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燕端着碗,眼睛有些发酸。
“还不快吃?要不是看在我孙的份上,都懒得理你。”李氏的嘴像是连珠炮一样,一点面都不给郝春燕,厌恶完完全全的写在了脸上。
米粥已经有点凉了,郝春燕也没多在意,捧着碗三下五除二的喝了个精光。
李氏不耐烦的夺回了碗,转身离开。
郝春燕张了张嘴,想要问她今晚她睡在哪儿,却没问出声。
“铁柱哥,你这是怎么了?”郝春燕委屈的走到王铁柱身边坐下。
“别烦我,我要睡觉。”王铁柱闷闷的声音从被下面传了出来。
郝春燕咬了咬唇,道:“那我睡哪儿?”
王铁柱闻言,翻身坐起,看着郝春燕道:“你想睡哪睡哪,从现在开始,不要和我话。”
是夜。
郝春燕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她现在的选择,是不是错的?之前虽然穷些,但姜大壮待她真的很好,整个姜家都是她了算,颐气指使的模样,连她娘都自己嫁了个好人家。
可,她不喜欢啊姜大壮啊!她一直爱着的人都是王铁柱。现在她终于和王铁柱在一起了,心里却难过的厉害。
王铁柱再也不似之前待她那般柔情,她开始摸不透王铁柱的心意,不知道王铁柱在想什么。受了委屈,也不敢在大吼大叫了。
这里不是姜家,王铁柱也不是姜大壮,不会宠着她。她若是脾气暴躁,不准还会被赶出去,姜家已经断然不会再要她了,若是连王家都待不下去,那她还怎么活?
整整一夜,哪怕困到极致,郝春燕也睡不着。
直到天亮,她才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可没睡多久,就听到李氏骂骂咧咧的声音:“夭寿啊!你怎么能这么懒?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这么多的事,你想我一个人干么?这还没进门呢!就知道偷懒。”
郝春燕被吵醒,揉着发痛的头,睁开了眼睛:“娘,我头疼。”
“别喊我娘,还有你别装,我告诉你啊!二妞之前很勤快的,你这么懒是不能进我们王家门的。”李氏叉着腰,活脱脱的母夜叉。
郝春燕无奈,只好强撑着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王铁柱也不知道何时起的,人已经没在了。
李氏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不停的数落她,丝毫没有因为她肚有王家的孙,就对她多些仁慈。
一早上,郝春燕都在强忍着剧烈的头痛,拖着残累的身,仔细的打扫王家上上下下。
当初在姜家时,这些活都是姜大壮的,而她则只需要睡到日晒三竿,等吃饭就好。
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心里的后悔就多添一分。
“慢吞吞的,连个屋都不会打扫嘛?难道还得我伺候你么?”李氏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
郝春燕连忙摇头:“当然不是。”
“那还不快点!把这里收拾好,一会儿来厨房帮忙。”罢,李氏黑着一张脸,向厨房走去。
郝春燕委屈的收拾好后,又去厨房帮忙,忙忙碌碌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头疼得更厉害了,肚也饿得厉害。
王铁柱也不知道去了哪,一上午都没见着他的人影。
午后,王铁柱终于回来了,郝春燕连忙迎了上去,可王铁柱对她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让她心里一阵难受。
“儿,你可算回来了。我跟你,郝春燕真是懒得厉害,一上午什么都不干,还想等着娘伺候她,真是气死我了。”李氏看到王铁柱之后,上前就是一通颠倒黑白。
气得郝春燕险些暴走。
“这屋明明都是我打扫的,还有这饭菜,也是我……”
郝春燕话还没完,就李氏打断:“是你什么?还不都是我干的么?你睡到那么晚起来。”
郝春燕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了,声音微微拔高了一些:“这些明明都是我做的,你怎么能这么颠倒黑白?”
“好啊你,这还没进门呢!竟敢吼我?这要是让你进了李家的门,岂不是要翻天了?”李氏逮住了郝春燕这个错,就是一通道。全然不似姜母那般唯唯诺诺,任由郝春燕将她骂了个遍。
可以,郝春燕原先在姜家那套,完全施展不出来。压根没人吃她这套。
“铁柱,你瞧见了吧?这就是你非要娶进家的媳妇!”李氏也后悔了,二妞多勤快的人啊!现在倒好,没了田二妞,换来这么一个不入眼的媳妇,还是别人用过的。
“好了,别吵了。”王铁柱压力大的厉害,在外面被人指指点点也就算了,回到家来,还要听他们吵架。他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好好好,不吵了。”王铁柱这些天的压力,李氏都看在眼里,遇事也都顺着他来。
王铁柱黑着脸坐了下来:“吃饭!”
“铁柱哥!”郝春燕心的喊了声。
以往郝春燕这样喊他,会让他很是受用,可现在,他心里不出的烦躁:“别话,吃饭。”
每次郝春燕这样喊他,他就会想起田二妞。他和田二妞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哪能没点感情?只可惜,事情发生的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日,若不是郝春燕害怕,非缠着不让他回来,那他就能在天黑之后回来。第二日也会在田二妞的身边陪着,断然不会让她受到刺激难产,更不会失了孩,又失了田二妞。
可这些都晚了,假如可以重来,他情愿自己没见过郝春燕,更情愿可以和田二妞一直安然的在一起。
只可惜,一切都没有重来的机会。
一想到这里,王铁柱就觉得心口堵了一块巨石,躲不开,拿不掉,硌得他快要疯掉。
饭桌上,空气不出的沉闷。
郝春燕大气不敢出,只敢扒拉碗里的米饭。曾经,这是她梦寐以求能吃到的,如今吃到了,却如鲠在喉。
李氏越心疼儿,就越憎恨郝春燕,要不是她肚里还有王家的媳妇,她早就把人扔了出去,才不让她留在王家,给人添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