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怪”带着华云很快飞到了那重重叠叠、不知有多少重的宫殿上方,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华云已经可以看到飞云广场。“大怪”慢慢的减速、落下,最终平平安安的落下。
华云悬着的心放松下来,从“大怪”背上下来,开始打量周围。
华云所处的位置是一条丈许宽的大道,两侧都是房子。密密麻麻,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华云正想找个人问问厨房在哪儿的时候,“大怪”已经一阵“呱呱”的叫,踱着小短腿进了左手边的房子。华云一愣,也跟了上去。
屋内是个很大的厅堂,有几十张桌子,还有馒头的香味。这里果然是厨房。
“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些灵性啊。”华云追上“大怪”,揽着“大怪”那长长的脖子笑着说道。“大怪”也“呱呱”的叫,不知道是不是回应。
华云在前厅转了一圈,没人。于是在“大怪”的带领下朝厨房里走去。果然,那里有六七个人。
六七人正忙着蒸馒头、煮稀粥的人。一个个脸色死灰,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华云想他们大概就是所谓的“打杂弟子”吧。自己也差一点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华云打量了周围一圈,发现飞云宫虽然是仙家福地,但厨房却是很寒酸,除了蒸馒头的大箱笼之外,就是煮粥的锅。厨房里除了面粉、米和豆子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食材。
“师兄,有吃的吗?”华云见没人理自己,对着其中一人问道。
“你眼瞎啊,到吃饭时间了吗?”那人一翻白眼,没好气的回道。
“那什么时间吃饭呢?”华云假装没提到那人骂自己,眼也不眨的问道。
“辰末巳初。”那人不耐烦的回道。
华云一阵无语,只好退了出来。估计了时辰,离吃饭大概还有一个时辰。
“带我到新入门的弟子常去的地方逛逛。”华云揽着“大怪”长长的脖子说道。
“呱呱。”“大怪”一阵叫唤,迈开步子就走。华云也就漫无目的的跟随。
别看“大怪”腿短,走起来还真不慢,遇到台阶的时候,也是毫不费力的就轻飘飘跃上去。几个拐弯之后,竟然来到了飞云广场。
广场上人头攒动,新一轮的“飞云试”正如火如荼的展开,大师兄正在唾沫横飞的讲着试炼的规则。华云看了眼广场外明亮异常的太阳,和太阳下、云雾里朝气蓬勃的来参加“飞云试”的孩子,有些迷茫和说不出的情愫,最终直接说“不去这里”,“大怪”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带着华云继续沿着广场与宫殿群之间的大道走。
大约走了有两里路,已经远离了“飞云试”的场地,华云看见了广场的一角聚集着百多人,其中不少人正摆出早起时二师兄摆出的那个姿势,华云知道那是在吸纳天地灵气;还有的人安静的打坐,也有人像玄真观做法的道士那样凭空舞剑,所以显得很是热闹。
华云想这大概就是仙人的修炼日常吧,觉得有些意思,驻足观看了一会儿。却不想人群中一个人忽然大呼小叫的朝华云跑过来。华云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枕头”楼宏。楼宏算是华云在飞云宫里唯一的朋友,能在这里遇到他,华云也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你小子真是好运,明明过两关的成绩都是倒数第一,结果居然被宫主直接收入门下,真是没天理。”“枕头”重重拍了一下华云的肩膀说道。他一路跑上台阶,有些气喘吁吁,还没站定就连珠炮式的说道。结果说的有些快,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呵呵呵呵。你两关也都是倒数第二,不也……”华云本想说“不也被仙长收入门下”,但随即想到他的师父是“毒蛇”,入门多半是祸非福,也就说不下去了。
“这两只鸟看起来怪怪的嘛,你拐来的?”“枕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大怪”和一直停在华云肩头的“小乖”,啧啧两声。
“这是师父养的。”华云解释一句。
“让我给你看看我的三件宝贝。”“枕头”忽然两眼放光的对华云说道。随即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白色丝绸的包袱,小心的打开。
华云看去,包袱里有一本石青色封面的书,封皮上有《青芒诀》三个字;旁边是一个灰色的荷包;再有就是一个小小的瓷瓶。
“这算什么宝贝?”华云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拿那本书,想翻开看看。
“枕头”退后一步,以最快的速度把包袱收了起来,华云自然抓了个空。
“先把你得到的宝贝给我看看。”“枕头”瞪着一双贼亮的眼睛对华云说道。
“我没参加第三关,什么宝贝都没得到。”华云说道。
“你骗谁呢?你可是宫主的关门弟子,宫主他老人家怎么会不给你宝贝?”“枕头”一脸的不信。
“昨天你不也听到了吗?师父出门云游了,我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华云说道。
“也是哦。”“枕头”摸了下后脑勺,恍然大悟的说道。
“给你看可以,但是你要答应以后你得了好宝贝,也一样要给我看看。”“枕头”把包袱又拿了出来,对华云说道。
华云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就点头答应了。
“枕头”这才把包袱打开,宝贝似的把那本薄薄的书拿起递给华云。
“这是师父给我的修道秘籍。”“枕头”盯着华云的手,好像生怕华云会给他弄坏。
华云翻开书,大致看了两页。还好这本书很浅显,明显属于给那些初接触修仙界的人准备的,论述的是天地之间的五行灵气的相生相克,以及引导木属性灵力入体洗髓的方法。华云虽然没接触过这类东西,但世俗传说中相似的东西很多,所以也不难理解。
“这个是储物袋。”华云还想再翻两页,“枕头”已拿起灰色的袋子在华云眼前炫耀。
“干什么用的?”华云合上书问道。
“当然是储存东西的,你没听见叫‘储物袋’吗?”“枕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华云。
“那你给我表演一下?”华云好奇的对“枕头”说道,同时摸了摸灰色的袋子,感觉没什么特别的。
“我还没开始修炼,没有灵力,怎么能用法宝?”“枕头”没好气的说道。
华云也一阵讪笑,把那本书还给枕头。
“还有这个,‘固灵丹’两颗。”“枕头”拿起瓷瓶,拔开塞子,给华云闻了一口。
华云闻到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同时浑身舒畅,神清气爽。
“真是个宝贝啊。”华云看着瓷瓶,感叹说道。同时想起了昨晚二师兄的那笔没谈成的生意。
“那当然。我听师兄们说在正式修道之后,在引导天地灵气入体时服用下‘固灵丹’,可以让更多的灵气留在丹田气海里,从而加快修炼的速度。”“枕头”得意洋洋的说道,同时收回了瓷瓶。
“这些宝物都是你在第三关中得到的?”华云问道。
“储物袋和固灵丹是在第三关得到的,秘籍是师父给的。”“枕头”小心收起包袱。
“底下那些人是什么人?”华云看着“枕头”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羡慕,岔开了话题。
“都是我们藏宝阁的弟子。”“枕头”回答道。
华云点点头,看着人群默默无语。
“你来这做什么?难道你没跟你们师兄弟一起?”“枕头”奇怪的问华云。
“我来找吃的。”华云收回目光,老实的说道。
“说起吃饭,这飞云宫的东西真是难吃。昨晚我吃了一顿,除了馒头稀粥,什么也没有。”“枕头”在华云耳旁小声抱怨。
“我刚刚去了厨房,看到里面正在蒸馒头,煮稀粥。”华云笑道。
“什么?今天还要吃馒头、喝稀粥?”“枕头”瞪大了眼。
“要一起四处逛逛吗?”华云看时间还早,对“枕头”说道。
“你自己逛吧,师父叫我多看师兄们修炼,没事到处乱逛,会挨骂的。得了好宝贝,别忘了给我看看。”“枕头”摇头,跟华云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华云看着“枕头”渐渐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华云最终决定不与“枕头”说“毒蛇”的事。原因很简单,自己之所以给楼宏取了个绰号叫“枕头”,是因为华云觉得楼宏处事粗糙不严密,瞻前不顾后,因此即便是自己提醒他了,依着“枕头”提起“毒蛇”师父就双眼放光的情况来看,这个绣花枕头肯定是听不进去的;另一个原因是华云并不是很信任“枕头”。
这里的不信任并不是说华云认为“枕头”会包藏祸心,会在自己提醒他后有意把自己出卖给“毒蛇”,而是信不过枕头的保密能力——“枕头”加“话唠”的本质决定了楼宏保守不了任何秘密。
“信其心,不信其人。其为祸也无心,其谋事也无成。”华云在心里重复自己在参加“飞云试”之前读过的那些书里的话。
远远的,华云看到“枕头”和他的师兄们有说有笑,心想书上的东西太过黑暗,未必是对的;又或者自己真的是多虑了,自嘲一笑后示意“大怪”继续走。
“大怪”带着华云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一幢七层高的高楼,“藏书阁”三个大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华云有心进去看一看,但楼前的守门弟子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另一处则是碑林,华云看到有很多人在那里观碑、修炼,想进去看看,但同样被守碑的弟子拒绝了。
华云回到二师兄的茅草房的时候,早已日上三竿。除了吃了今天的饭,华云还在厨房找来一快布,在众人诧异吃惊的眼神中包了十几个馒头才离开。
这是今后三天的干粮,华云不想每天都坐着“大怪”去厨房,那样太招人注意。
从根本上来讲,一直生活在闹市边缘、却始终远离尘世的繁华的华云,不喜欢、也不习惯被人注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