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无论他整天嘻嘻哈哈,还是哀哀怨怨,看起来无忧无虑,还是多愁善感。只是隐藏着,努力把最想让你看到的一面展现在你眼前。
高鸣也是这样,这件事是我很多年以后才从朋友那知道的。
高鸣与我的相遇,并不是我以为的山中野营,而是更早。当时我呆呆地站在杨镇还在装修的红酒庄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找他,也在斗争着要不要接受他。但最终,我还是没走出那一步,退缩了。而杨镇因为有事情在忙,虽然看到了我,却没有飞奔到我身旁。当时还有另一个人注意到了我,那个人就是在他身旁的高鸣。
高鸣和杨镇的关系,远比我知道的还要好。他和杨镇有生意上的往来,同时也是同一个学校的师兄弟。所以两个人在工作之余经常一起玩儿,自然对对方的事情也是了如指掌。杨镇很照顾他这个有点沉默,不爱出风头的兄弟。同时高鸣很崇拜这个在他眼里有点疯狂,但办事果断大胆的大哥。
视频里,其实都有高鸣,只不过在镜头背后。
杨镇决定实施那个可怕的计划,是在在高盛酒吧见到我,在吧台被我拒绝之后。杨镇是在与高鸣他们喝酒的时候,宣布了那个决定,只是因为被一个曾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女人拒绝,让他很没面子,很伤自尊,很是恼火。他咽不下那口恶气,想要惩罚一下我。酒精顺着一腔沸腾的热血,侵袭到他空荡荡的大脑,他突发奇想,于是一场刺激的游戏酝酿出来。
高鸣觉得这种行为不好,但他的大哥一向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决定,一旦决定了谁也阻止不了。同时他了解杨镇喜欢偶尔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但定会把握个度,不至于太过分。在高鸣眼里,杨镇就像乔布斯,虽然性格有些缺陷,但仍是个令他尊敬的奇才。因此,他就只是默默的听着,没有太过关心。
高鸣对我的印象,只是依据杨镇的说辞,他觉得我是一个仙人掌,没有华丽的外表,却有着锐利的刺和高傲的身躯。
在红酒庄见到我的时候,他才知道我就是杨镇游戏的目标。与他虚构出来的形象不同,我平凡却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或许当时他是觉得我很可怜吧——一只小绵羊马上就要落入饿狼的陷阱,而不自知。
录像是之后的一次聚会被方纯拍下来的。这期间杨镇很顺利的追到了我,他开始还很兴奋的炫耀着,但这之后,进展突然变得缓慢。按高鸣对杨镇的了解,但凡杨镇追到的女人,经过耳语厮磨,唇齿交融,超不过三天就会被生吞活剥。但这次,杨镇嘴硬说是没有机会,但高鸣明白,是杨镇迟迟下不去手,或者说是他后悔了。高鸣看得出杨镇陷了进去——杨镇脸上绽放着幸福,眼中荡漾着柔波,嘴角透出丝丝甜蜜。他还买了房子,这可能没什么,重要的是,那幢房子没有在红酒庄附近,而是选择离我上班比较近的地方。高鸣觉得不可思议,不可一世,玩世不恭的杨镇,居然败在那个女人的石榴裙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很好奇。
结果有一天,杨镇在酒桌上喝得酩酊大醉,他竟在众目睽睽下承认自己失败了,或者说提前放弃了游戏。这是大家始料未及的结局。就当大家以为是杨镇玩儿腻了的时候,剧情有了反转。杨镇找高鸣单独出来喝酒,杨镇说出了实情——他本是怕我知道真相,所以想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了结了一切,然后和我重新开始。但没想到,他的赌局还是暴露了。我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不管他如何道歉,我也不愿和他回到过去。他知道我的性格,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也知道再纠缠下去只会把我越推越远,永远从他的世界消失。于是,就想先给我一定空间静静。
高鸣见证了整个过程,眼睁睁地看着杨镇是怎么葬送了自己的幸福。他看着杨镇明明不爱却追求,明明深爱却分手,感叹到人感情的复杂与无奈。
高鸣虽没与我接触过,却好像认识我很久一样,看到我一头扎入爱情的单纯,被爱情由坚硬如石转化得柔情似水,也看到我没有为爱失去理智,没有为爱失去做人基本的原则和底线,还有看到了我面对欺骗,态度是多么的决绝。
他曾见过我在高盛的酒吧失声痛哭,哭的像个孩子。哭累了,傻坐在那里。坐累了,转身离开。离开时,故作坚强的微笑,让人心碎。
结果,谁也没想到,我如此苦苦地隐藏,隐藏自己在这段爱情里的卑微与不幸,隐藏自己内心的愤懑与凄凉,隐藏对爱情的恐慌与绝望,还是被人——高鸣——发现了那个在痛苦中挣扎的脆弱的我,也发现了我脆弱中的倔强与坚强。
分手后的这些日子,杨镇一蹶不振了几天,便疯狂的投入到工作中,以麻痹自己,让自己无暇感伤。
本以为过一阵子我冷静下来,一切或许还有转机。他试着联系我,但是我却咬着牙坚挺着,没有给杨镇一丝机会。时间长了,杨镇或许不想再自讨没趣,于是,就像春天的离去,生机渐渐逝去,那段感情似乎也画上了句号。
野营是高盛和张军组织的,终于,高鸣可以与我正式见面了,而不是站在后面静静的注视。
高鸣设想了好多种见面的方式,却没想到我是牵着一只体型庞大的阿拉斯加犬——和他家佳佳相同的狗狗跃入他的眼帘。当时我的小a在朝他叫,而我则死死地控制住小a,不好意思的看着他笑。那个笑容比第一次见他时彷徨的脸,第二次见她时痛哭的脸,还有勉强挤出的笑脸要美多了。
高鸣不知道是小a的存在才让他想要和我待在一起,还是因为我背后的故事促使他想要陪伴我,野营期间,我们相处的比较多。也因此机缘我们成为了朋友。他不再只是听见,并在脑海里虚构一个我,而是切切实实的去了解一个真实的我。
杨镇曾说过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经验,没有被追求过的单纯女孩儿,高鸣因此没有料想过还有另一个人——除了杨镇以外——也在暗暗的爱着我,而那个人和杨镇一样,此刻在我的心里,不只是一个名字的存在。
与我的交谈也好,偷听到我和高盛的对话也好,都让他发觉了杨镇对我的伤害比想象的要大,持续的要久。对感情的懵懂无知,让我不敢宣判和杨镇的结束,也不敢期待新的爱情的开始。本来对感情胆小懦弱的我,变得更加敏感,更加不相信爱情。我縮到了我的小壳里,躲避现实,把自己保护了起来。
这些都让高鸣想要挺身而出,解救我。他认为那个游戏本就不该开始,游戏的参与者杨镇肯定是不可原谅,他们这些游戏的观众与怂恿者也都让人厌恶——造成这样的结果,他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当时他能规劝,阻止杨镇,我就不会平白无故的受到伤害,也就不会深陷痛苦的沼泽无法自拔。因此,高鸣也在深深的自责中。
和我去爱狗之家,高鸣本打算迈出解救我的第一步。因为上次他看得出来,我是不可能再接受杨镇了,一是因为我倔强的性格,一是我不愿再揭开自己的伤疤。虽然也知道了有白天的存在,猜出白天大概是表白失败了,只是仍没有死心。但通过我和高盛的对话,也清楚我没有决定是不是要去接受白天,所以他放心了,因为自己还是有机会的。按他的话来说,倘若当时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和白天在一起的话,他绝对不会横插一脚,因为他不想让我再次不知所措。
去爱狗之家,算得上高鸣和我第一次的单独约会,让他很兴奋。他老实的把车停好,如约来到咖啡馆的门口,刚到便一眼看到了我。隔着一层玻璃,他竟以为自己受到了保护,就那么直白的注视着聚精会神写东西的我,毫无忌惮,惊讶于再次发现了一个不同的我——文艺,清新。他脑海里的仙人掌已经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变色龙,每次在不同环境下,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让他充满期待。
但期待越大,或许失望越大。随着越来越多的相处,高鸣发现,我总是注意不到他炽热的目光,因为我并没有像他在意我一样在意他。更让他难过的是,我没有把他当做一个男人放在心上,而是像爱护弟弟一样对待他。每次我直接的表达这种意思时,他都仿佛被利剑穿心。白天,虽然我没有表态,但至少他还能堂堂正正的上场争取。而他,似乎已经早早出局了,连个机会都没有。
他也直言过他不愿被当做弟弟,但愚钝的我并没有察觉真意,误以为他想让我平等的对待他,和他做朋友。
在清洗狗舍时,我问了他很多问题,企图试探他,看看我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他的回答,我自以为是,或许是自欺欺人的认为猜对了他的心思,他那想和我成为可以互相支持的挚友的心思,所以放下心防,随心所欲的交谈,还说出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现在想来,他一定很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