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即使再疲累到了时间身体也会潜意识地按照惯性苏醒。
靳言歌睁眼时,室内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她轻揉了揉眼睛,发现身上盖着一件毛毯,她睡相一直很好,毯子从搭在她身上样子就没有变过,醒来起身坐起,毛毯方从肩颈处滑落。
李潇一夜没睡,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游戏安静地窝在窗前的软椅里,双眼静静地盯着窗外,视线却飘忽地没有落点,执着地像是要从空气里看出些什么来。
靳言歌走过去,没有打扰她,先去洗手间用清水洗了把脸,照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服才从里面走出来。
她来在李潇面前,李潇眼圈发黑,她也好不到哪儿去,在吧过夜还真是头一回,她问道:“走不走?”
李潇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靳言歌轻偏了下头,等了会儿,见李潇没有动静,强把她拉了起来,一路把她拽到洗手间,她没有带表的习惯,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对李潇说:“现在是早上五点半,给你五分钟收拾,然后出去打车,买早饭,去学校,好吧。”
李潇呆呆地立在那里,靳言歌心里发笑,这状态也太不稳定了。
她决定再推她一把,“喂,能不能出息点。”
说完也不管她,给她关了门,靳言歌先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等听到水龙头里哗哗的水声传来,才放下心离开。
她约好了车就把沙发上散落的毯子叠好,这都是宋清之从到大言传身教给她的习惯,自己家可以不在乎,出门在外保持形象清爽干净,言行整洁不给别人添麻烦是最基本的。
李潇出来,靳言歌也不看她,径自下了楼,李潇也跟着她下去了。
清晨五点多的街道行人稀少,只有清洁工刷刷地扫低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高楼间。
二人下车,靳言歌买好双份的早饭,递给她,然后一起向教室走去。
“如果难受,就让自己忙起来吧。总是有点用的,忙起来就没心思想其他的了。”她没有在李潇面前大肆贬低她喜欢的人,一一数落他的怯懦和三心二意,再耳提面命地说高三不是用来操这些心思的,也不打算给她当头一棒让她清醒一点。
靳言歌觉得,既然喜欢过,总是有美好的地方在的。
自己不是当事人,又何来的发言权。
当局者迷,只缘身在此山中罢了。
李潇静默不语。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这会儿时间还太早,没有多少人,孙晓婷照旧雷打不动地早早就到了教室,她认真地端起课本一字一句地背着古文,看见靳言歌高兴地打了个招呼,靳言歌也冲她招了招手。
刚坐下困意又上来了,靳言歌索性趴在桌子上睡了个懒觉,王轩来到教室看见了也不管她,放任她一觉也把自己的课睡过去了。
简单补了个觉,终于勉强打起点精神。
等靳言歌缓过来,起身去接了杯水,回来李潇就坐在她位子上,嫌弃地说:“我没睡呢都比你精神,能不能有点出息。”
靳言歌:这话怎么这么耳熟。也太记仇了!
她现在没有心思给她吵架,淡淡扔给她一句:“我这样还不是托你的福。”
靳言歌坐在边上的座位先喝了口水,不动声色地观察李潇的神情。
从一开始的戾气十足,到后面的双目无神,再到吧的大肆发泄,终于吐出来心口的郁气后又怅然若失,神态迷离。
现在倒是终于慢慢正常了。
李潇嘴硬道:“我好着呢,别看了。”
靳言歌熟稔地又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折腾她的人是谁?
李潇正色,挺了挺腰杆,“看你缓过来了就行,你这太弱了。”
靳言歌:“是是是,不比你连转4时不在话下。”
李潇轻哼一声,两人视线对上,半晌,不约而同地都笑开了。
花季少女笑颜亦如花,经过暴雨摧残拍打后,依旧傲然挺立,柔韧丝软的花瓣带着晶莹的水滴和折痕,再次风姿飒飒地大步朝前迈近,仰头直迎骄阳,无畏无惧,倨傲地蔑视一切风霜雨雪。
“听同学说你找我?”靳言歌问。
江伦:“恩,”他温声问道:“昨天晚上去哪了?”
靳言歌笑笑,简单告诉他:“陪一个同学。”
江伦便不再问,然后说,“下周有个a大的教授会来咱们学校,我们两个会作为学生代表陪他游园。”
靳言歌:“哦~是不是还得做个简单的发言词啊。”
江伦失笑,“对。”
靳言歌撇撇嘴,嘟囔着:“年年都是这个套路。”
江伦看着低头轻声吐槽的人,清清嗓子,好脾气地说:“这个发言稿呢,我一不心就写了两份,”他停住。
靳言歌微微睁大眼睛,“快快快,贡献一份。”
江伦拿着乔,不紧不慢的作思考状开口:“我记得上次有人直接抛下我一个人去应付访谈。”
靳言歌眨眨眼睛,目光灵动,“谁,有这回事儿吗?”
江伦想了想,反问她:“没有吗?”
靳言歌点头强调,“下次啊,要是我在,就和你一起共同面对。”
江伦点点头,“行,那我就记下这句话了。”他崩不住轻笑出声,像变魔术一样就从身后变出一份给她。
靳言歌挑了挑眉,接过来说:“谢了啊。”
说完事儿,靳言歌就妥帖地把纸张对折收起来,“那我先回去了。”
江伦手轻搭在栏杆上,笑看着她生动的眉眼,“恩。”
靳言歌离开,江伦目送她走过转角,身影消失不见。
“你若是对她有意,就要保护好她。上次若不是那个人是个蠢货,她又聪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周铮轻声开口,语气讽刺。
江伦手插裤兜,语气清淡疏离:“多谢提醒,不过你想多了,她不是一般的女生。”
周铮扯扯嘴角,不置可否,神色嘲讽,又带着一如既往的倨傲,闭口不言。
靳言歌踩着台阶一步步下楼,转弯处遇上有人和自己撞了路,她停步,往边上先挪了一点,示意对方先过。
对方一脸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靳言歌和她身高差不多,这个角度也就看见她那冲冲的鼻孔了。
靳言歌面色不动,毕竟世上奇葩何其多,理那么多干什么?
但对方可真是来找茬的。
明明那么宽敞的地方,两人错身而过,她还要狠狠撞一下靳言歌的肩膀,也不道歉,很明显就是故意的。
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还要重重地对靳言歌哼一声。
靳言歌心想:你有病吧。
她还没开口说话,对方就恶人先告状:“喂,长没长眼睛!都不看路的啊!”
靳言歌:
她一个条件反射,一回生二回熟,除非这人脑袋有坑,不然就是因为江伦。
不然自己安安生生地过了两年,这段时间这种事是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
她就奇了怪了,难道自己平常形象太好了,她长得很像个软柿子么,个个都想来捏一把。
靳言歌心下对这些事有些烦躁,不过她轻吐一口气,还真得给自己正正名了,毕竟,她可是一株正儿八经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仙人掌!有刺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