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对面他们五个,一脸惊恐。王长脸一直在向我对口型,紧张之中我也看不出他说的什么,墨然则招招手让我过去。
我摇摇头,站在原地不敢动,生怕我一动后面的人便拿着刀子架到我脖子上。
眼看着墨然要过来,我心里这才稍稍安了下心。刚松了口气,便感觉有东西绕过我的腰伸了过来,我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后面的人像是觉察到了我的紧张,停止了动作。
我缓缓地低头向下望去,只见我腰间伸出一支弯曲着的树枝,绕在我身上的部分光秃秃的,没有叶子。
我刚反应过来,就有一股力量将我往旁边推去,仿佛后面拿树枝的人嫌我站在这里碍事,把我拨弄到一边。
此人力量很大,我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我也不想反抗),直接被拨到了一旁。待到这时我才看清,这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完全就是那银树在控制树枝。
这条树枝越往上越粗,除了当初环绕到我腰上的那一部分,其余部分都长满了银色的叶子。
把我拨弄到一边后,那树枝便不再理我,而是直直的向我的呕吐物划去,就像扫地的大妈一样,把我的呕吐物扫进了死蛇堆里,而且为了干净,它还打扫了好几遍。
王长脸手中的矿灯还没有关,现在又特意照向死蛇堆。只见那些死蛇和我的呕吐物混在一起,恶心异常。我本拼命保住的一丁点食物这次也贡献了出去——我又吐了。这次吐的可谓异常干净,连黄水都吐了不少。
我还在干呕,那树枝再次伸过来把我拨到一旁,开始慢斯条理地打扫地上的污秽。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心里五谷杂陈。把我拨到一边也就算了,可是大哥你能不能换根树枝,你上面还粘着我吐的东西呢!你这么大棵树,身上这么多树枝,难道就这么抠的吗?
墨然快步走过来把我拉到他们那边,现在变成了我们六个人一起看那根树枝一遍又一遍的打扫。“我们怎么办?”我问他们,发现自己的声音抖的不行。
“暂且不动,这东西仿佛对我们并无多大兴趣。”墨然让我们稍安勿躁。我弱弱的说:“就对我吐的东西感兴趣,咱能离那些死蛇远点吗,我都没东西可吐了。”
墨然带着我们往树底方向移了移,尽量远离那片死蛇堆,同时让王长脸把矿灯关上。“公子不见会好受些。”
果然如墨然所说,那树枝打扫完便缩了回去,没有再动我们。
“你怎么这么弱啊。”王长脸拍拍我,我撇撇嘴说:“都说了我有密集恐惧症。”
韩雨欣凑过来好奇的问密集恐惧症是什么,我想逗逗她,便回答道:“一种疑难杂症,治不好的。”韩雨欣一副担心的样子问我:“公子会不会因此而死?”
我轻笑了两声,然后告诉她:“会,只要我不生气就没事。”王长脸的“屁”字刚出口,我连忙打断他,问墨然:“那血琉璃在哪里?”
“我也不知,多半由这棵树看守。”墨然挥挥手让我们坐下,同时嘱咐我们多注意这棵树的情况。“还坐下干嘛,趁现在还有点力气,我们应该直接上啊。”王长脸不肯坐下,迫不及待的想爬上去。
“我们暂且休息片刻,过会子公子怕是要一直喊累了。”崔夕城好脾气的叫长脸先坐下,长脸这才坐了下来,又撩起衣服袖子拍拍自己的肌肉,说:“我可是常年在健身房混的人,身体好着呢,一点都不像方糖这么弱。”我咳嗦了两声,却没有反驳他。大学的糜烂生活造就了我现在的身体,其实在高中我也是一千米能勉强跑满分的人,不过现在估计及格都够呛。
我们趁着休息时间大体讨论了一下接下来要干什么,按墨然的说法,他们也不知道血琉璃具体有多大,是什么样子,我们只能一步一步摸索着来。
经过众人一致投票,我们决定了目前的初步目标为:爬树。这归于王长脸非说在石壁顶上的时候看到树干上方凹下去一块,导致他们都觉得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要我说这么炙手可热的东西才不会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可惜没人听我的。
做了简单的休息,我又偷喝了点补充能量的葡萄糖,我们一行人开始小心翼翼的向树底进发。
越靠近树干的地方越亮,走到树底的时候我都能看到墨然脸上爆出来的死皮,许是舟车劳顿,墨然的脸看上去没有生气了不少,整张脸透露着干枯和冷漠。
直到我们走到树底,这棵有生命的树也没有拿我们怎么样。王长脸指着树上随处可见的小凸起,有些激动地对我们说:“这简直就是为我们准备的嘛,连绳子都不用了。”说着戳了戳其中一个凸起,接道:“还挺硬,我们踩上去应该没有问题。”
这些凸起就像长在人脸上的疖子,密密麻麻,我连忙转过脸去,强忍胃中的不适。一旁的墨然在他戳凸起的时候就密切关注着这棵树的动静,还好没猛地伸出条树枝来抽走长脸,我们都暗暗舒了口气。这次墨然亲自上前摸了摸这棵银树,确定没有危险后说了句:“小心即可。”
墨然带领我们第一个爬上了树,心惊胆战的看着他一步一步向上爬。他脚下所踩的凸起确实坚硬,墨然爬了五六米都没有踩破一个。待到他又向上爬了两米,才低头告诉我们可以上去了,同时告诫我们不要用之前的“锄头”,言下之意,是尽量不要对银树造成任何伤害。
我们几人迅速做好攀爬的准备,就连韩雨欣也在一旁摩拳擦掌。“你还上去吗?”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我感到有点好笑,便说她:“爬不上去可别哭啊。”
韩雨欣停下动作专注的看着我,我的手刚摸到第一块突起,就听见韩雨欣说:“公子怎就觉出小女子赶不上你呢?公子并非一定比我快,这样,公子可愿与我打赌?”
我笑了笑,问她:“赌什么,谁爬得快?”我体能再差也不会比不上一个女生,何况还是个古代的女生。于是我爽快的答应了她:“好呀,说赌注吧,赌什么?”
“嗯——公子若是赢了,我便求我爹爹赠与你一座宅邸,怎样?”韩雨欣轻挑着自己的长发,举手投足间强调着自己的显赫家世。
“在你看来,我就这么喜欢钱?”我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尽量把自己内心对房子的渴望隐藏起来。“那我输了呢?”
“公子若是输了,”韩雨欣甜甜一笑,露出和原来完全不一样的一种神情来,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说:“我嫁与公子可好啊?”
我下意识后退两步,惊恐地看着她:“古代的女生都这么开放的吗?”韩雨欣又恢复到原先的神情,摆弄着自己的发梢,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赌注与否,全在公子。”
“当然赌啊,赌赢了得一套房,赌输了得一美女,何乐而不为呢?”我虽对韩雨欣没有男女之间心动的感觉,但人家大姑娘都这么说了,我要是拒绝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何况我又不可能输,毕竟不能误了人家姑娘。
韩雨欣见我答应,也没有流露出特别高兴的神情。她双手伏在树干上,为一会儿的比赛做准备。
此时墨然已经到达了树干顶部,向我们表示没有危险,王长脸他们绕到了树干的另一侧,现在也已经爬到了一半的高度,就我和韩雨欣在下面没有一点成绩。
“来,准备,”我找到凸起较多的一面,也做好准备动作,开始喊:“一——二——三——开始!”
一声令下,我和韩雨欣都拼了命的向上爬。我刚才没有考虑到的是我还背着书包,这就很影响我的发挥,最开始的几米我被韩雨欣一下子落下了。
韩雨欣速度一点也不减,看都不看我,直直的向上爬。这小妮子有这么喜欢我吗?
可女生终究是女生,耐力总不及我们男生,果然如我所料,还不到一半,我就和韩雨欣打成了平手。韩雨欣见我追了上来,也不着急,还是一直以同样的速度向上爬着,只不过开始慢慢向我靠拢。
很快我就超过了韩雨欣,正当我得意时,突然感到有人在拽我裤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我依旧有条不紊的向上爬,就像小时候练习的攀岩一样,危险系数并不高。“韩雨欣,咱可不能赖皮。”我边说边轻轻拽动裤腿,现在我已经被她拽的没法动弹了。
“公子如此厌恶我?”韩雨欣楚楚可怜的声音传来,我有些无奈的问:“姐啊,你就这么喜欢我?”虽这么说,我的内心却十分在意她的回答。倒不是说内心十分希望有人喜欢自己,而是万一她真的喜欢上了我,我应该怎么拒绝。
韩雨欣一时间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话伤到了她,过了片刻韩雨欣才说:“迷蛇香液。”我在上面被她说的有些懵,不应该是这么结果啊,莫非是什么暗语?
“公子快些上爬!”韩雨欣突然加大了音量,抓住我裤腿的手也松开了来。她的声音异常焦急,我听到后来不及多想,便奋力向上爬去。
方才韩雨欣抓着我的裤腿,致使我只能双手紧紧把着树干,单脚站在凸起上。不知什么时候我脚底下的小突起因我向上爬用力而被我踩破了。幸而我在掉落的一瞬间紧紧抓住了上面的两个小突起。
我还在为自己大难不死而松口气,韩雨欣就赶上了我,难不成这是要趁机越过我?我连忙叫住她:“哎哎哎,别——”“快!”韩雨欣丝毫没有听我说的话,拉着我就向上爬。恍然间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迷蛇香液。
在我发愣的两秒内,迷蛇香液已经浓郁的我快喘不上来气,墨然他们显然也闻到了,在上面焦急地呼唤着我们。我和韩雨欣拼尽全身力气向上爬去,因为我们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千万蛇群在涌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