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牧吟没有动静,只是脸色更冷,怀里抱着的剑隐隐有出鞘的趋势,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的她的气质让那些人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言语上的攻击还是必不可少,就是不知道这场拉锯战还要持续多久……
云药从方才第一出闹剧开始就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些病人和他们的家人,温和的脸上唇角紧抿,此时的他到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因为……因为这些病人的症状都是真的,他们的亲人的表现也是真的,根本没有丝毫的虚假,都是一些老实巴交的平民百姓,不像是被收买的样子,现在他想要再次确诊给他们治疗,似乎都因为众怒变得都不可能了……
他们不放心他,也不相信他,已经认定他是一个庸医!
看着周围群情激愤的百姓,云药不解,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景!他不是会怀疑自己的医术,那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
抿了抿唇角,上前一步,开口劝道,“大家都安静一点,如果真是我的原因,我云药会负责到底,但,要是不是我的原因,我云药也不会让人存心污蔑,”话语最后掷地有声,冷厉坚硬。
“污蔑,你说我们大家污蔑你,我们会用亲人的性命污蔑你么!我们可不像你这个庸医一样没有良心可言!”方才那个汉子激愤道。
“对,我家相公现在生死不明的,你赔我相公的命来,”半老的妇人上前一步拉着云药的衣领,哭诉道,“我相公要是死了,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都不会放过你这个庸医!”
“宝儿,宝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娘啊!”小妇人看着儿子嘴角的血咳出来的越来越多,急忙拿着帕子不断地擦拭,眸中含泪,手都有些颤抖。
云药见此,心里有些着急,推开那个激愤的老妇人,上前一步将手搭在那个叫宝儿的小孩子脉搏上,可还没有诊断出什么情况,就被这个小妇人一把推开,“你这个庸医,你要对我的宝儿做什么!你还要害我宝儿不成!”
“你别激动,我只是想给孩子看看,想要救他,”云药辩解道。
“相公,我,我的肚子,”那个怀有身孕的女子突然抬手捂着肚子,面色痛苦。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书生的声音有些颤抖,看着手中扶着的人,面色紧张,大汗淋漓。
“相公,孩子,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快要没了?”
书生闻言,吓的跌坐到地上,脸色青白,都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
“大家快看,都是因为这个庸医害得,他医术不精,害人不浅!”围观的百姓里似乎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出声指责道。
“对,济世堂欺世盗名,不配给百姓看病,庸医误人啊!”
“估计连铺里的东西都是假货,以这庸医草菅人命的性子会给我们百姓什么好药!”其中一人丢下怀里刚拿上不久的药材,怒气冲冲道。
“对,都是害人的假药,”又一人将手里的药材丢了出来,因为他的反应,不少人开始迎合,不到片刻药材便洒了满地,云药和七洛等人身上都不可避免的沾上了好几味草药。
看着百姓的举动,七洛气的脸色青白,“这群不知好歹的人,”要不是牧吟在一边死死的拉住了她,估计她都要开始杀人了。
牧吟见到地上满地的药材,目中闪过心疼,又气又怒,可现在偏偏还不能做什么,不能和百姓动手,要不然就会连累了主子。
周围的百姓见药铺里没人反抗,越发觉得云药几人心虚,胆子也就不免大了起来,看到手里的药材砸完了,就有人提议道:“这药铺我们不能再让它继续害人了,要砸了它!”
“就是,庸医误人,砸了它,砸了它!”
“……”
一时间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百姓群情激昂,一起上前打砸店铺,哄闹声响成一片,围观的百姓和方才那几位病患的亲人也像是被激怒到了极点,纷纷拿起手边的东西或砸或摔,看见什么都不放过,像是疯了一样!
而云药被眼前这些情况都弄懵了,她性子一向温和,那里见过这等场面,还是七洛机灵,赶紧上前将他护到身后,牧吟再到前面那剑挡着那些人,不让身后的七洛出手,围观的百姓也只能打砸店铺,不然要是真伤了云药,以七洛狠厉的性子,情况只怕是会更乱!
正在三人和铺子里的药童和请来的大夫们聚集在后方一筹莫展时,一道洪亮清丽的声音传来,带着薄薄的怒气,“都给我住手!”
听到声音,七洛,牧吟,云药的眼睛亮了亮,知道是凤悠回来了,纷纷朝着外面看去。
凤悠一下马车,看到眼前的百姓聚在一起疯狂的打砸药铺,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药材被踩的到处都是,桌椅板凳散落的不成样子,整个店铺像是被拆了的情景,她便是再有心里准备都忍不住想要放火,药铺变成这样,她……认了!
可是地上的那些药都是刚送来不久的好药材,便是不名贵,那也是她因着药王谷的规矩为了师兄的义诊辛苦存留下来的,是可以救哥哥那边多少人性命的良药,是她这些年主要谋划的东西之一,她本来以为最多的最多就是师兄会受点指责,名声受损,店铺基本保不住,但药材还是能留下来的,毕竟没人会和救命良药过不去,可是没想到,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将药柜里和铺子里存放的大量的药材都敢丢在地上,肆意踩踏,说这些药材是假药,践踏她的心血,还把师兄七洛等人逼到了那个份上,真是……好!好!好!
凤悠冷笑,她今天遇到的事是一件比一件挑衅了,都触犯到了她的底线,真是,要她怎么说才好呢?
是不知好歹?还是不知死活!
看到站在身边的祁十漾,想到幼时那些场景,凤悠眸光瞬间阴骘森寒,似乎有万年的冰刃凝滞其间,让人骨意颤颤,眸中有了以往的波光潋滟,没有了以往的清透米明亮,更没有了以往的笑意星光,整个人散发出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悲凉。
口中不自觉的冷嘲出声,“祁十漾,你说,为什么每次逼迫我的都是那些我必须要救的人呢!”
“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声音沉冷却带着飘忽空灵之音,让人觉得很是诡异,似乎置身于将死空间。
祁十漾看到凤悠这个样子,凤眸深了深,心沉了沉,没有言语。
半饷,转移话题道:“眼前这些你打算怎么办?”
凤悠轻笑,瞬间恢复到了以往那种没心没肺的模样,看到药铺里还有几人没有听她的话停下手中的动作,疾步上前抓住一个汉子的衣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抬脚就踹了过去,那一脚带着熊熊怒火,“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么?”语气沉冷。
七洛见此,眼睛亮了亮,推开身边挡着她的牧吟,走到那个刚才敢对抓着云大夫衣领对云大夫无礼的老妇人前面,抬手就是狠狠地一巴掌,没有丝毫的怜惜的之意,抽的那个老妇人嘴角冒血,牙齿都掉了两三颗。
对待这些人,即便是弱者,是受害人,她丝毫的同情心都不会泛滥,便是小孩子,只要敢对主子在乎的人无礼,她七洛都不会手软!
人命?那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不忍心,那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懂!
被推开的牧吟无奈,以七洛这小妮子狠厉的性子怕是忍到极点了,所以在看到主子出手时才忍不住了,她真是挡都挡不住啊!
剩下的几人被凤悠和七洛手段震撼住,都呆呆的立在原地,不敢再有丝毫的动静,只是隐隐有抽泣声传来。
一旁的祁十漾一双好看眸子在凤悠身上停留几许,又驻足的七洛身上,一一看过云药,牧吟等人,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不言不语,慢慢的,收回视线,那半垂着的眼帘遮住了凤眸里让人窥看不懂的深思……
凤悠拍了拍手,看着周围的情况满意点头,“真听话!不过也只有这样才乖么!祁十漾你说是么?”挑了挑眉角看着药铺门口的祁十漾笑道。
“太粗鲁了!”淡淡应声。
凤悠额上隐隐有黑线冒出,她无语了!她问的是这个意思么!
那个被踹倒的汉子正好跌落在祁十漾脚边,抬头见到眼前的人,一声潋滟浊世的红衣,姿容绝世的相貌,尊贵非凡的气势,以及那上位者才有的威严,再加上他听到那个踹她的女子叫眼前这个人祁十漾,祁乃国姓,这几天关于朝堂上发生的事在民间的流言,还算是有点见识的他知道了来人的身份,急忙爬起来跪到祁十漾身边,磕了个头,高声哭诉道:“漾王爷,请你为我们百姓做主啊!”
周围的人闻言,知道了这个红衣男子就是传言中的漾王,激动之余纷纷下跪,请求祁十漾给他们做主,将这个害人不浅的庸医绳之以法。
祁十漾倒有些惊讶,没想到他才出现就被人认出了身份,背部依靠着柱子,双手怀胸靠在门口晒着太阳,慵懒的像是刚睡醒的样子,“真是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声音带着微微的磁性,像有魔力一般可以摄人心魂,使得围观的百姓在激动之余都有一瞬间的呆滞。
凤悠在围观的百姓给祁十漾跪地祈求的时间里查看了下师兄的情况,见都没有事,放了心,叫牧吟去后面房间里搬张椅子过来,顺带沏上一壶茶水。
祁十漾见到凤悠的动作,加上耳力过人的他自然也没有错过她和牧吟的话,扯了扯嘴角,无奈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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