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已是不早,这个本丸也是一如往常的安静,甚至可以说,死寂。
因为无风,点起的蜡烛火苗蹿得平稳,将屋内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长谷部作为本丸内当下少有的清醒者,正皱着眉头看着熟睡的审神者。他的目光上下扫视睡得没心没肺的少女像是在看一本写满了未知文字的书。
被手入时的感受还清晰地残留在肌肤上,那是一种略微有些刺痛的酥麻感,像是被蚊虫叮过,过程却并非被吸取而是被给予,从接触先端有灵力流入,伤口转瞬便开始结痂褪皮。
大概是施术者过于心急,有几秒的时候他感觉整条手臂都因为一时间吸收过量灵力的排斥反应失去了知觉,那种感觉和之前被手入时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不同。
真的是……太不温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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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切长谷部应该是被手入次数最多的刀剑了。
每次有新的审神者到来他们都会找到长谷部优先手入,这位以忠诚闻名的打刀付丧神总是从一开始就能得到审神者的信任。
尽管程度不一。
但仅仅只是些微的信任他也总是感激涕零,这一位,这一位一定是能够接管并改变这个本丸的人,是我将为其付出一切的主。灰发紫眸的付丧神这么想着,然后付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去效忠于他,忠实地执行审神者所下达的每个命令,然后这份忠诚化作了无数的利箭。
射向了自己和其余的付丧神们。
最严重的一次他重伤着躺在手入室积了层灰的地面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比起自己重伤的后果,更加令他如鲠在喉的是自己的那份忠诚终究还是没有得到回报,人类,人类,人类,他念念叨叨,上槽牙与下槽牙撞击在一起发出咔咔的声响,被利用了,又被利用了。
在价值被榨干之后,又被抛弃了。
自己根本就没有得到信任,我的忠诚难道错了吗?
人类到底想要什么。
真是太糟糕了。
但如果这份忠诚没有出错的话,那只可能是这个人没有成为他的主人的资格——
不不不,自己怎么能这么想。
男人像是无法忍受自己的想法一下慌乱得摇头,一双紫眸晦涩得半阖,突然他听见手入室角落里传来的抽泣声,不知道是哪把小短刀发出的声音,细微的声音在空气中抽搐,丝丝缕缕却不曾断过。之后又是另一个角落,再之后是天花板的上方。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卷进了哭泣声的正中心。
这次的审神者,似乎有虐待短刀的癖好。
然后将那些短刀带到那位审神者面前的人,正是自己。
将接近疯狂的一期一振拖住与他拼得两败俱伤的人,也是自己。
为审神者守夜把关的人,同样是自己。
一个词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帮凶。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手刃家臣,只要他确信面前的人拥有让他认可的资格,而现在被抛入手入室的这位打刀付丧神已是自现身后不知道第几次陷入了迷惘。
如果说这个人没有成为自己主人的资格,那么自己呢?恐怕这双手也早就染上洗不清的污泥了。
他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心脏如同带了枷锁跳动地越发缓慢,胸腔骨无法扩张难受得几乎要休克过去。
我,必须得赎罪才行。
必须,赎罪。
“如果不活下去的话就没办法赎罪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长谷部吓了一跳,他身子一个颤栗猛地向后一缩,看到的是一脸被吓到表情的审神者。她显然也才刚刚醒过来不久,满脸都写着疲倦和茫然,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少有地露出一副无防备的模样。
“你好像做噩梦了一直在说赎罪什么的,我就随便附和了一句。”她打了个哈欠,显然这么点睡眠完全无法填补灵力和身体的双重受损。“话说回来什么时候出阵?”
“再过一个时辰,我现在去整顿一下衣装干粮。”长谷部稍微有点惊讶于自己竟然就那么睡着了,不过也认定这个审神着者某些地方确实有点缺心眼,如果是他是绝不会在敌阵深处就那么睡过去,比如说方才她如果没睡着完全可以攻击自己或是以自己为人质冲出去。
不对,这个审神者一向言行怪异,莫非是对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若是爱尔知道长谷部这时候在想什么她肯定会跳起来发出连珠炮般的质问。你是忘了我被大和守安定刺地多惨嘛!你是忘了我给你们手入耗了多少灵力嘛!你是忘了我被你们关在牢里多长时间嘛!都这么惨了就不允许宝宝有一点点的休息时间吗!
不过好在的是爱尔并不知道,压切长谷部在沉思一会儿后便站起身推门出去,现在值班的刚好是萤丸和莺丸,两个人一个正喝着茶一个则抱着自己的本体有些无聊地数地上的蚂蚁。
“醒了?”笑眯眯地放下茶杯,莺丸冲长谷部打了个招呼。他的左肩连同左手皆被砍断,空荡荡的袖口在空气中飘动,但是那双碧色的眼睛却从没有任何波动,平静如水,但尽管如此,长谷部却仍然觉得这双眼睛比起审神者那双同样是碧色的眼睛要更加有生气些。
“醒了。我要去做一些出征的准备,她就拜托你们照看了——不过莺丸,我记得你是中立派。”
“因为三日月说是个很有趣的人所以我就来看看了。”对于能让那位天下五剑赖在自己这里一边喝茶一边等着的新来的审神者莺丸最近才有了兴趣,这位平安老刀虽然平时总是淡然于事外但却一向是想到就去做的性格,于是逮到个机会便凑了过来。“放心,我也不是失信的人,审神者我会给你看住的。”
“就算莺丸想放水,还有我呢。”萤丸充满生气地嚷了起来,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本体。“到时候我会小心不让她死的。”
“嗯。就拜托你们了。”闻言颔首,长谷部匆匆离开了部屋。
爱尔一个人在屋子里等着,她的双手双脚现在被捆束住,但是通过灵力的感知来看与她在监狱中所束缚的并不一样,仅仅只是拘束了她的肉体动作,是因为知道她有办法逃脱所以干脆就舍弃那种拘束灵力的方式了吗。
她侧着身子靠在白灰墙体上,被安定刺穿的地方仍旧隐隐作痛,睡眠之中她已经尽全力针对这个伤口进行恢复,只是。
——头还是好痛。
而联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她的双手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为了克制她将额头垂下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像只鼠妇。
不要畏惧疼痛,因为你不会死在这里。
所以什么都不要想。
那么再来温故一遍吧。
那个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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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就在爱尔即将再睡一个小回笼的时候长谷部回来了,他换上了爱尔之前在学校里所见到的图鉴上的出阵服,仿神父服装的紫色细长飘带一根断掉一根被染的漆黑,护甲上也都是被刀剑所砍深陷的痕迹。
因为得不到及时手入,作为灵力的一部分所具现化出来的服装显然也是千疮百孔。
哼,考虑到这点,就不跟你们算我的衣服的帐了。
被面前景象再次提醒这次出阵并不简单的爱尔皱了皱眉,一边腹诽着一边准备直起身子,结果被紧跟着长谷部进来的山伏国广一把扛在了肩上向外面走去。在外面是严阵以待的六位付丧神,但是显然这帮既没有刀装也没有马匹的队伍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无疑处于劣势。
“你们这个本丸连匹马都没有吗?”
“咔咔咔,曾经是有过,但是某次上战场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丢了两匹,剩下的都被卖了换资源和粮食。”山伏国广好心情地回了话。
但是显然山伏国广的好心情仅限于他自己,其余五人除了石切丸和鹤丸还是一副从容模样外均是面容肃穆,尤其大俱利伽罗的排外气场更是达到了最高点,光是远远看他一眼都能感受到强烈的不要和我说话的气息。
六个人加一个被扛着的审神者很快就到了时间机器前,这个和爱尔之前到这里时候用的固定式不同可以自由拨动指针。
长谷部熟练地调好相关时空坐标转过身示意山伏把爱尔放到前面来,本来也不准备做任何小动作的少女如释重负地在地上跺了两下后将手放在了时空机器的灵力输入口上,在其余六双眼睛的注目下碧色的灵力从指间流出,时空机器的中心也开始发出光来。
“兹拉兹拉”一丝不和谐的杂音响起,紧接着原本柔和的白光开始狂暴起来。
兹拉兹拉
嘶嘶嘶嘶
兹拉兹拉
在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的瞬间那道光猛然像只饥饿的凶兽扑来,爱尔只觉得双眼一阵刺痛,她拱起身子本能地想要捂眼却不知道被谁箍住了手腕,那力气大得吓人完全无法挣脱,爱尔只能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任凭整个人被白光吞没。
在经过了大概两秒的失重感后她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腾起的尘土蹿进鼻腔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眼睑微张,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幽深寂静的森林。
这里,就是厚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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