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前后。
西门吹雪:“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叶孤城:“好剑。”
西门吹雪:“的确是好剑。”
叶孤城:“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西门吹雪:“好剑。”
叶孤城:“本就是好剑。”
……
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这是古龙给出的答案。
步芸拿着快递,外面是一层包装纸,她撕下快递的地址,撕开包装纸,露出里面精心包装的长方形盒子。
掂了掂,挺沉。
捧着剑匣,入了前庭。
叶孤城没在练剑,手中木质的长剑承受不住剑气的温养,微微有瑕,
那样的剑,已不适合。
所以当步芸看见叶孤城的时候,就见他那着一本书在看,随身的木剑已被他弃下,于是桃树下又多了一把剑,剑柄朝上,剑身没下三尺。
她视线在桃树下的两柄剑看了一会,才望过去。
脚步声渐进,叶孤城顺声去看。
见步芸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四尺余,见他望来,笑魇如花。
“我在上海找人订制了一样东西,你打开看看。”
她将东西递与他手,这般说道。
这,是给他的!
他伸手接过,只觉入手微沉。
他摸着盒子,盒子的长度与重量十分适合放一样东西。
一柄剑。
他缓缓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把玄色铁剑,轻轻推开剑鞘,剑身薄而锋利,刃如秋霜,剑锋恰好三尺三。
他握着剑柄,长剑出鞘,净重六斤四两,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剑锋,重量皆与他那柄一般无二,材质上虽比不得他那把海外寒铁,却也是难得一见。
他思绪将起,就见那赠剑之人话带了一点点婉约,尽量避免他那丢失的佩剑。
“这把剑虽比不得你原来那把,但也比那一用就断的木剑好些。”说完又想到那两柄木剑是叶孤城亲手制成,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厚道,补了句。
“你,暂且先用这柄剑吧,要是找到合适的,扔了也不迟。”
叶孤城:“……”
他定定看着财大气粗的步芸,良久,才开口。
“很好。”
“嗯?”
她迟疑的看着他手里的剑,完全不知道这剑好在哪里。
只是一柄赝品而已。
“剑很好,很合适。”
这是……
在安慰她
她看了看叶孤城,锋利的眉眼下,那双眼睛如寒星一般熠熠生辉,心底生出几分宽慰。
面上的笑,却依旧带着如水的柔意。
这个笑容,却忽然让叶孤城想起了这几天她打游戏的眼神,锐利,轻蔑,还有一丝丝的狂妄。
他沉默了一会儿。
“你明天有空吗?”
步芸突然问道,想起了她那日给他的承诺,似乎,还没有兑现。
这个话题转的有点快,叶孤城尽管想不到什么跟他有关联,但她每次开口,都是站在他的角度来问的。
所以,他并未拒绝。
“有。”
简单有力 。
“那明天有兴趣出去逛逛街?”
她眨眨眼,语气轻松活泼,看向叶孤城,他依旧是一身白衣,长袍下,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几近于无,就连衣服下,胸膛那道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
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
步芸暗暗点头。
逛街?
他一时想起那日步芸说的话——
等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便带你出去逛逛。
如今,这算是兑现诺言
“嗯。”
他颌首答应。
对于这个世界,他虽了解颇多,终究比不了亲眼见识一番。
得到了叶孤城肯定的答复,第二日,步芸包包装着现金银行卡,手里拿着车钥匙,便邀叶孤城,就发现他看着这个铁盒子的庞然大物踌躇了一会儿。
他看着眼前有着四个轮子的学名叫车的交通工具,还没看过机械动力学的叶孤城,有些好奇。
他记得他醒过来那天夜里,未关合的窗帘,一个打着灯的巨大铁制物体从大道上飞驰而过的场景。
后来,他了解到那是一辆货车。
他看得很多,却还未体验过。
却已是深深了解到,这个时代,比他所处的世界领先太多,又太过陌生,他还需要更多的了解。
不只是从书本网上知道的,还要走出门去看,去了解,去思考。
于是,他询问道。
“你们这里的车,每个人都有吗?”
“车吗?”她转眼,看着那辆白色的汉兰达,“也不是,不过一般家庭条件富裕的基本都有。”
只是在c市郊区,几乎没人不开车。
她这样说,叶孤城基本明白了这个时代的生活水平,不在迟疑,在步芸打开车门的时候,选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他看着她拿着钥匙一转,发动油门,那庞大的铁盒子在她的作用下,缓缓发动。
沿着宽阔的大道,渐渐走出。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叶孤城,从倒退的风景中直观的打量着这座城市。
此起彼伏的高楼大厦,用水泥浇筑的公路,一条条绿化带,商业街硕大的屏幕,人行道上是一个个神色匆匆的行人,规划得井然有序。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公园广场上一群大妈跟着节奏挑起广场舞,旁边是一队慢悠悠练着太极剑的老大爷,靠前,少年穿着轮滑鞋在秀技术。
一路上,叶孤城始终从容又冷静的观看这个世界的变化,直到步芸将车停靠在车道边,靠近饮食区。
叶孤城从善如流的打开了车门,跟着步芸,走进这个世界。
一群穿着性感,精致妆容的少女们谈笑结伴同行,一道风景与两人插肩而过。
她们举止大方,笑容自信,步伐一致,看得叶孤城有瞬间的失神。
到不是因为她们多亮眼,只是这种自信从容的样子,是他那个世界所看不到的,即便江湖上也有侠女,但绝大多数人,对女性都保持一种轻蔑的态度。
而这里不同,当她们走过,或多或少的目光停在她们身上,赞叹的,新奇的,又或者是惊艳的,在这里几乎看不见报着恶意,藐视的眼神。
这里的女性地位,到达了他们从未想过的高度。
即便叶孤城从未小觑过女人。
一路上,步芸很少说话,只是带着叶孤城到处逛。
叶孤城一身古衣长袍更是引人注目。
她带着叶孤城来到游乐场,进去只是买了个冰淇淋,吹着空调,窗户边,是带着孩子玩的家长。
去了动物园,巨大的鸵鸟在奔跑,喂食了长颈鹿,呆萌草泥马,漂亮金丝猴,懒洋洋的金钱豹,草原霸主与森林之王在两边隔空相望。
又到了山水公园,郁金花开在两道,红白黄紫各色,杜鹃花灿烂妖娆,时不时一对情侣拉着小手从旁边路过。
到了下午,步芸领着他进了一家老字号饭店,点了七道菜。
文思豆腐,开水白菜,翡翠虾仁,凉拌双拼,水晶双奶冻,松鼠鱼,枸杞乌鸡汤。
其中,那道开水白菜堪称惊艳。
酒足饭饱后,步芸没再带着叶孤城去其他地方,只是和他在小道上散步消食。
地方人少,却也经常遇见几个人。
跑步的,散步的,遛狗的,他们三三两两的路过。
前面一对老人互相牵着手过马路,相依相偎,岁月静好。
老人脸上的褶子很多,头发斑白,很普通的老人家,却幸福得让周围的年轻人艳羡不已。
“你认为怎么样?”
旁边的步芸突然问道,她的目光还停留前方那一对老人,眼神通透得过分。
怎么样?
这个世界么……
白衣剑客的目光望向远方,那双向来亮如寒星的双眼似乎填充进去了其他东西。
良久,他收回目光。
“很好。”
是的,很好。
武道没落,科技兴起,百姓富足,这个世界,他们已找了发展方向。
“我只是没想过,世界的发展趋势,竟是以科技占主导。”
他接着说道,眼中明灭不定。
他那个江湖,更注重武功。
“大道三千,这只是时代的选择,并不代表你个人。”
步芸偏过头,安慰道。
“我知道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可能并不适合,你若是想回去了,我会帮你。”
她说的情真意切,但叶孤城却是婉言拒绝。
不是他没有这个打算,只是,已经死了的人,又怎能回去。
两人又静静走了一会儿,挑着话题聊,远远的,叶孤城边看见那家标志性的麦当劳店铺。
他记得来时步芸将车停在了那里。
“我们回去吧。”
叶孤城停下脚步,对着步芸说道。
“呃,不玩了吗?这边晚上的夜景很好看的。”
“嗯。”
她试图挣扎,但叶孤城还是谢绝了她,心里默默的将夜景计划取消,带着叶孤城开车回去。
汉兰达飞速行驶,景色倒飞,远远的,叶孤城看见黄昏后的城市,一盏盏霓虹灯点亮,五颜六色,美轮美奂。
窗边,叶孤城冷硬的眉眼,渐渐柔和。
如她所说,这个城市的夜景,很漂亮。
回到家。
虽然没带着叶孤城去看城市夜景,但步芸还是能明显感觉得到,他对这个时代不再那么排斥了。
她乐见其成,将车开进车库里,直到步用钥匙打开房门。
笑容渐渐消失。
她站在门前,沉默不语。
旁边叶孤城只看得那张向来温润清秀脸疯狂扭曲了一下。
他不知其意,朝里一看,同样沉默。
废墟上。
一身狼藉的哈士奇歪头朝着两人。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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