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办法去评判姜母如此做法,究竟是对是错。她能做的,就只有认清自己,也认清姜母。
“半夏!”姜母早已泣不成声,恨不得给姜半夏跪下来,祈求她的原谅。
姜半夏深吸了口气,拽着姜母的手臂,向门外走去,皮包骨用来形容姜母在确切不过了,她的一只手竟能将姜母的手臂牢牢的握在手中。
“走吧!不要在来了,你们不会从我这儿获得一文钱的,别白费功夫了。”姜半夏将姜母送出了门外,比起对待周氏,已经温柔了不少。
“半夏……”姜母噙着泪,深陷的眼眶里似乎有流不完的泪,脸上也皱巴巴的,操劳了一辈子,让她看起来要比周氏还要老。
“嘭”姜半夏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背靠着门,安静的听着姜母拍打门时的央求。
姜大壮硬是红了眼眶,看着姜半夏欲言又止。
姜半夏看着隐忍的姜大壮叹息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在旁人看来,她实在太过冷血了吧!
既然总会被骂,她又能让多少人满意?跟着自己心走就是了。
姜大壮虽然理解姜半夏这番举动,却极为不赞同,内心剧烈的挣扎。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门外姜母惨叫一声,门被大力了一下。
姜半夏眼神陡然凌厉,猛地拉开了房门,刚巧听到周氏不堪的叫骂声:“看看你养的好女儿,真是长本事了,连我这个老太婆都敢打,银子呢?要到了么?家里欠了那么多银子,你是想逼死我么?”
周氏一边说,一边粗鲁的把姜母蹬倒在地。
这也就算了,还作势就要向她踩去,周氏得有两百斤,这一脚下去瘦弱的姜母岂不是要被踩死?
好在,姜半夏反应迅速,赶在那之前,用力的推开了周氏,快速将姜母扶了起来。
一双眸子染上了蚀骨的寒意,这一次她对周氏真的动了杀心。
周氏刻薄她一直知道,但如此过分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下这么重的狠手,看起来熟练程度也不像是第一次了。难怪姜母会这么瘦弱,说起来,被这般苛待殴打,她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
“姜半夏,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周氏耀武扬威惯了,除了姜二柱没人能让她吃瘪,今个也算是受足了委屈。
姜半夏把姜母护在身后,尽力按捺住滔天的怒意。
周氏和旁人不一样,之前那个人贩子杀也就杀了,但周氏牵扯甚广,又是她名义上的奶奶,她犯不着为这样的人背负一条人命与难以洗清的骂名。
“洛新,你去报官,把她给抓起来。”虽说她不怎么情愿去麻烦县令,但眼下这无疑是最好的法子了。
周氏闻言,不屑的瞥了姜半夏一眼,说道:“别以为报官就能吓唬到我,你刚才打了我,一会儿官老爷来了,还指不定抓谁呢!”
姜半夏没说话,只是搀扶着姜母走到一旁仔细查看她的伤势。
这一看,顿时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把袖子拂上去,皮包骨的手臂上到处都是乌青,以及烫伤。
单单一个手臂就这么多伤痕,更别提身上看不到的地方。
顿时,姜半夏看向周氏的眼神中,更添几抹憎恨。
“半夏,你不会真的要报官吧?你奶她也是太着急了,你也知道,咱家欠了不少银子,就指着你奶呢!她要是被抓到牢里头,可不得了呢!”
姜母刚坐下,就惴惴不安的说道。
姜半夏抬头瞥了姜母一眼,无声叹息。
只能把姜母蠢到极致的做法,归咎于:上辈子欠他们的。
否则,她实在难以理解姜母刻进骨子里的奴性,是如何形成的。
“大壮,你快说句话啊!”姜半夏没理姜母,姜母又回过头看着姜大壮。
姜大壮脸都憋红了,看着姜母伤痕累累的手臂,差点没咬碎了一口牙,狠狠的说道:“抓到牢里都是便宜她了。”
周氏在这期间,一直骂骂咧咧的,就没停过,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精力。
姜半夏带着姜母已经回了济世堂,大门紧闭着,周氏进不去骂得更厉害了。
但没得到好处,她是绝对不会走的。
更何况,她也不相信,姜半夏真的会报官抓了她。
一炷香过去了。
洛新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后头还跟着三名衙役。
“是谁在这儿闹事?”衙役到了济世堂外面后,环视周遭一眼,高声询问道。
洛新连忙指向了周氏:“就是她!”
衙役们闻言,大步向周氏走去。
周氏面上流露出一抹慌张:“官老爷,闹事的人可不是我,你们不能把我带走,是里面那个,她还动手打我了。”周氏一边说,一边挣扎。
门打开了,姜半夏冲着为首的衙役笑了笑:“闹事的就是她,依照我国律法应当关上几日?”
上次清剿人贩子之时,这些衙役都是认识姜半夏的,对她的手段也颇为佩服,自然会顺着她的话来说:“恶意闹事,至少五日以上。”
“如此便好!”姜半夏满意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走近了为首的衙役跟前,低声说道:“好好关照她一番。”
“姜姑娘你放心吧!”为首的衙役一怔,即刻回答道。
“如此便不打扰了。”
碍于身份,她不适合对周氏动手,但总有法子让她长长记性。
姜母这口恶气,她必须得从周氏身上出去,不然她膈应的慌。
正在衙役要带着周氏离开之时,姜母挣脱开柳翠红的束缚,从里头跑了出来。
“半夏,你不能让他们带走你奶,娘求你了。”姜母紧紧的拽着姜半夏的手。
听到这话,原本慌张的周氏瞬间淡然了不少:“听到没有?你连你娘的话都不听了么?”似乎是觉得有救了,周氏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态。
姜半夏拂开了姜母拽着她的手,已经无力吐槽,多说一句话都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发火。
“哥,你带她进去。”
姜半夏看向了姜大壮,说道。
姜大壮这时是和姜半夏站在同一边的,自然满口应下。
姜母被半拖半拽的再次拉入药铺内。
周氏鬼哭狼嚎的被衙役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