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皇宫。
这个帝国的最高的决策者朱凌允,此时有些愤怒还有些无奈。
已经年过半百的他,虽然保养有道,但岁月依旧在他的脸上刻上了生命的年轮。
“屠爱卿,你说朕的太子会不会真的以为是我派人杀了他的桑启怀?”
若不仔细观察,你绝不会发现隐藏在大殿暗处竟然还有一个人。
此人身穿太监总管官服,白眉无须,驼背弯腰,原来也是一位颤巍巍的老人,不过,熟悉他的人,却没有一个敢小觑了他。
当年,他一人独战前来刺杀皇帝的江湖公认第一刺客白烟客,只是三招便击败他。其后,他更是隐藏身份连挑江湖数大门派,无一败绩,轰动整个江湖!而他就是皇上最忠心的大内太监总管屠海——一代武林中的传奇。
“老奴,觉得太子应该会相信皇上的!”
“屠海啊屠海,你不用说这些好听的,太子是什么人,你比我更了解。他小事精明,大事糊涂,这些年,我立他为太子,本想让他有所长进,哪成想次次让我失望!”
朱凌允见屠海久未说话,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屠海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话太少,尤其是涉及朝政,更是不问不答。
“护龙卫说,前些日子兰贵妃暗中派人去保一个叫刘奇的小乞丐?”
“是!”
朱凌允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终于泛起微笑,似与屠海说话,又似自言自语。
“一个小小的人物,兰贵妃既然想要保他,告诉朕一声就好了,何苦还要瞒着朕呢?屠海,你说朕是不是该训斥她一番呢?”
“皇上英明!”
“唉,你这老东西,就会说那么几句!算了,也算不得大事。这些年,我终究是亏欠了她不少。”
朱凌允终是没有舍得责备兰贵妃,就像兰贵妃此刻,悠闲的单手支首,一手摆弄着自己长长的秀发,姿态撩人的闲卧在云榻上所说。
“颖儿你是多虑了,那个小小的乞丐,在皇上的眼里,连这头发丝都不如,怎么会责备我?况且,这件事儿,又没特意瞒着他,哼,他要真责怪我,看我几天不理他!”
颖儿正是兰贵妃派人前往苏州的特使,今日也是刚刚赶回,听兰贵妃这么说,忍不住俏皮的道。
“娘娘可是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咱们皇上心中的宝贝儿,就是让他责上一责,他也要心疼娘娘半天的。”
兰贵妃噗嗤一笑,宛如牡丹盛开。
“臭丫头,就知道没大没小。对了,那梁仕宽怎么说?”
“回娘娘话,那梁大人已经把那刘奇和疯和尚关在一起,再过几日定会把刘公子送回去。”
兰贵妃怔了怔。
“你说疯大师也在苏州?”
颖儿笑道:“是啊,他还跑到苏州的大牢里赖着不走,让梁大人好酒好肉的伺候呢!”
“疯大师的行为的确出人意表,不过,他既然插手刘奇的事情,那么我们倒省心了。回头你替我跑趟腿儿,告诉莫丫头那刘奇死不了了。”
颖儿嘟起嘴,不乐意道。
“那莫小月为了一个小乞丐,就如此折腾娘娘,看我见到她的时候,不数落她几句才怪!”
兰贵妃笑道。
“恐怕是折腾的你吧!”
“娘娘!”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在这京师中,被断了一臂的太子爷,愁眉苦脸的坐在书房里。他的面前战战兢兢站着几位太子佐官和谋臣,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你们倒是给放个屁啊!本太子养着你们这群废物,就是这样傻愣愣的站着?”
“太子爷,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不定会怎么想呢。”
易知秋,太子朱贵除了桑启怀最为看重的谋士。
见他来了,朱贵急道。
“我正要派人去请先生。”
易知秋笑了笑,对朱贵示意了下,朱贵立即明白过来。
遣散了屋内的其他人,易知秋才不慌不忙的道。
“太子是不是因为桑阁老的死,担心皇上会对您动手?”
“正是如此!先生可有何教我?”
易知秋摇了摇头,道。
“皇上是个念旧重情的人,只要太子不忤逆皇上,登上帝位是迟早的事情。”
太子朱贵苦笑了一声。
“我对先生直说了吧,父皇今年有七十有四,而我在十六岁被立为太子,转眼在这个太子之位上待了足足四十年了,这四十年,我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父皇的猜忌,兄弟的暗害,每日里我都过得如同在地狱中磨难。我实在是过够了!而父皇现在仍体健身壮,我却……”
太子朱贵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不断的咳嗽了起来。
朱贵急忙拿手帕拭嘴,一丝鲜血,赫然在目。他瞟了眼易知秋,见其并未注意,不慌不忙的拢在袖中。
“最近偶得伤寒,让先生见笑了!”
“可要御医看看?”
朱贵摆摆手示意不妨事之后,又请教道。
“先生可有法子早日助我登上大宝?”
易知秋沉吟片刻,终是道:“有!”
朱贵激动的一把扶住易知秋的双肩,急切的道:“先生快告诉我,什么办法?”
易知秋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弑君!”
朱贵如惊天霹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的道。
“果真要走这一步吗?”
易知秋心中暗暗的摇了摇头,悄悄的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了朱贵。
时光飞逝,转眼刘奇在这苏州大牢里待了一个月,期间家里的小丫鬟可儿来探望了几次,每次都惹得牢里的男犯人骚动不已。
疯和尚冷冷的道。
“这丫头片子的武功不弱。”
刘奇好奇的问道。
“你是说,这丫头会武功?”
疯和尚道:“你小子几十个捆在一起也不是这丫头的对手!”
刘奇张着嘴,惊道:“这么厉害?”
“岂止如此,看这丫头走路行止,气息悠长,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大家风范,一看就是高人教出来的高徒!”
刘奇想起自己媳妇,还有认识的莫小月,就连自己招的丫鬟也那么厉害,他突然有种想学武的冲动。
突然,他两眼放光的盯着疯和尚,如那豺狼视兔,直盯得疯和尚头皮发麻。
“阿弥那个佛!小子你想干吗?”
却瞧刘奇噗通跪倒地上,手死死的抓住疯和尚的下摆,苦求道。
“大师!师父!我知道你是高人中的高人,你就大发慈悲把我收了,做你的徒弟吧!”
疯和尚乐道:“做我徒弟?你可是要剃度出家?”
刘奇不假思索道:“师父喝酒吃肉,样样行!就是光差一媳妇没瞧上你。这样的出家,有啥不可?”
疯和尚被刘奇噎的半天说不出话,半晌才憋出一句话道。
“和尚我?会没人看上?想当年,京城里的各大春楼,哪个女子不是天天念我三遍名!”
刘奇诧异道:“师父是不是那些女子,得了癔症?”
疯和尚气的捂住脑袋,狠狠砸了几下,道。
“我受够你了!我是不会做你师父的,你也少叫我师父!诺,这本《般诺八式》自己拿去看,看懂了就学会,看不懂拉倒!”
“师父,你知道我不认字的!”
“这书不用看字!”
疯和尚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本牛皮包成的厚册子,扔给了刘奇,刘奇接过,翻开一看,竟是画着几个各式动作的小人。
小人被画的栩栩如生,每个小人的身上还有密密麻麻的红线和蓝线。
第一副图看上去动作很是简单,就是一副单手撑腮脚撑地的侧卧假寐图。刘奇学了半天,动作倒是似模似样了,但是坚持不了几息就全身酸麻,无力再做下去。
疯和尚随口指点了几处关键处,脸色平静道。
“练武需大恒心,大毅力,方能成为高手。其实莫说练武,就是这世间事,哪件不是如此?你若没有恒心,又如何修的正果?比如你那丫鬟可儿现在看上去武功了得,但又谁知,她年幼时,又吃了多少苦楚?本来你小子现在年龄已经偏大点,假如再不用功,想要超过那丫头,那真是白日做梦!”
刘奇人虽痞了点,但是他却不傻。本来若是没有这次牢狱之灾,就算疯和尚说的再多,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这次他却记住了,人这一生,至少要做一个有本领的人。要么是文,要么是武,既然自己大字不识,那就做一个出众的武者。
只有自己有本领了,才能保护自己,照顾身边的人。刘奇心头一热,不由得想起家中的瘫子媳妇。
“苦妹儿,你现在怎么样了?”
刘奇想着苦妹儿的时候,莫小月正在园中调笑着她。
“那小乞丐这些日子,可是把我的好师妹伺候的很是舒爽哩。也不问姐姐我辛苦不辛苦,句句不离那小丐儿。姐姐都有些好奇,那小乞丐的床笫间的功夫,果真那么厉害吗?”
穆兰馨每次都被这莫小月吃的死死地,这次又被她气的粉脸刷白。
“莫小月,你每次都不要这么无耻好吗?”
莫小月张着小嘴,夸张道。
“哎吆,我的小师妹,姐姐在你面前,哪有什么好隐瞒的?你都知道姐姐就喜欢无耻这两个字,还要再提,岂不是惹自己生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