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姜半夏才从姜家离开。
她算是看出来了,若是自个儿不看着,姜母指不定哪天就被骂起来干活了。她只能尽量守着姜母,横在郝春燕面前,为姜母争些卧床休息的机会。
回到家后,齐长卿已经做好了饭菜在等她回来。
见她回来了,也只是指了指饭桌,示意她吃饭,完全没问她今日去了哪儿。
姜半夏无奈扶额,没有好奇心是件好事,但像齐长卿这样的……还是算了吧。
今个在姜家,憋了一肚的牢骚,齐长卿不问,她主动交代也得把牢骚给发出来。
“我今日去了姜家,你是不知道那个郝春燕,简直是一朵旷世奇葩,她……”
姜半夏喋喋不休的向齐长卿诉着,郝春燕的种种恶行,她有了身孕,打不得骂不得,有什么事,自己也只能忍着。
否则,这姜家的独苗要是有了什么闪失,她岂不麻烦?
齐长卿一边吃一边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面上也没有任何不耐。
“你就气不气嘛?”姜半夏吐槽完之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舒了口气,道。
齐长卿放下了碗筷,认真的点了点头。
姜半夏见状,噗嗤一声笑了,白了齐长卿一眼:“谁晓得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话。”
“对了。”姜半夏猛地想起了柳翠红的事,凑近了齐长卿一些,道:“长卿,二婶儿她今天……”
将今日的情况了一遍之后,蹙着眉忧虑的道:“她可就指着那屋了,若是被收走了,那往后的日可要怎么过?”
齐长卿瞥了姜半夏一眼,从怀中掏出了纸笔。
姜半夏以为他要出什么锦囊妙计,连忙凑了上去,便看到齐长卿洋洋洒洒的写了四个大字:“多管闲事。”
姜半夏:“……”
忿忿的白了齐长卿一眼,抽过了那张宣纸,撕了个稀巴烂:“这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呢?咱们没有住处的时候,要不是二婶儿,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眼下她有了难处,咱们怎么能不管呢?”
齐长卿瞥了姜半夏一眼,无动于衷。
姜半夏气急,索性把凳更拉进了一些,就坐在齐长卿眼前,一字一顿的道:“我不管,这事儿我已经答应下来了,你得帮我想法,给我办妥。”
话中,染上了些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出的撒娇的意味。
齐长卿定定的看着姜半夏,突然调转了头,干咳两声,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
姜半夏喜滋滋的看着齐长卿,其实今天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到了法。
这法非齐长卿不可,可她担心齐长卿不愿意干,只能出此下策了。
“快想想,有没有什么好法啊?”姜半夏也不直,逼问着齐长卿。
半晌,齐长卿缓缓的摇了摇头,这事儿实在不是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姜半夏见状,眸中流露出一丝狡黠,道:“我倒是想了一个法,若是你想不到更好的,那便就照着我的法做吧?”
罢,歪着头看向齐长卿。
齐长卿丝毫不知已经落入了姜半夏的圈套,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以为,以暴制暴,以恶制恶才是才是最简洁有效的法。所以,不如干脆将那个老女人堵在道上,揍她一顿,打到她服为止,你呢?
姜半夏罢,心的看着齐长卿的脸色。
下一刻,齐长卿就黑了脸,果断摇头,什么也不肯答应。他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对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动手?实在荒唐。
“那你,你有什么好法?若是有,我二话不跟着你干。”姜半夏气鼓鼓的道。
依她之见,这已经是最恰到好处的法了。
至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压根没想过。那么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会讲道理才是奇事。
“那也不行。”齐长卿大笔一挥,写下四个字。
姜半夏愣是从这字里,看出了几分咬牙切齿。不过,这还是没能磨灭她的斗志。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明日早些从姜家回来,咱们去堵那个老丑八怪。”姜半夏将装瞎进行到底,假装自己看不见。
齐长卿敲了敲桌,表示抗议。
姜半夏突然伸手,像是摸狗一样,摸了摸齐长卿的头:“乖啦!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许反驳,反驳无效。”
罢,端起了桌上的碗,一溜烟的厨房跑去。
齐长卿无奈的看了姜半夏一眼,叹息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算是答应了。
待姜半夏回来,还哪有齐长卿的人?只剩桌上放着一贯钱,和一些零碎的文钱。
把文钱心的收好,姜半夏取了两块在手里把玩着,疑惑的看向了齐长卿紧闭的房门。
真是怪了,怎么每次齐长卿去镇上卖东西,都比她的收入要高出一些?
她的东西值多少钱,她自是清楚的,这文钱?来的也太奇怪了吧?齐长卿莫不是去抢了?
想到这儿,姜半夏摇了摇头,把脑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了出去。
平躺在床上,姜半夏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齐长卿到底答应了没。可她又不能去问,否则若他是应下的,多此一问不就是给了齐长卿反悔的机会?
罢了罢了,还是睡觉吧!大不了明日软磨硬泡,死也要把齐长卿给拖去。
不然那妇人人高马大的,像自己这种瘦弱的女,她一个泰山压顶能坐死好几个,想想就觉得可怕。
正在姜半夏昏昏欲睡之时,寂静的深夜再次传来了女人哭泣的声音。
这让独自一人的姜半夏不禁觉得毛骨悚然,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仔细一听,这声音似乎又是从刘俊生家传出来的。没一会儿,声音又消失了。
可从前看过的鬼故事,却像不要钱一样的拼命往她脑海里钻。
姜半夏天人交战了许久,还是灰溜溜的抱着被,向齐长卿的屋走去。
“长卿……我在你这儿借住一晚行么?”姜半夏抱着被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