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宝凤第二日来给薛盈涂指甲时一群贵女也跟着来了披香宫。
白湘笑道:“贵妃娘娘昨日饮多了酒, 她不胜酒力,才刚刚醒来,各位贵女们且先吃茶。”
薛盈有意让人等候。
她走来主殿时揉着太阳穴, 一面道那果酒后劲十足, 询问各位贵女有没有大碍。
众人不敢言其他,纷纷笑说昨夜尽兴。
姚宝凤为薛盈涂完蔻丹,那指甲已变成了娇艳的桃红色。薛盈甚是满意:“不用再敷一遍, 本宫觉着这般色泽就挺顺眼。”她赞叹姚宝凤蕙质兰心,又问, “如何, 昨夜本宫叫你们准备准备与四杰比试,你们想出办法来了么?”
几名贵女微愣:“娘娘, 此事当真?”
“昨夜便说过了,还唬你们不成。”
贵女们昨夜里都酩酊大醉, 根本没有时间想这事儿。几人欢喜,互相商量好后与薛盈道:“那咱们与他们对诗, 比琴,比舞,和笛!娘娘觉得可好?”
薛盈凝笑颔首:“甚好,那四杰以笛诗琴舞广颂于京, 咱们鹂宣宫与鹂翠宫里的十七佳人个个才艺满身,还觑了他们不成。”
此事落定, 贵女们回宫互相通传, 忙起这场比试来。薛盈将昨夜那首诗命人传播去了宫外, 一时间,京中四杰听闻那后半阙轰然一笑,原本没有放在眼里,一打听得知那是薛盈所作的诗才不敢轻视。
这几日里崔书玲一直来陪薛盈说话,薛盈原本觉得这丫头是有意在她这里接近盛俞。可盛俞来过几次,崔书玲心思却不在盛俞身上,在盛俞坐在披香宫中时没有回避着离去,最后是盛俞自己坐不住起身离开,崔书玲立马放开了约束,又重新与薛盈谈笑起来。
此刻,盛俞来探望了薛盈后刚离开。崔书玲独自在薛盈殿里把玩几块玉石。薛盈上前:“玲儿喜欢这东西?”
“娘娘,陛下离开了?”崔书玲笑得欢喜,“这玉石透通,上面的飘花恰似一朵天然的莲花,很是少见,臣女才多看了几眼。”
薛盈笑:“这是陛下所赐,你若喜欢便常来看看。幸好有你常来本宫这里,陪本宫说话解闷。”
“娘娘若是想找人解闷,找臣女就对了!”崔书玲开始发挥着她天真烂漫的本性。
薛盈有意引导她走向自己的设定里:“你性子活泼,我很喜欢。那姚小姐与宋小姐娴静端秀,倒是太后所喜欢的后妃模样。”
“是么。”崔书玲疑惑,“可臣女觉得陛下眼里只有娘娘,不会将我们瞧在眼里。”
“陛下是劳于政务,无心料理后宫的事。”
崔书玲似懂非懂,没有再与薛盈争辩。
第二日,崔书玲应该是与姚宝凤、宋红玉二人提了薛盈的话,她两人来披香宫探望薛盈,薛盈勉强说笑,不停咳嗽。
姚宝凤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薛盈掩着手帕轻咳,勉强回:“感染了风寒,本宫头疼得很,想歇一会儿。”正说到此,白湘已领着太医入内要给薛盈请脉。
两人识趣,起身告辞。薛盈唤道:“崔妹妹说与四杰对诗是你二人与另外两名贵女负责?”
两人点头,薛盈道:“本宫这儿用过晚膳才有时间,你们着一人过来跟本宫说说比试的准备,可不能教人在那天看了笑话。”
薛盈看中这场比试,两人自当也认真对待起来。只是薛盈让太医来并非是为她看病,而是问及了另一桩事。
……
薛盈在酉时将盛俞请来宫里,她在他身前佯装咳嗽,盛俞紧张握住她的手:“怎么了,受凉了?”
她点头,蹙着黛眉:“陛下一眼便看出来了?”
“太医可来瞧过,喝过药了?”盛俞含怒,“这披香宫里的人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白湘正端茶入内,闻言忙跪了下去,四角侍立的宫人也忙惶恐俯跪下身。
“别为难她们。”薛盈这才笑起,“我这是假装的,可像?”
盛俞眉目里已恼:“竟敢欺君,你可有罪?”
若说从前,薛盈恐怕会惶恐地认错说臣妾有罪。可此刻她竟莞尔一笑,握住盛俞的手掌道:“臣妾这是为了帮您呐。”
盛俞不说话,在恼她如今连他都不告诉的小心思。
“我病了,不能侍君,我猜今夜里过来的会是姚宝凤,你可知为何。”
盛俞这才开口淡淡问了句“为何”。
薛盈道:“昨夜里她回宫便睡了,看似一夜无常,可我细细想来却觉得不对。白湘道,安排在鹂翠宫的宫人回禀,姚宝凤入睡早,一直睡到第二日,殿里夜间没有点灯,没有起夜,安静得连风声都听得清。”
“这又是什么异常。”盛俞失笑。
薛盈道:“女子甚少饮酒,她们酒后本该是沉睡打鼾才对,哪怕没有鼾声,呼吸声也会变得比往常重些,这是我今日问了太医,太医给我的答案。可宫人道姚宝凤的呼吸微浅,她宫人内想要服侍主子,并没有听到一丝声音,她是伪装的。”
盛俞沉思片刻,手指在薛盈额头敲了一记,笑:“还不笨。”
“你怎有这些小动作。”薛盈揉揉额间的疼痛,继续说道,“待会儿若真是姚宝凤来,你便与她多接近接近……”
“你这是何意。”盛俞变了脸,“这是你的后宫,可不要拉扯朕陪你演戏。”
“她们惦记的是你,若无你,怎有我。”薛盈拉住盛俞的手指,“陛下,像待我一样待她三分就好。”
“半分也不行。”盛俞面色沉肃,“朕知朕是龙章凤姿,威仪俊硕,但不耻假以将心思放在旁的女人身上。”
薛盈还来不及笑盛俞的自夸,白湘已入殿禀道:“陛下,娘娘,姚小姐来了。”
薛盈道:“你瞧,我料想的已有五分是对的!”她命白湘,“带她进来。”
盛俞起身要走,被薛盈拉住了手:“陛下若不演这戏,臣妾会伤心自责,恐无力跟您同房了。”
盛俞愕然望着薛盈,他错愕不及,薛盈哪里来的胆敢威胁他?
姚宝凤已走入寝殿,瞧见盛俞在忙行着大礼。
盛俞还在气头上,回身瞪着薛盈。
薛盈笑道:“妹妹平身,怎不是红玉过来?”
“红玉在陪书玲妹妹练舞,臣女得闲,记着娘娘的话而来,此刻怕是打搅娘娘与陛下了……”
“不碍事,本宫不便侍奉陛下,陛下也将要回宫。”她问,“比试的事你们筹备得怎么样了,说说看。”
薛盈听姚宝凤说完,道了“甚好”,便又连声咳嗽不止。
盛俞道:“贵妃好好养病,朕还有些要务。”
他终于还是配合她演了戏,薛盈微笑:“恭送陛下。”
盛俞前脚刚出殿门,薛盈便朝姚宝凤嘱咐:“你去替本宫送送陛下,别让陛下走远了。”
姚宝凤领命离开了殿。
盛俞出了披香宫,徒步穿行在宫道上时被身后温婉有礼的呼喊唤住了脚步。
他回身,那年轻秀美的女子俯首行礼,抬起头时一双眼眸里脉脉含情。
“陛下,是贵妃娘娘让臣女来送送陛下。”
“不必送。”盛俞淡声道,又当是随口一提,“方才你们说要与四杰比试?准备的什么诗。”
盛俞缓步前行,姚宝凤便有礼地跟在他身后侧,款款回道:“是臣女与另外三位姐妹们一起准备的诗,四杰都是年轻才俊,风流在外,极富才华。臣女们只能尽全力比试,为博贵妃娘娘欢心。”
“博贵妃欢心?”
姚宝凤惶恐:“娘娘似乎很看重这场比试,所以臣女们都想娘娘开心。”
盛俞失笑,明明是薛盈要鼓励大家抛开自古的男尊女卑,与男儿一较高下。能作诗的女子自是细腻敏感的,姚宝凤不会不知这道理,却是在他跟前给薛盈抹黑。
他“唔”了一声,颔首:“准备了什么诗,说来听听。”
姚宝凤羞赧地垂首道出那诗,盛俞笑道:“甚好,后半阙是谁所作,朕很喜欢。”
“回陛下,那后半阙粗陋,是臣女所思。”
“你敢说朕喜欢的粗陋?”
姚宝凤一愣,见盛俞挑眉的质问,忙惶恐地跪在了宫道上。
只听盛俞朗声一笑:“还是多跟贵妃学学如何抛开女训,随心畅言吧。”
姚宝凤这才明白盛俞是喜欢薛盈那一款,不喜欢女子太过谨慎守礼。
盛俞觉着无趣得很,他看这宫里再美的女人都觉得没有看薛盈大脚板心上那颗痣好看,但又还要帮薛盈演戏。
他道:“起来吧,朕没有怪罪你。这诗作得精妙,你父亲姚贺也是学识出众,你应看过《北霜冬雪图》吧?”
姚宝凤忙回看过。
“朕想在上头题首诗,你可否能作出?”
“臣女尽力一试,若是作得不好,请陛下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盛俞失笑,勾起薄唇凝视姚宝凤,“朕罚文武朝臣,不罚如花美人。”
若说演技,盛俞出手只有一分,便已是炉火纯青。姚宝凤在建章宫被他夸赞得面红娇妍,春心荡漾。只是她是不是同样在演戏,盛俞便不得而知了。
盛俞打发走姚宝凤时,姚宝凤忽然促足,闻着鼻端的气息道:“陛下龙案上的墨好香,这是什么墨?”
“难得后宫里还有一个闻香识墨之人,贵妃都不曾这般细心。”盛俞淡笑,“朕送你一块墨,暂且别告诉贵妃。”
“这可如何是好,臣女受之有愧,况且臣女只是受娘娘命令来送陛下的,又怎敢瞒着娘娘……”
“怎么总是动不动就跪。”盛俞温声含笑,“朕反倒喜欢天真烂漫,你无错,不必动不动下跪。”
姚宝凤动容地望着盛俞谢恩。
披香宫里。
薛盈听到盛俞说完建章宫里的一切,心里酸溜溜像吃了七月酸梅。
“陛下倒是好演技,炉火纯青,是陛下的本色吧?”
“陛下本色?”盛俞咀嚼这几字,颔首,“朕赞同最后这个字。”
“……”
薛盈无奈,却是朝他勾起笑来:“那《北霜冬雪图》应是上下卷吧,后日京中四杰来宫里与贵女们比试,臣妾帮陛下向那四位才子讨几首诗吧。他们乃风流才子,该会喜欢陛下那幅画。”
盛俞皱起眉:“四杰不能入后宫,要比试就在流景台,时间不能太久,一个时辰足矣。你远远当个见证官,后妃不可与外男接触。”
薛盈心中好笑,她应下,但到那日他哪有时间再干涉她。
长京四杰便是周朝看似繁华盛世下的代表,他们代表了周朝的文化,不管这四杰有没有输给十七名贵女,那之后世人都会知道,他们被女子公然挑衅过。而那句“十七佳人胜四杰”在薛盈的谋划里,也将一直流传下去,直到她兴女权的事业达成。
阅读提示:
1、本站会员登录后,将免费体会到最顺畅的阅读方式[最少广告]。
2、注册本站会员,将《我闺房里的铜镜成精了》加入书架,可以通过书架更快的了解更新信息。
3、免费小说《我闺房里的铜镜成精了》 31.031所描述的内容只是作者个人观点,与本站的立场无关,本站只为广大用户提供阅读平台。
1、本站会员登录后,将免费体会到最顺畅的阅读方式[最少广告]。
2、注册本站会员,将《我闺房里的铜镜成精了》加入书架,可以通过书架更快的了解更新信息。
3、免费小说《我闺房里的铜镜成精了》 31.031所描述的内容只是作者个人观点,与本站的立场无关,本站只为广大用户提供阅读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