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梵笙和洛长风彼此之间保留一定距离,彼此心照不宣。
洛长风还是一如既往的众星捧月,万众瞩目;安梵笙一如既往的不受待见,形单影只。
两兄弟,一如既往的截然不同,泾渭分明。
风雷相冲,他们,是最亲密的陌生人。
一直走一直走,安梵笙一直向着昆仑神山的方向走,神山似乎不远也不近,太阳高挂着,似乎没有动过,时间失去了概念,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似乎没有过去多久。
神山一直在那里,似乎无论怎么走,他和神山距离都没有变过。
因为和其他人隔得挺远的,所以安梵笙及时没有发现,偌大的海面,蓦然只剩下他一个。
少年人都是倔犟叛逆的,震尊批死他不能到达神山,他就想着一定要到神山看看,何况震尊用安天席来打压他的斗志,安梵笙就更不能忍了。
安梵笙一直走着,誓要抵达神山。
“哈哈哈——”一串带着几分嗜血之意的笑声从脚下传来。
水面上倒影着的人还是他,但他没有做出那样的表情。
跟安梵笙不同,洛长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因为他身边一直围着人嘛,人突然不见了,当然很是惹眼啊!
他在原地踏步,看来神山道的试炼已经开始了,再走也没有意义,估计也是走不到神山的,不如停下来,看看这试炼该怎么过去。
蓦然,水面溅起巨大的浪花。
安梵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现在的心情可不是惊悚可以形容的。
水里爬出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样的脸,一样的衣饰,一样的不工剑,一切都一模一样。
连洛长风都不能给予的,照镜子般的诡秘感。
“真是没想到啊,”那人如是说,“我居然还有能跟你有这样,面对面说话的一天。”
水花飞溅,化作一道身影,背对着洛长风。
这个背影他不可能认不出,洛长风心神大震,“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那人转过身来,那是洛长风的父亲,天下第一强者安天席。
“这怎么可能”
祝鸿看到一片血海,那些被他杀掉的人一身是血,爬出水面,他们的模样
都是被他杀害时的模样!
他们哀嚎着,“好痛!你给我个痛快吧。”“我的眼睛呢?”“不要,我不想死。”都是被他折磨后杀死的,离尊的恶趣味。
祝鸿奋力攻击,落到他们身上,却只能溅起一朵小水花,他们毫发无损。
“我恨极!”“我们无冤无仇!”“我都不认识你!”
他们爬向祝鸿,把祝鸿淹没。
乔瑜看着嬉笑着的“安梵笙”和“妖皇”,怒不可揭,“一对王八蛋,把我哥哥的命还来!”
“来啊,哈哈哈——”
“懦夫,哈哈哈——”
荆坎冰抓着“洛长风”的袖子,“长风哥哥,你别丢下我!”
“洛长风”神色极冷,“滚,”一把甩开袖子,“丑人多作怪,我是洛水神女之子,中州未来的统治者,是天之骄子,唯有世间最美的女子才配得上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这话说得极狠,专往人的心窝子戳。
妖族星林——
踏星途跟神山道有异曲同工之妙,等顾菩提反应过来的时候,四面八方都是星光,都是星象,她悬浮在半空,银河间,没有重力。
星光聚拢,化作一人,他们的九尾妖王,安梵笙。
“顾菩提,好久不见。”“安梵笙”笑着说。
人族神山道,让人们看见自己心底的恐惧;妖族踏星途,让妖们看见自己心底的**。
都是问心,都是求道心圆满。
昆仑神山——
神山山顶,有一株松树,姿态桀骜不驯,树下有一副棋盘,棋盘上有一副残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在下棋。
那是一副八卦局,无解。
老人抬头,看向飞回来的仙鹤,“回来啦,辛苦了。”
仙鹤低头,老者笑着摸摸它的朱顶,“呵呵,好孩子。”
“这回有不少好苗子啊,震为雷,巽为风,呵呵,还是兄弟啊。”老者看着自己的棋盘,笑道。
他是守山人,他是护道者,他是河图的弟子,他是——
秉道者周易!
“这神山啊,可不喜欢心有杂念的人,年轻人啊,大都心有杂念。”周易摇摇头。
他已经活了快三千岁,人间沧海桑田,可以这么说——
在他眼里,没有人是不年轻的。
神山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安梵笙疾言厉色地质问。
“我就是你啊,蠢货。”另一个安梵笙笑着,那笑容看着就叫人很不舒服。
“呸!”安梵笙怒骂,“我怎么可能是你这么个阴阳怪气的东西?!”
“切!”另一个安梵笙回怼,“你以为我想我是你这么个优柔寡断,做事乱七八糟的蠢货?!”
“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另一个魂魄,我就是你。”
阴阳道劫体,一体双魂,一阴一阳,一善一恶,天生对立。
并不是有两份灵魂,只不过是一个灵魂分裂成了两个,一个魂魄壮大活跃,另一个魂魄势必被削弱变虚弱。
所以恶魂控制身体的时候,甚至不能说话,还叫善魂看到了一切。
他们单是一个,那都是不完整的,人不可能只是善或者只是恶,彼此掺杂,才是真正的人。
人,从不单纯。
洛长风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半跪着,气喘吁吁,一副刚刚经历大战的模样。
“弱得可怜,”“安天席”面无表情,“还是洛水神女那贱人生出来的,走出去别说是我儿子,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洛长风恶狠狠地盯着安天席,“你可以不认我,但不许羞辱我娘!”摇摇晃晃地再次站起,虽然站都站不稳,但他还是继续冲向“安天席”。
“安天席”随手把他打得倒飞出去,嗤笑一声,“你有资格让要求我吗?”
洛长风吐着血,还是继续狠狠地盯着“安天席”。
那是他的父亲,他的梦魇。
大概,还有一丝隐晦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