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从不眷顾孤独的我们,不多给一分钟供我们追逐爱与梦想,甚至吝惜哪怕是一秒,让我们暗自神伤。
我们总会抱怨世间的处处不公——没有姣好的容貌居然会让你错失公平的待遇和唾手可得的机会;没有显赫的家世经让你在人际交往中处处碰壁,受人白眼;没有深厚的家产只能从底层坡爬滚打,许多大门也无情的在你眼前关闭。人本是生下来就没有公平,即使再怎么努力也未必获得回报。这些我好像都经历过。
但真的是这样吗?世上真的没有公平而言吗?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无论是一贫如洗,还是富甲一方,无论你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与时间赛跑,还是挥霍大好时光,奢靡度日,时间都不会改变它的脚步。没有比它更公正的了,它一直都是匆匆如流水,细语静无音。那么,同样的时间,你是利用它创造了价值——积累知识也好,培养感情也好,赚得金钱也好,还是任其划过你的指尖。接着抱怨世间的不公,只是自己懦弱的逃避,不会有任何改变——依然没有花容月貌,殷实的家业,依旧鳏寡孤独。莫不如把握世间唯一的公正——时间,放手一搏。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心里再痛下去,一直把时间揉碎了,拼命的压榨自己的每一滴精力,玩命的工作。
上一个冬季仿佛刚刚离去,我还沉浸在对一片苍茫圣洁的不舍中,待缓过神来,难以置信的是,她又翩然而至,收走最后一片梧桐树叶。
我总喜欢躲在温暖的室内,享受着咖啡的醇香在鼻尖轻舞,看着寒冷在外面调戏着行人—调皮的掀起他们的衣领,冷不防的钻进他们的胸膛。可能只有这个,是我唯一可以跟他们炫耀的幸福。
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一个人,一杯咖啡,一眼的孤寂。时隔一年,同样是一个人,一杯咖啡,一嘴的苦涩,满脸的沧桑,满腔的悲鸣。
耳边的歌词,仿佛吟唱出了我的心声,拿起笔,随手在纸巾上记录下涌上心头的小诗:我一路蹒跚,坎坷而行,独自坚强走过,只为追逐最初天真烂漫的梦想。仅一只斜影,孤独彷徨,吞下热泪两行,为爱抽出一缕温暖灿烂的阳光。你身处何方,垂眼相望,愿你相伴身旁,一同前往永不伤心落泪的天堂。
窗外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轻轻敲了一下我旁边的玻璃,他居然用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一双大眼睛,他用两根手指指着那双眼睛,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我,做了一个i see you的手势。我和他招招手,把那张写着小诗的纸巾轻轻折起,放进包里,走了出去。
“好冷!”我自言自语到,瞬间被他的高大的影子罩住,高鸣的大个子真是给人太大的压力了。
“你在写什么,那么专注?我看你半天了!”高鸣像一棵松树,不惧严寒,身姿挺拔。
“来了很久了吗?怎么不早点叫我?”我和他沿着路走着。
“刚到。有谁会注意不到身边站着一个人呢?”
“不好意思。”我赶忙为自己忽视了他而道歉。
“没关系呀。”高鸣低着头,侧着脸,看着我。
“这里离你家远吗?”我和高鸣约定过要带他去做志愿者,一直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今天天气明媚,高鸣也有时间,便把他拉到了这里。
“不太远,再说开车方便。”
“你把车停哪了?”
“你不是让我停在对面的商场停车场吗?”高鸣低沉的嗓音,拉长了声音,不像是在埋怨,而是像在说我够乖,够听话吧!
“爱狗之家那里不好停车。像这样陪我走走,锻炼锻炼身体多好!”我只是随意的一说,没想到高鸣一听心中升起一团暗喜。
“你怎么来的?”高鸣问到。他本想要接我,但想到自己到这里很方便,便不想麻烦他,于是拒绝了。
“坐公交车。”我对此不以为然。相反,有的时候很享受坐在一个大空间,接触着形形色色的人,悠闲地看着缓缓飘过的事物。
“今天人多吗?挤不挤?”高鸣意外的心细。
“这个时间还好。”
高鸣若有所思,但没有说出口。
“你什么时候开始当志愿者的?”高鸣偶尔不小心撞到我,也会弹开,后来就一直刻意的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不想太远不便于交流,又害怕再有身体接触。他让我想到快一年前的自己,不同的是我只对自己喜欢的人这么胆战心惊,而他就像一个内向的情窦初开的小男生,羞涩的让人疼爱。再想想那天月夜,他个小奶狗硬装小野狼——这个弟弟好可爱。
“有三年了吧!”我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呵了口气,一朵白花在手中绽放。
“也挺长时间了。”高鸣眼睛追随着我的一举一动,一只手藏在兜里蠢蠢欲动,我并不知道。“你怎么想去当志愿者的?”
“还是喜欢狗吧!在我眼中,它们就是存在在这个世界的天使。跟它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感觉心变得特别纯净,帮助它们的时候,也是给自己一份心灵的补给。”突然手背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我低头看到他把一个暖宝宝塞给我,仰着头看他一眼,他故意看向其他地方。
“你不用了啊?”我把暖宝宝伸到他面前挥了挥。
“我还有。”一副老子有的是的架势。
“不早拿出来。”我斜了他一眼,小声嘀咕着,把暖宝宝抱在两手之中。
并没走多远就来到了爱狗之家,小院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突然走进来一个这么高的新面孔,立刻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幽兰,来了啊!”糖糖走了过来,递给我一件工作服。她看到高鸣愣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好高啊!这位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对,他叫高鸣,高鸣,这位是糖糖。”
糖糖和高鸣打着招呼,然后带着我们去给他挑件合适的衣服。“他太高了,我们这还没来过这么高的人,得看看有没有大的衣服和裤子适合他穿。”糖糖担心地说。
“主要是他的胳膊和腿比较长。”我强调着。高鸣就是传说中的全身都是腿,俩胳膊也似乎比常人长处一个手掌。
和糖糖在柜子里一顿翻找,最大码的衣服也不过是xl号的。我踮着脚尖,吃力地在他背上比量着上衣,高鸣体贴的微微下叉,帮我省了不少力气。不过不管我说了什么,他也只是动动嘴,头都一动不动的。感觉得到他紧张的身体僵硬,指尖不小心触碰到的地方肌肉紧绷。我一再犹豫,衣服的肩膀稍微有点窄,我求助糖糖,糖糖摇摇头,估计也觉得有点困难。
但实在没有其他衣服,他结实的身体能不能挤进去呢?“你还是套一下吧,我也没什么经验,你看能不能凑合穿进去。”我绕到他面前,一把把衣服和裤子塞到他怀里。
“一点不温柔。”高鸣虽抱怨着,仍顺从地进屋试衣服去了。
不一会儿,他探出头来,摇摇头就是不出来。我手指勾勾,示意他快点,他很不情愿的走了出来。果然袖子和裤腿短了一大截,就像误穿了小孩儿的衣服。我倒吸一口气,咬着嘴极力地憋着不笑出来。
高鸣察觉出来异样,转身要回去换了,我拽住他:“凑合凑合吧,就当是八分裤,时尚!”
高鸣瞪了我一眼,也就是瞪了我一眼。
糖糖是个很敏锐的人。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笑而不语。
“幽兰,你看我给他安排点什么活比较好啊?”糖糖肩膀撞了我一下,嘴角一丝坏笑。
“你直接问他吧!”
“哦?是吗?不是你说了算啊!”糖糖没有避讳,不,是故意当着高鸣的面说的这些话。
高鸣羞红了脸,我忙解释并非这样。
糖糖哪会信,她凑了过来,伏在我耳边悄悄说到:“他不错哦!可以考虑考虑呀!”
“瞎说什么呢,我只把他当成弟弟。”我看了一眼高鸣——浮上脸的红还没有散去。不知我俩在嘀咕什么,所以他的眼神飘向这边。
“你把人家当弟弟,人家可不一定把你当姐姐。”糖糖背对着高鸣,压低声音说到。她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按了一下,眉毛一挑。
“高鸣,一会儿你想干什么啊?我问幽兰,她让我问问你。”糖糖走到高鸣身旁。
“我都可以。”高鸣倚在墙上,平静的看着我。
“真的?那你去打扫狗舍吧!”糖糖也笑着看向我。
我一听不免担心,那个活是最脏最累的,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能吃的了这种苦吗?还没等我阻止,高鸣很淡定的答到:“可以!”
“幽兰,你还是陪我给狗狗洗澡吧!”糖糖朝我挤眉弄眼,然后先走了。
高鸣藏起失落的神色,若无其事的整理着衣袖。
“你真的没问题吗?那个有点辛苦!”我提醒高鸣。
“就是来帮忙的,怎么能挑活干!”高鸣无奈的拽着裤腿。
“很棒!那就加油吧!我干完去帮你!”我拍拍他的背。
“噢。”高鸣弯着腰继续拽着永远拽不长的裤腿,只是发出了很细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