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我与徐郎你情我愿,与你又有何干系……总之,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人群中跑出一名粉衣少女,跨了一大步,厌恶指着安末鼻子呛声道。
安末微愣,看着少女突然冲出来,想了半天,方才不太确定地憋出一口气:“……我认识你么?”
少女斟酌好说词正准备说一大通话,却被生生卡住,露出惊容,尖声道:“就是昨夜我与徐郎在一起,你难道没有印象?……哦嚯嚯,定是你出生卑贱,生性自卑,不敢正眼瞧我罢。”
她颇有几分姿色,嫩肌俏容,媚眼傲峰,因为生在贵族家庭,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优雅的气质。
而安末居然话里话外都在表明对她没有任何印象。容貌方面,让从小倍受称赞的她,此时面容都扭曲了几分。
生来卑贱么……
安末眼瞳猛地睁开,似有雷鸣电闪,淡淡的看着那根离他鼻子不足一分的玉指。
他仔细回忆了一番,昨晚貌似就是此女被徐穆做强行之事,女子当时也是极力反抗,不愿屈从。
……现在却帮着徐穆说话,令他稍感微异。
他可以确定,很少抛头露面的他,眼前一群人……不认识他呢。
“轰!”
天空电闪雷鸣,风云突变,天色没那么明亮了。
“啊!”
几名尖锐的声音混在那群贵族子弟中,多是女子,衣容华丽的男子则是皱眉望天,不晓得怎么就打雷了。日不落大草原的上空一成不变的黄昏,会打雷?
老黄牛眼神冷厉,前蹄向后不停地向后刨,传音道:“末儿,勿要动怒,对身体不好。万一伤肝动气,这群人都用来祭天,也不够你的一根汗毛。此女应该就是‘五贤府’陈塬的女儿陈琳,也算是有个厉害的父亲。至于徐穆……也不知是这岐山里哪位的后辈,和她厮混在一起。”
“你个屁大点儿的小孩,懂什么?不清不楚的,还差些要我性命,今日不将你大卸八块方才能解我心头只恨。”
徐穆收起折扇,作势便欲向安末扔去,但似乎想到什么,脸色不太自然,扇子搁在半空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
“你想怎样?”安末淡淡地道,心思全在于天空,火烧云不再炽烈,至少浅薄些了。
时间,不多了啊……
“呵,死到临头还嘴硬。”
徐穆一把搂过陈琳,狠狠的蹂躏了一把后者的高峰。陈琳嘤咛一声,面颊微红,顺势朝徐穆怀里靠去。
“表哥,替我教训教训这小子,最好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世界上。”
“狠狠折磨一番,然后弄死他。”徐穆转头向一名肤色黝黑的男子道,后一句是贴着他耳朵说的。同时向后面几名贵族子弟道:“都老实看着啊,别给我透露了风声。”
“呵呵,徐少放心。”
“那是自然,我们可都看不惯这小废物呢。”
“唉,可惜了,若是眼睛那儿没有道疤痕,肯定是位小帅哥,嘻嘻嘻,姐姐最喜欢了。”一位穿着红衣的女子抿嘴笑道,腰肢柔弱无骨,纤细似蛇腰,扭动间魅惑无比,不时有人将目光于其身上游走。
徐穆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火热,又看了看怀中的陈琳,不禁暗中比较一番,还是红衣女子更为诱惑。
这红衣女子是他远房表姐,名为鸿羽,虽是表亲关系,但血脉淡薄得无从可知,具体是不是表亲都不确定呢。
“表、表弟,我打他一顿就好了,可不可以不用伤人性命。”黝黑男子双颊涨红,有些难为情地道。
安末将视线转移回来,看向黝黑男子,待瞧得来人,不由暗自好笑……此人乃是边塞大军三大统领之一,俗称万人将军,并且权柄仅次于东长林、许侗的任禾的徒弟,徐承。
同时,他是徐穆的表哥,但同属徐家一脉的分支,地位自然是大大不如身为主脉的徐穆一家。不过,徐穆似乎并不知道徐承也是有所不同了呢,就在前几日,安末曾亲眼见到徐承在任禾帐前行拜师大礼,只是徐承未曾注意到他罢了。
如若不然,料他徐穆在边塞这块地方有再大的背景,也不敢轻易使唤徐承。心念至此,安末轻轻摇了摇头。
徐承,到底是性子柔弱了些啊。看来得多多提醒任禾,要他莫忽视了自己徒弟的缺陷,这可不好。
徐承的话听得徐穆直咬牙,脸皮都不禁抽搐,“徐承!叫你怎样做你就怎样做。耳朵是聋了吗,你可不是莫鞍这个残废。”
“哞,哞。”老黄牛沉闷地叫两声,对于“残废”二字,相比于安末,更为敏感。
哞声回荡,四下泥土石块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纷纷往下塌陷,连着一干人等站立的地方顷刻间便是矮了一截。
见状,红衣女子差点摔倒,掌心窜出一株古藤,有着淡淡的翠绿光泽,在其脚下快速盘旋成一块足以站立的凸起,美目盯着老黄牛,惊疑不定。
徐穆有些慌乱,待脚下立稳后,看向老黄牛,旋即赶紧退后了几步,躲在甘风身后,探出个脑袋来,眼中流露出惶恐的神情,“表、表哥,快上啊,干掉那头老牛,还有小杂种!”
陈琳原本靠在徐穆怀里,突然没了支撑,“哎哟”一声扑倒在地,吃了满嘴的灰尘。
她嘴唇哆嗦着,望向徐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令徐穆如此惊慌。毕竟昨晚夜色漆黑,老黄牛几乎在瞬间解决了所有人,连得她也没看见徐穆掉下岐山的那一幕,不得知眼前这头老黄牛的恐怖。
“多有得罪了!”徐承咬咬牙,其掌心出现一股旋风,眨眼凝聚成龙卷似的劲风,他五指略微蜷曲,两团龙卷风便是攀附上指尖,竟然化作十团尖锐的龙卷。
安末淡淡的表情渐渐转换为一丝讶然,“糟了,得跑路了。”他赶忙从老黄牛身上翻下身来,对老黄牛道:“周叔,剩下的靠你了。”说完,一瘸一拐地看似很是艰难的便走开了。
徐承见安末不管不顾竟然直接逃跑,心中不知怎的倒还松口气。十团龙卷风被剥离出九团带起如同爆炸虚空的能量冲向老黄牛,只有一团飞向安末。徐承眼角瞥向安末,突然从那一团飞向后者的能量龙卷中再次剥出一丝核心,顿时,那一团龙卷看似就弱了几分。
十团龙卷宛如重金属一般狂暴地砸向老黄牛与安末,并且自脱离甘风指尖后便离奇的扩大,逐渐与几层楼房屋齐高,竟然变得如同真正的龙卷风般恐怖。
好在此处是一片空地,房屋皆在徐穆等人身后,不然,肆意破坏岐山建筑的罪名可是让他承受不起,哪怕此人是徐穆。
“哼,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看着眼前的一切,徐穆心中畅快无比,眼中的慌乱也是逐渐消失,似乎面对一切都是镇定自若。
陈琳从地上爬起,也顾不得弄脏的衣摆,看向被十股飓风包围的中央,已经看不清老黄牛与安末的踪影,“爹爹好像曾经同我说过,岐山有一头老黄牛,是安国神王都要客气对待的人物……呵,小杂种,怎么可能。”她哂笑。
“啊!”
徐穆一把将陈琳从地上抱起,手却不老实的在她曼妙的身躯之上摸索,最后伸向一处隐蔽之地,脸上满是贪婪之色。
“小娃娃,火候不到家,还得多练练啊……”老黄牛的身影兀自从飓风中弹出,身体居然丝毫没有损伤,而周身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你……凭借肉身,挡住了我的攻击?!”徐承失声叫道,要知道,他可是半只脚踏进通脉后期的强者!
凭借此番攻击,就算通脉后期强者硬接下来也不会好受……
并且事先他便听徐穆说说,此牛非同一般,他也未曾有过丝毫保留!
那……
他心中咯噔一声,突然转头,看向那一瘸一拐逃跑的少年,早已消失不见……
“咕噜……”他不由咽下一口唾沫。
他那如几层楼高的十团龙卷风,只剩下九团勉强保持着一个大概的轮廓,想必是老黄牛破坏而至。
而追向安末那团龙卷风,不知何时,竟然了无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