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月考已经来临,学校为了磨炼学生的心态,也不怕麻烦,每次都会按照排名来安排考场。
晚间
靳言歌这段时间来的全心投入颇有成效,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每天晚上沾上枕头就能睡着,自己也落得一个身心舒畅。但不知不觉,已经给学校挪来了许多的教材书,抱着下楼的时候难免有些费劲,她也只能走几步歇一歇。
“需要帮忙吗?”身旁突然有人询问道,声音清朗,入耳似乎就会隔绝了周围的闷热。
“不用了。”靳言歌直起身子回答。
然而他也只是程序性地一问,便从对方手中就过了书,靳言歌有些措手不及,“额,我自己可以的。”
“走吧。”
靳言歌抿抿嘴,只能跑过去追上他。
江伦余光瞥见追上来的人,低了低眉,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海城一中的学习强度也是相当大,甚至丧心病狂地把月考放在了周末,完全充分利用每一分每一秒。但学生们也没有怨声载道,能在这里靠成绩上来的哪个没有两把刷子,a们也意识到自己十二年的成果在此一举,更不敢有丝毫放松。
因着周末的原因,校园里高一二年级已经放了假,比平时清净了很多。这两天也不用再穿着宽大的校服,哪怕压力前所未有的大,也抑制不住青春期高高涨起的爱美之心,每逢这个时候,便是校园色彩最为丰富的时候。
就像现在,江伦也脱下了校服,不过倒与爱美之心无关,只是出于习惯,换上了自己一贯的风格。上衣是一件纯白衬衫,即使天气炎热,扣子只放开了脖颈处的前两颗,袖口轻挽,将手臂露出一部分,衬得手指越发修长,下半身搭配一挑纯黑色的牛仔裤,更是突出了大长腿的优势。
反观靳言歌,除却校服,她更偏爱运动装,一方面舒服,一方面不想浪费心思搭配,说白了,就是懒。就像现在这样,一身黑色运动服,上面搭着简单流畅的线条和几朵大不一的樱花。
书在别人手中拿着,靳言歌也只能在后面乖乖跟着。只是江伦大概觉得自己走得过快了,放慢了脚步等她跟上来。
就算现在校园没有多少人,两人也有着不算低的回头率。
靳言歌早就察觉到这一点,微微低着头,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
好不容易顶着好多灼灼视线到了校门口,靳言歌不禁松了口气。
头顶传来一阵笑意,紧接着,江伦不紧不慢抱着书道:“我想这些书对我来说不算很重,你不必走得这么快。”
靳言歌就算再迟钝,也听出来这是一句打趣的话,何况她还不算情商低那一挂的,对方都这样说了,她索性大大方方从他手中抱回了书,“那不行,怎么说也是麻烦你的,当然要赶紧弄完好让你去干你自己的事情啊。”
江伦手中一空,顺势将手插回裤兜,他眼含笑意,就这样看着她,却一言不发。
靳言歌被盯得有些不自然,黑眸转了几转,“谢谢你帮我。”
江伦依旧不说话,气氛骤然变成了诡异的安静。
过了会儿,他才慢悠悠开口,“不必。”
靳言歌终于得到回应,匆匆抱着书就离开了。
坐到车上的时候,她不经意向着校门口瞄了一眼,才过了一会儿,那里已是人影空空。
周六早七点多,学生们已经三三两两地进了考场,都在埋头准备多报会儿大腿,看书的,念笔记的,回顾旧题的,比比皆是。
靳言歌在公寓不紧不慢地吃了早饭,她没有在这个时候复习的习惯,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拿着准备好的考试专用笔袋,轻装上阵去了教室。
考场里现在已经一片寂静,这里大多都是相处两年的同学,靳言歌一路走过来,已经打了不少招呼。
“嘿,言歌。”有人声地压着嗓子说道,也难掩兴奋和热情。
“嗨。”靳言歌微笑回应,打着招呼,“考试加油。”
“恩恩,你也是。”
“嗨,言歌!”
“嗨~”
“hll~一个月不见,想姐没?”
“想了,还是茶不思饭不想的那种,你看我都瘦了。”
“呦,您这再来晚一会儿,我们这题可都快做完了。虽然爷我不在乎这点时间吧,可你这也太草率了点。”
靳言歌刚找到位置坐下,前面看书的人闻声便转过来,斜剔着眼睛,开始不轻不重地奚落,字里行间地都透着欠揍的气息。
她翻了个白眼,顺脚就踹了踹前面的凳子,“周怨妇,一个月没见怎么还是这副鬼样子,又忘记吃药了吧。”
“哼。”周铮懒得和她再说下去,吊着个眼梢说:“这次可好好考了,老子可不想再受这种侮辱了,都那样了还能在这看见你,太憋屈了,你还不如在前面呆着呢。”
靳言歌满口答应:“是是是,我的错行了吧。”
“怎么坐这啊。”靳言歌问他。
“我喜欢坐这,怎么,不想见我啊。”周铮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
“得,那您坐着,你开心就好,行了吧。”靳言歌一口哄着孩子的语气。
少女神采飞扬,眉角都带着笑意,丝毫没有考前的紧张感,显然也有着好人缘,来到教室打招呼的人就没有断过,还在和人斗着嘴闹。
周铮,江伦有点印象。平时少言寡语,交好的人也很少。
倒是第一次注意到他和人说这么多话,两个人关系倒是好。
江伦扭头,视线若有若无地扫了眼还在那看书的人。
靳言歌很敏锐,察觉后抬起头注意到他,点点头向他微笑示意。
江伦神色自然地回应她,也照着她的样子点了点头,便转了身。
靳言歌看到前面李潇趴在那儿,她好像永远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靳言歌想,倒是个特立独行的主儿。
两天后,考试顺利结束,留下了两三个时的休息时间。大家都格外珍惜,交了卷后便快速离开,一会儿教室就只剩下四五个人。
靳言歌慢悠悠地收拾着,照例打算过会再走。
“哎哎哎,行不行啊你,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老实交代,是不是昨晚上又出去浪了。”向晨东跟个老妈子似的念叨。
“别吵啦,困死了。”李潇趴在桌子上,都考完了一门试,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困意。
“你这样不行啊,让阿姨知道了可没你好果子吃,再说你这是高三了,大姐。”张云一脸严肃道。
李潇摆摆手,有气无力道:“我有分寸,放心。”
另外两个人对视一眼,相当无奈,不过对发儿也一直都这样束手无策。
向晨东对着张云使了使眼色,张云会意,伸手拎起她的帽子,“行了,别睡了,走,出去吃饭。”
李潇午饭都没吃,自然早饿了,哼哼唧唧地被两人拉出去。临了到了门口,那两人回头说了句:“言歌你也早点回啊。”
“嗯,再见。”
靳言歌看着那三个人慢慢走远,其中一个走得尤其跌跌撞撞。
其实,她和a们的交集平时也只限于问问题,不过可不包括李潇,虽然a们关系亲近,但李潇向来没什么耐心,也从不参与讨论,只是时不时听见她讲题瞥个一两眼,那叫一个冷淡,仿佛那个在天台上和她搭过话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李潇的目光有时候赤裸裸,但靳言歌知道她不带有什么攻击性,也没有和她计较,每次她看回去,李潇也不掩饰,只是很快扭了头,又去干自己的事儿去了。
很奇妙。靳言歌觉得,她自幼虽然活泼好动,但也是懒得交朋友的,自从时候一群朋友一起玩,推推搡搡地因为破损的洋娃娃哭闹,吵架,拉帮结派,更甚者搞起了孤立和欺负霸占,她就失去了兴趣,很快脱身不再加入。
她觉得很奇妙的原因,是这三人脾气秉性截然不同。
向晨东性格绅士温和,平时和谁说话都彬彬有礼。
张云温吞又踏实,是吃得下苦又性格豁达的人。
可李潇呢,就像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性格张扬骄傲,自视甚高,旷课也是常有的事儿,却偏偏成绩优秀,进班成绩也是第一,有了这个打底,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计较。
可是就是这样,却是在一起相处地很和谐,可以猜想从到大都是互相包容,携手并进。
也许,这就是友谊吧。靳言歌想。
她回过神,突然笑了笑。站起身来,午后阳光自身上滑落,窗棱的阴影已经随着步伐移至脚下,片刻后,整个教室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