒来后少女的眉头深深皱起,“我看你也已经不知道这本丸谁才是说了算的人了。待会儿我自己会把他们带到时空机器那边的,今天你就去那个地方呆着吧。”
“--是的,主。”
他将口中的半句话吞下,吐出几个单音节后退出单间顺手拉上了纸门。
到底还是没能告诉她,这一天已经不是先前那个命令下达的一天了。
娅整整睡了两天,而在命令真正下达的那天他心事重重地带领第四部队在时空转换器前等待的时候,只觉得空气焦灼的几乎令人窒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手臂,回头便看见队员之一的浦岛虎彻睁着那双漂亮的海蓝色眼睛问他。
“主殿她的身体还好吗?”
“似乎是灵力耗费的有点厉害,还在休息,可能要过一会儿才能到。”
“诶,是吗,也是,我受伤的时候也会想着啊啊不想上战场想要休息休息什么的。”少年双手向上举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却因为不知道拉扯到了哪个伤口而浑身一颤。
“嘿痛痛痛”少年笑着蜷缩了起来,金色的头发因为本丸瘴气的原因显得有些暗淡无光,“蜂须贺哥哥知道我要出阵的时候可生气了。他说要去找审神者理论被我拦住了,毕竟上次江雪殿就因为这个被关了那里。我不想他也这样。”
“但是这位审神者她也曾经温柔地给我疗过伤,虽然就最终结果来说也没有好多少啦,但是--”少年一时语塞,他窘迫地斟酌了一下词汇,最终硬撑着一丝笑意看了过来。
“对于她来说,我们,我们这些理应被遗留在过去的刀,到底是什么呢?”
理应被遗弃在过去的刀,被过去的恶鬼所缠身的刃,果然是不应该期望什么好的未来吗?
“等审神者来的时候你亲自问问她吧。”
这也是他的茫然。但是想要活下去这点大抵是不会错的。纵使死亡会在某天随风而至,也极少有人会毫无缘由地希冀其的到来。
结果,那天,她并没有来这个出阵集合处。
浦岛虎彻,这位一向阳光率性的少年少有地露出了夹杂着庆幸与遗憾的复杂表情,后随着其他人一同离去。
不知为何,长谷部竟觉得自己内心有一丝释然,但是旋即他就重重责备了自己。
怎么可以这样,竟然如此懈怠主命,理应受到惩罚。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受那个惩罚。”外来者的二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和室幻境中央,审神者娅的幻象就在二人面前沉睡,目光飘向对方的身影,分意识开始了讲述。
“大概是灵力被夺取的原因,她最近睡得越来越长,精神却越来越差,这让她的情绪越发焦躁,而清醒的绝大多数时间她都会呆在锻刀室里研究那个已经不在运作之中的锻刀炉,尝试着将本丸的资源投入进去。
然而终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她开始随机地不给予刀剑灵力,并把他们关入那个堪称为梦魇的充满瘴气的囚笼,每次给予灵力的时候她都会把灵力极快地注入到体内。那就和针扎似的,接受完灵力后整条手臂都是淤青和紫斑。不过这也是为了防止灵力在注入过程中的逸散导致的浪费,没什么可指摘的。”
“而且毕竟是这个本丸的第三任审神者了,只要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我们都是能忍的。毕竟是一个濒临暗堕的本丸,而且其实后来的审神者很多要比她的行为恶劣得多,我想那都是些你连听都不想听到的事情。”
爱尔看着环膝坐在牢中的长谷部的分意识,在这么久的观察和交流之中她也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
这是一个会将审神者的命令忠实执行的分意识。所以潜意识里被认为是审神者的自己也能让他为自己办一些事情。
“但是,就在这一天下午,这位审神者,疯了。”
“疯了?”
“那天我本来呆在牢房里,是烛台切赶来放我出去的,看到她的时候已经在手入室里,两只手托着就那么举着陆奥守吉行,一个劲儿地在说些什么。”身边的长谷部合上了眼睛,好像在回忆什么。
“不要靠近我,走开!”他颇有些生涩地模仿着对方当时的语调,“不要不要!我不想死!不要过来!不不要!”
“然后她的手就像是不听她的指挥一样,把手中的刀举到了她的脖子边上。”
先前躺在地上的幻影站了起来,略微扭曲地持着刀,锋利的刀刃已经让脖颈表面溢出了一丝血痕。周身的灵力狂乱地四溢而出。
“当时的我们并没有刻意神隐审神者的想法,只是如果就这样下去的话,她会死,陆奥守因为弑主之罪说不定会暗堕,而且她的灵力整个都在暴走——”
“——所以你们神隐了她,而她多余的怨气残留在了本丸的庭院里,”爱尔抢过了话头,不过她显然把注意力放偏了,“等等,你说她一直待在锻刀室里?”
“……是的,记忆是这样说的。”长谷部的分意识回话,“她一直很想修复锻刀炉,除此以外就是在手入室里呆的较多。她对于自己的失败似乎非常不能容忍。”
“诶,这样的话那么……”爱尔刚欲开口突然只觉得身上传来一股恶寒,迅速低头才发现原本固实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虚化,隔着能看到自己的大腿和膝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一把攥住身边长谷部的手,那个分意识显然也没有料想到她的动作不由得一怔。
“主?”
“嗤啦。”
那是什么被撕碎的声音,慌忙仰头只看到硕大的水泥块一块块地裂开向他们二人砸来,那裂开的缝隙里却看不到钢筋,只能看到深不见底的黑暗,在那黑暗之中似乎有一道紫色的身影闪过。
身边的分意识却突然笑了。
“看起来是时间到了,去完成你想要完成的事情吧主,我先失陪了。”
还没有搞清楚他话中的含义的爱尔尚处于懵逼状态就被长谷部一把推开,紧接着脚底的地面也随之崩塌,失去了着力点的爱尔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翻腾的咸鱼一样垂死挣扎着落了下去。
但是她刚刚,好像抓住了长谷部的手?
不不怎么可能,之前想触碰的时候不就失败了,那只是个分意识而已。至少她现在的手心里对方的手已经不在了,只是干巴巴地攥着一团空气。
都没有办法和烛台切那时一样用灵力镣铐强行拷在一起,真难办啊。
忍住下跌时的心悸,爱尔眉头紧皱,她一边调整自己下落的姿势一边窥探着四周,最后达到了静止。
刚刚的场景已经彻底不见了,她现在身处于一片完全的黑暗之中,不过随便向外乱摸的手倒是碰触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这让她情不自禁地捏了捏揉了揉。
嗯,手感好像不错。
潮湿柔滑,上面还有着细小的颗粒感,摸起来厚实还有点小韧劲。
就像是——什么的舌头一样。
她咽了口口水,回身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身处的地方,不知何时不远处亮起了一点昏黄的灯光,但是其中某种细长的悦动的东西显示出它并不是死物——那是一只硕大的眼睛。她的右手甚至都能感受到对面喷吐而出的潮湿但温热的气流,把罩着的衣衫都给吹得鼓了起来。
淡定,一定要淡定。
书上说遇到野兽要怎么办来着?装死?爬树?还是装作没看到它?
爱尔的内心千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在长谷部的意识深处会有这么硕大的怪物?与这个比起来,一期一振和堀川的鱼骨都还要可爱些。
她哆嗦着缩回了手,本着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我先告辞的心态,一双碧色的眸子与那双数倍大的双目互相蹬着,而对方直接很不客气地呲起了一口白牙,隐隐闪着寒光,让她颤颤地转移了视线。而远方又先后亮起了数点类似的昏黄色光芒。
这,这可真是夭寿了。
还是得先想办法从这个意识的深处尽快出去,所以说刚刚的碎裂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女转身欲逃,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锁链拖拽的金属碰撞声,伴随着一个男人熟悉的声音。
“是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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