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申洛当年率领麾下近三十万大军征战中原让敌人闻风丧胆,因此赢得了燕云铁骑天下第一的威名。燕云三十万边军其中骑军有十数万,约占到总兵力的近一半儿,之所以能维持这么大规模的骑军数量除了沧浪山王府对骑军的财力支撑,还有对马政的管理有方。
福焕马场是燕云第三大马场,燕云的每一座重要马场都有少则百人多则千人的驻军驻扎。而福焕马场周围驻扎这支骑军兵力人数有八百之多,这时候这支骑军营地里不时传来整齐的操练声。
此时在校武场的不远处,两人两骑显得格外突兀。
这二人正是这支骑军的校尉岳子梅和副尉王雄贵。
吴越王朝的武官官职由低到高分别为,伍长、骠长、校尉、都尉、副将、将军、大将军、上将军以及光禄大夫,与文官制度一样都是九品官制。
除了光禄大夫是朝廷在封无可封给武将的虚衔儿之外,以下的官职按照所下辖的士卒人数进行等级划分。
这支骑军名为燕卫营,虽然人数只有八百之多,却是燕云有名的骑军。燕云只有两支亲军,一支是春申洛的火焰狮子军,一支就是它,是小王爷春申楚歌的亲卫军。
这支骑军的士卒都经过严苛的选拔,都是各个军队中优中选优的士兵。所以能在这里担当校尉和副尉的人,放到其他任何一支军伍里头最少都是称号都尉的人物。
校尉岳子梅,名字听上去应该是一位读书人的他实际上长相粗犷,一张国字脸虎须浓眉,手持一把大戟,看上去就一位久经沙场的人物。而其身旁的副尉张雄贵与之相比明显要小一号,但看上去也是那般孔武有力,典型的北燕男儿。
张雄贵看着自己手底下这些个士卒操练时精神百倍的模样,不禁感叹道:
“他娘的,这帮子熊兵平日里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的,一个个不知道自己能吃几碗饭。前个儿还跟雀薛骑军一个营的人起了冲突,约了在咱们校武场比试,没想到咱们这群仔还挺能打,尤其那个洪书文,面对对方三个人的轮番上阵竟然一点不虚,打得那帮子雀薛军的狗崽子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来咱们燕卫营惹事。行,这帮子兵的脾气随我,平日里能吹,该上阵时也不虚,挺好挺好。”
张雄贵说完,还学那演义小说中的大将,有模有样的捋了捋胡子。
岳子梅没好气地说: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可要搞清楚燕卫营现在是我当家,燕卫营如今蒸蒸日上的面貌肯定和我分不开。但是和你就没关系,就你那三把刷子给我提鞋都不配。”
张雄贵觉得身旁的校尉不要脸起来和自己半斤八两,针锋相对道:
“咱哥俩儿啊不是那些书院书生,实打实的沙场武人,动嘴皮子谁不会,咱俩比试比试,谁赢了谁说的算,怎么样?”
岳子梅气急反笑道:
“我说贵儿,忘了半年前咱俩在校武场当着那么多手下我把你打的哭爹喊娘了?记打不记吃呀。”
王雄贵被岳子梅戳中软肋,语气稍弱但说出口的话着实硬气,只听他说:
“好汉不提当年勇。俺老王承认当年是不如你,现在可不一样了,好歹咱老王苦心钻研了骑术和枪技有半年多,保准让你大开眼界。”
岳子梅笑道:
“你呀,枪术怎么样,不晓得,这脸皮随着时间是越来越厚。废话少他娘说,比试完你要是赢了,老子请你喝酒。”
这王雄贵一听这个,立马来了精神,翻身上马提起长枪,道:
“说好了,不许反悔。今天让你这老抠门儿一定要肉疼一会。”
两骑相对后退数十步,然后不约而同开始冲锋。马蹄翻飞,溅起的沙尘连成一线,两条长线即将相撞之时王雄贵率先发难,只见长枪枪尖直直刺出,一点寒芒在临近岳子梅时寒芒猛然绽放出先前两倍的寒光,岳子梅不愧是沙场老将,脸色沉静如水,坐下战马稍稍偏转方向,别看与之前相比只是些微差距,对于结局却是云泥之别。
岳子梅后手出戟做一个上挑式,云淡风轻般将王雄贵的蓄势一击挑开,同时借力反身画圆大戟重重拍出,戟背重重拍在王雄贵的后背上。
毕竟是沙场比试,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战场生死相搏,力道达到让王雄贵记住教训,又不足以给他致命一击。王雄贵呲牙咧嘴,大喊道:
“不服,再来。”
两骑相对冲出,同时冲出一个弧度后调转马头对撞而来。
这一次岳子梅再不有所隐藏,大戟高高挥起当头朝王雄贵砸下,王雄贵没想到岳子梅耍起大戟来这么轻松,这得需要多么恐怖的臂力呀。心思急转之下,王雄贵再没了与岳子梅争雄的气势,连忙举枪抵挡。
只听‘哐啷’一声,王雄贵双手被震出鲜血来,两手甚至握不住长枪脱手而出,同时一开始王雄贵心有侥幸,企图握紧长枪这样输也不至于输的太难看,谁知真是这种侥幸心理让他吃足了苦头,大戟之上传来的后劲十足,他直接被震落下马,脸色苍白如丧考妣。
岳子梅耀武扬威般,停马在其身前,居高临下故意说道:
“再来?”
王雄贵只得求饶。
“不了不了,你岳子梅是真英雄我打不过你行了吧,奶奶的,原来以前你一直藏拙呀。我怎么以为现在的我已经强过你之前十倍,没想到还是被你这老狐狸算计了。不行,你得请我喝酒。”
岳子梅没想到这王雄贵输了还有脸要酒喝,只得道:
“你小子,别的不行,讨吃的倒是有一手。行吧,请你喝就请你喝,上好的花雕”
岳子梅的话说到一半儿,瞧见王雄贵那张忽然瞧见大闺女似的高兴表情,然后接着说道:
“上好的花雕我也没有,长白倒是管够。”
王雄贵倒是也没有多少失望,他也清楚岳子梅那点饷银比自己多不了多少,而且拖家带口,听说他儿子去年刚进了书院正是用钱之际。再说在他们燕云边军儿郎眼里,长白就是天底下最好的酒,不贵却够劲儿,别的地方哪能喝到这种烈酒呀。天子脚下的寿春城?拉到吧,那里的酒只能算是清酒,他王雄贵能一口气喝掉五坛子而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