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淳听后,轻轻一笑,没有多说话。
吃过晚饭后,杜子淳又独自一人负手而立与船头,江风很大,吹的,吹的他的衣衫呼呼作响。
几个身穿麻衣布衣的平民百姓,看见他身穿华衣锦服,自知身份低贱,不敢轻易靠近。
杜子淳抬头望天,漫天星空,繁星点点,可是这一看,他顿时惊恐了!
紫微星南倾了?原本紫微星是北斗星,夜行指路之星,今日居然向南偏移了。
而且轩辕星,看似明亮,实则摇摇欲坠,紫微星虽然稍显暗淡,但是强健壮硕,周边的北斗七星各个光彩耀人,紧紧环绕与紫微星身边,为它保驾护航!
杜子淳深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星象明摆的是,有新帝重立,要一统山河啊。紫微星是“斗数之主”,乃是帝星,帝星南倾怕是暗指南楚要出一统天下的大帝了。
杜子淳喃喃自语
“帝星,会指的是我吗?”
“好想成为一代大帝!”
与此同时,南楚监天星君姜辰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兴高采烈,星夜入宫面君。
大雍,北胡反应各不相同!
……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鹃手持一件白色裘衣,轻轻给杜子淳披上。
“少爷,天色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杜子淳没有回头,答非所问的说道
“杜鹃,你认识字么?”
杜鹃稍微一愣,然后自嘲般的说道
“奴婢那里会识字?老爷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府中的下人都不识字的,漳州府的几个名门望族也没有几个女子会识字的!”
杜子淳听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叹息这个时代的悲哀,也叹息古之掌权者的小气量。生怕平民会造反,而采取愚民政策,不提倡民众学文化。
“去帮我烧点热水,我要洗澡。”
“早已经烧好水了!”杜鹃说道。
杜子淳扭身往回走。
回到船舱,杜子淳摘下戴了一天的面纱。
杜鹃看向杜子淳的面容,先是眼前一亮,紧接着又是一阵眩晕。
杜子淳正准备脱衣服,忽然看见杜鹃呆萌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大袖一挥,说道
“你去和海棠一起休息吧,我这里一个人足矣!”
杜鹃好像没有听见似的,直愣愣的看着杜子淳,一动不动。
杜子淳叹了口气,走到杜鹃身旁,把她摇醒,然后又重复一遍刚刚的话。
杜鹃一听,立马摇头道
“少爷,你身边没个人陪伴,这怎么行?”
杜子淳笑着说
“晚上我还要做功课,诵佛念经,你们在我身旁容易影响我心境!”
说完,杜子淳又紧接着说道
“海棠一人在旁边睡觉,怪孤苦伶仃的,这出门在外的,万一她一人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说着,杜子淳就把杜鹃推出房门
“快去,快去,我一个大男人能照顾好自己,你赶紧去陪海棠吧”
说完,就关上房门!
“少爷,少爷!”
杜鹃在门外使劲儿敲门,大声喊叫。
杜子淳无动于衷,脱光衣物,洗了个热水澡,方才感觉些许舒畅!
……
古人的船,尤其是逆流而上的船只,大部分都是纤夫拉船。走的慢不提,船上的日子还非常枯燥。
天气好的话,偶尔和福伯钓钓鱼,但是杜子淳不杀生,钓上的鱼,回头就放生了。也偶尔和毛驴,玩一玩投壶,或者和几个护卫聊会儿天,总之,杜子淳感觉非常的无聊。
一转眼,就过了半个月,船只已经到了南县。
由于水面上已经结冰,水路走不通,只不能走陆路!
一踩到陆地上,杜子淳就感觉非常的开心,再也不用过在船上摇摇晃晃的日子了。
而且他们此行,带了不少的马匹和马车!杜子淳早就想策马扬鞭驰骋一番。
“公子,你慢点!小心从马上摔下来!”
几个护卫骑马紧跟在杜子淳后面,生怕出什么事情!
这个年代的马,比人命还值钱!前世的宋朝才子苏东坡,就曾经用身边的一个美妾换了一匹骏马,为此还津津乐道,直呼“大赚”。
而且在古代马匹属于那种战略物资,尤其是在江南这种地方,缺少马匹,所以显的马匹尤为重要。
一番奔驰,让杜子淳舒活了下身上的筋骨,浑身上下非常的舒畅。
走陆路虽然有点冷,住宿也不稳定,经常耽误进城,几个人就在马车里凑合一宿。但是胜在炭火充足,倒也不冷。吃食也很方便,想吃什么就能买到什么。
一晃眼,已经走了五天,距离金陵城也就几公里的路途。
天上却下起了大雪,海棠和杜鹃还有毛驴等人,自幼都是在漳州长大的,从未见过雪,霎时间见到雪,很是兴奋。
毛驴一边驾车,一边高兴的嚎嚎大叫。海棠和杜鹃掀起车帘,不时的莺莺燕燕的说着话。
“海棠,你看这就是雪啊!好漂亮啊!”
“可不是么,洁白无瑕,漫天飘雪,大自然的秀丽都能跟公子有的一比了!”
“胡说八道!”
杜鹃立马反驳道。
“世间之上没有任何东西能与公子媲美。公子是独一无二的。”
“哈哈”
杜子淳一听,毫不掩饰的大笑。
海棠白了杜鹃一眼
“就你会拍马屁!”
“嘻嘻!”
“驾!”
一场大雪纷飞,几个漳州府来的护卫也显得异常兴奋,不断的驰骋在雪地里,然后又原路返回。
杜子淳自从骑了一次马之后,再也没有骑过。骑马总是磨的裤裆处隐隐作痛,非常的不舒服。倒不如马车内暖和与舒适。
“毛驴,你把车停一下!”
福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紧随着,马车也停下。
福伯从外面钻进了马车内,一摆手说道
“毛驴,继续赶路。”
海棠连忙从车内的火上拿出一盏茶壶,给福伯沏了一杯茶。
杜子淳还没说话,福伯已经抢先说道
“公子,下午就能到达金陵城!我们是先去风府呢?还是先去殷府?”
杜子淳略微沉思了一下,刚到京师就去殷府,显的太没气节。更何况,他此行来京师的目地,也不适合先去殷府。
“先去我大舅家吧”
“可是?”
福伯犹豫了下,又继续说道
“可是,公子现在毕竟还是殷太尉的乘龙快婿啊”
“殷太尉明天就要过大寿了,于情于理,今天也应该先到殷府转一趟啊!”
“况且,明天给殷太尉拜寿的那些都是外人,公子不能等同于那些外人啊!”
“且不说,殷太尉位高权重日后他对公子也会稍有帮助,就算于私,公子第一次登门拜访老泰山,就是与外人一同觐见,这也不合理啊。”
杜子淳此行,早已打定注意,不能掺和进王权与相权的争斗之中,否则,他只会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永远做不了那执棋者。
他不想与那殷太尉交恶,也不想与他有过亲的交情。可是,杜子淳全然忘了,殷雨若才是他今生真正的结发妻子。他任由那拓别原和段永言与自己的妻子来往,甚至流言蜚语满天飞,他也毫不在乎。这或许缘由他来自于后世,这具身体的过往与他无关。
但是,更多的是杜子淳终究还是一个政客,野心磅礴的政客,为了自身的安危,也为了日后的权势,他能放弃所有的一切。
前世的几十年的学佛,是因为他已经年迈,与至尊大位无缘了。所求的就是个平平安安,但是今生,三国并立,英雄辈出,紫微星动,天下将要大乱,杜子淳岂能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岂能让这个古老腐朽的时代,再次凌驾于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