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陵祭站在我的面前,露出了让人深陷的微笑,手里把玩着我的墨玉玉佩,有些玩味地看着我。
“黑陵祭?”我试探着叫他,他却不回答,眼睛转移到玉佩上,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我试探着向前,伸出手,如愿的摸到了他轻柔的衣料。我高兴极了,想进一步去摸摸他的手,他却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我不觉羞红了脸,只觉脸上滚烫,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看你是不是真的。”
“公子觉得是便是了。”声音柔和婉转,在我眼中犹如天籁,我不觉问他:“你是怎么去世的啊。”
黑陵祭明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本以为他会叹气,他却只是淡淡地回答我:“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你后悔吗?”我问,说出话后自己也惊了,仿佛这句话不是在我嘴里说出来的。
“后悔?”墨然的眼神又明亮起来,像是在回忆一件无比美好的事情,他回忆了几秒,才面带笑容回答我:“从未后悔。”
我想安慰他,但又觉得他根本不需要安慰,只好窘迫的站在他面前,不知道再说什么。黑陵祭也不着急,就这样看着我,笑而不语。
“对了,夕城是谁,是崔夕城吗?”我突然想起来,想弄清楚这件事。
听到“夕城”这个名字后,黑陵祭的眼睛分明亮了一点,片刻后却摇摇头,这次着实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公子还是不知晓好些。”
黑陵祭都这么说了,我也不便说什么,只得又恢复到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的状态。其实就这样看着黑陵祭,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本身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公子不是轩朝之人。”黑陵祭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我却大惊失色,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尽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问他:“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何出此言呢?”
黑陵祭走过来把玉佩放到我手上,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极为冰凉,难道这就是死人的温度?
“不仅是我知晓,”黑陵祭说,我正想着这句话的意思,他又接道:“公子今后会有许多人想靠拢,但只有墨然才是公子最应信任之人,望公子不忘初心。”
“不忘初心,什么意思?”我刚开口,便见黑陵祭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出人形。
“黑陵祭!”我焦急的喊他的名字,他的声音却在远处飘来,十分空洞缥缈,“公子应当醒了。”
我猛地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我适应了几秒才适应了眼前的黑暗。
刚刚的梦做得太奇怪,也太过真实,黑陵祭的样子已经清清楚楚地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醒了?”墨然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还未在昏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一阵剧痛就在我脸上蔓延开来。
“嘶——”我都不敢张嘴喊出来,刚一出声,一个冰凉的东西就附上了我的脸,我下意识抓住,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久久不愿放开。
我的眼睛像被糊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我伸出双手企图硬扒开我的眼皮,刚碰到脸就感觉脸上的皮肤非常烫,完全不像是自己的皮肤。
我忍着痛把自己的上下眼皮分离开来,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这里本来就没有亮光,不免暗暗舒了口气,还好不是自己瞎掉了。
“公子是否好些了?”墨然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抓着那冰凉的东西放在脸上觉得非常舒服,不觉点头,“比一开始好多了。”
墨然貌似想说什么,但发出了一个音节就放弃了。这时秦瀚拿着手电筒过来了。
“方瑭你醒了?”秦瀚说,手电筒的光照到我脸上,得以让我看清脸上冰冰凉的东西是什么。
是墨然的手。
我双手握着墨然的手,让他的手紧紧地贴在我的脸上,样子有些暧昧。我尴尬的看着墨然,他倒是表现的风轻云淡,一点没有尴尬的样子。
我缓缓地把他的手拿开,想缓解一下内心的尴尬,但刚一拿开我的脸就受不了了,火辣辣地疼,我下意识的把墨然刚拿开的手再拽过来贴在脸上。
“呵呵,墨然你先体谅一下,我的脸实在受不了了。”我尴尬的笑着对墨然说,墨然没有说什么,而是把另一只手放到了我的另一半脸上。
墨然的手不知怎的非常凉,对于我来说就是救命的神药。
我激动的几乎要哭出来。
“方瑭你那玉佩不是凉的吗,把玉佩放在脸上应该也挺好的。”秦瀚也感受到了尴尬,给我提意见。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连忙在兜里拿出玉佩来,放在脸上,同时墨然撤回了双手。
玉佩的温度和墨然的双手相差无几,敷在脸上懵能大幅度缓解我的疼痛。
“秦瀚你快看看我毁容没有?”我拉着秦瀚照我的脸,全方位无死角地看了一遍后,秦瀚拍拍我让我放心,“你的脸除了现在是通红的以外,和没啥没啥大的区别。”
秦瀚这么一说,我就安下了心,问他,“我睡了多长时间了?你们找到爬上去的方法了吗?”
“说起这个——”我本半躺在一块石头上,墨然趁我不备突然把我背了起来,我没防备,玉佩差点掉了下去,“——公子如今有伤,不宜与我们同去,让夕城为你上点药。”
墨然就这样把我背回了长脸那里,长脸见我们回来,很是疑惑,“这么快就抓完蛇了?”还没等我们回答,他又看到了墨然背后的我,“方糖你怎么了,受伤了?”
墨然把我放下来,韩雨欣第一个过来看我,看到我的脸后惊叫了一声,引得王长脸也艰难的挪了过来。
“方糖你这是干嘛去了,脸跟那猴屁股似的。”王长脸虽这样说,脸上也是担心的表情,把他额头上的布再次浸了水递给我,我放在脸上,瞬间觉得舒服了许多。
崔夕城看了看我的脸,在包里拿出一瓶药,拔开瓶塞,手轻抖着为我一点点上药,惋惜的说:“我未带烫伤药,这药只能暂且舒缓疼痛,其余公子还需忍耐些时候。”
这药虽然不是烫伤药,可是抹上后感觉很清凉,应该就是上次我们划破手时崔夕城给的药。
我和王长脸凑在一起并排半躺着,感觉自己也就脸烫伤了点,并没有什么大碍,就对墨然说:“你们去抓蛇吧,我是去不了了,我和长脸在这就行,你们三个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崔夕城也同意了,他们三人安顿好我们三个后便离开了。
韩雨欣在我们身边一直为我们拿布浸水擦脸,十分仔细,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王长脸纳闷我怎么去了一趟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就把在那里的事情告诉了他,顺带把做的梦也和他提了一下。
长脸听完后思考良久,一直没有说话。过了有几分钟,他“啧”了一声,凑到我耳边说:“给你说个事。”
“说吧。”我见他眼神有些躲闪,低声问他:“韩雨欣不能听?”
王长脸想了想,叹了口气,说:“算了,也没事。”然后直了直身子,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问我:“当初是李岩找的我,然后我找的你,这是你知道吧?”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是李岩去找的王长脸,但为了不耽误时间,我随口说:“知道。”
“你知道李岩怎么找到的我吗?”王长脸问我,他也明白我不知道,未等我开口便说:“他小子是在新疆发传单一路发过来的,那传单上就印的玉佩。与其说是他找我,不如说是我找的他,我是看到传单后找到的他。”
“发传单?”我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这新疆距离我们那里可是跨越了整个中国啊,这得发到猴年马月去。
王长脸明白我的疑问,接着说道:“他肯定是知道我在青岛,发传单不仅是个途径,也是个幌子,毕竟我俩是一个老爷爷,他知道的比我多了去了。”
王长脸有些伤感也有些气愤,把额头上敷的湿布一下子拍进水里,可把韩雨欣吓了一跳,忙捡起来还给他。
“我当时不知道李岩就有白玉玉佩,以为有人来找,就撒谎说我表弟有玉佩,他当时纸上是黑白的,也看不出是白玉还是墨玉,我就先拖住了他,然后再去找的你。”
“你的意思是,”我有些搞不明白,“你骗李岩我是你表弟?”
“当时也不知道是你不是,我还得单独去找你,当时我告诉李岩我又一张地图,我表弟有玉佩,他也有地图,我们算是齐全了,这样就能一起去找轩国了。”
“轩朝,”我下意识提醒他,“可是说不定也会用到白玉玉佩啊,你们当时没想过这件事?”
王长脸突然压低了声音回答我:“我当时怀疑过李岩的身份,想趁机把他敲出来,可是谁也不知道咱们来的时候只要一枚玉佩啊,我就一直没给你说。”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现在知道的也就是李岩和王长脸本是一家,而且这小子目的不单纯。
“重要的事我还没给你说呢,”见我想躺下,王长脸连忙拉住我,“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找到你的吗?”
“我怎么知道。找个人还不简单,随便一调查就有了。”
“不是,是有人亲自来找我,告诉了我你的名字和‘方玉轩’的名字。”王长脸神神秘秘的告诉我。
我一阵缓不过神来,“方玉轩”是我老爹的店,有人认识王长脸还熟悉我,还知道我家祖传的宝贝。
“是谁?”我急忙问。
“black”
王长脸突然蹦出了一个英文词,弄得我很摸不着头脑,black?黑?我猛地打了个激灵。
王长脸既然说英文,就代表他不想让韩雨欣知道,我只好不出声地和他对口型。
“黑陵祭?”
王长脸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