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角落里,看着王长脸顺着藤蔓慢慢爬进山洞。没有用任何保护措施的他一脸平静,比我刚刚的状态要好太多。连续奔波了十几个小时,我早已精疲力竭,能顺着藤蔓爬进山洞已是勉强。
“我们先休息一下吧,顺带给你们看看地图。”王长脸在背包里翻了翻,拿出四个手电筒打开递给我们,然后把山洞口的藤蔓放下来,藤蔓很密,随着王长脸的动作,山洞里顿时只剩下了手电筒的亮光。
“两个就够。”秦瀚面无表情地说,把拿到的手电筒关掉顺手插进了裤兜。一直不作声的李岩也应了一声,把手电筒关掉,山洞里刚亮起来的光又暗了下去。
王长脸把地图拿出来,走到山洞中间铺在地上,我和李岩的目光同时被吸引了过去。我艰难起身,拖着沉重的双腿挪到地图旁边,他三人坐在一起围成一个圈,中间空了个位置给我。
这是一支奇怪的队伍。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拥有着不同的职业,按照正常的生活轨迹,我与他们在生命中本不会有交集。我与他们一直是拥有着同一目的的陌生人。
李岩和王长脸一人有一张祖传的地图,我则拥有一枚祖传的玉佩,这三样东西,都与一个神秘的古代小国——轩国有关。李、王、方三家世世代代都肩负着寻找轩国遗址的使命,只是到了现在三家人才最终凑到了一起。我没有问王长脸如何找到的我,对于我们来说,找到轩国遗址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秦瀚,王长脸解释说是他的好兄弟,智商一流,肯定可以帮上忙。
这一路走来我们虽没遇到什么大的困难,但体力消耗的厉害,远在我们的预期之外。包里的食物只剩下不到一半,我们商量好在食物剩下四分之一的时候原路返回,准备充足后再来。对于我们这种毫无经验的人来说,小心二字尤为重要。
王长脸在我们坐好后把地图朝向我和李岩摆正,地图显然已经被他俩研究了很多遍,纸张已经变得十分破烂。地图上面画的却非常简单:许许多多的六边形组成了蜂巢的形状。
“迷宫?”我问,心里却早已明了。王长脸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李岩轻轻摸了摸地图,说了句:“这地图由我拿着吧。”
王长脸和秦瀚听到后没有说话,而是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们是凭借着李岩的地图才找到了这山洞,现在这三个物件中只有李岩的已经被利用了,换句话说,现在只有他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在我看来他这么说也倒合情合理,无非是为自己找一层庇护。
沉吟了片刻,也许是和我想的一样,王长脸把地图小心翼翼的叠起来交给了李岩。(多年后我曾向秦瀚提起过这个问题,秦瀚只说地图他早已完全印在了脑子里,哪怕李岩想据为己有也不怕。)
王长脸对地图没有进行过多的解释,只是淡淡的让我拿出东西来分给大家吃。大多数的食物和水都在我背的背包内,我把食物分给他们后便重新坐回到角落里,慢慢吃着手里的压缩饼干,尽量显得悠闲一点,一边偷偷观察其他人的一举一动。
我与王长脸的目的相同又不相同,我希望找到一些古董来发一笔小财,王长脸则希望找到遗址来证明轩国的存在。据我这几天的观察王长脸和秦瀚肯定不缺钱,对于王家,轩国一定有特殊的意义,才会让这两个人抛弃悠闲的生活来小山洞里探险。至于李岩,王长脸没有进行过多的介绍,目前为止,李岩是我掌握信息量最少的人。
这两天虽然和他们已经相处的比较熟,警惕性还是要有。谁也不知道其他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尤其是李岩这个人,每天都阴森森的,也不和我们说话。
吃完东西后我们又休息了大半个小时,这才动身往山洞深处走去。对于迷宫,我们知道的也就只有地图上那些,有多少危险只能看自己的造化。秦瀚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防毒面具,防止迷宫里有毒气。
我慢慢站起身来,感觉身体像是突然被撕裂了一般,比刚才更甚,差点惊叫出声。王长脸发现了我的异样,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我:“以后多锻炼啊小同志,要不肾不好。”我反过去拍拍他,回道:“可惜像王大土豪这样没有女朋友的人,肾再好也没有用。”王长脸撇嘴笑了笑,架起半残地我向前走。长脸这一点我很喜欢,虽然土豪,但没有架子,脾气还好。
前面是一个拐角,我看王长脸架着我十分不方便,便让他放开了我,他便走到队伍的最前面替我们探路。长脸走得十分小心,生怕有暗箭射出。
“这轩国是老祖宗让我们找的,应该不会让我们死在这的吧。刚刚进山洞就没发生什么事。”我说道。王长脸则表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扶着墙边,把自己的手电筒扔到了过道上,过了半分钟,不见有什么暗箭和机关,这才稍稍放了些心。
走过去拿起手电筒,王长脸顺手往里面一照,暗暗惊呼了一声。我们三人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以为他受到了什么伤害,我还没反应过来,秦瀚已经快步走到了长脸身边。
“你们快过来看!”王长脸又说了一句,我们这才松了口气。以秦瀚的表情来看,那边没什么可怕的东西。我慢慢走过去,顺着王长脸的目光看到了让他惊讶的东西。
挡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水幕。这是由水组成的幕布,在山洞顶层缝隙中流下来。漆黑的山洞中,我们四人的手电光反射在水幕上,流光溢彩,异常好看。
令我们惊奇的是,水幕里的水就像一大片水在玻璃上划过时一样,之间没有一点空隙。我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向水幕,却在水幕前几厘米的地方被空气挡住了。我尝试用了用力,碰到的依旧是坚不可摧的空气。
我的疑惑还没说出口,王长脸抢先道:“这这这,快把你的玉佩拿过来。”我顺着王长脸的指尖看去,只见水幕中央有一块不规则的圆形空洞,就在我的胸前,刚刚还没有注意到。
我尝试用手电筒往空洞里照,希望能看到后面的情景,但手电筒的光貌似穿透不了后面的黑暗,什么也没看到。
在王长脸的催促下我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拿出来,把上面的挂绳取下来,放进空洞里,意料之中,玉佩和空洞完全吻合。
我退后一步,等着水幕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等了足足半分钟,水幕还是那个水幕,半分变化也没有。王长脸等不及,学我刚刚的样子把手伸向水幕,说了句“哎,这次可以了。”接着就径直穿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王长脸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了过去,一句话也没说就过去了,一旁的秦瀚想阻止他,但是没来得及。我喊了两声没人应,秦瀚递给我一个眼神,让我第二个过去,小声说:“我殿后。”我明白他的意思,不能把李岩自己留在后面,毕竟玉佩还在水幕上。我点点头,屏气穿了过去。
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就像穿过了一条瀑布,但衣服却一点都没有湿。我惊讶于这种奇妙的感觉,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王长脸。直到王长脸问我:“他们怎么没过来?”
我刚想开口,就被过来的李岩撞了一下。“抱歉。”李岩连忙说。紧接着秦瀚也过来了,他打了个哆嗦,明显不适应这种感觉。
水幕这面暗了很多,四个手电筒加起来也不管多大用。“可能有吸光的材料,”王长脸说:“还好我留了一手,你们把手电都关了吧。”说着他在背包里又掏出一个矿灯。
矿灯一打开,手电筒的光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我们把手电筒都收了起来,只依靠矿灯的照明。虽然效果依旧不太好,但比手电筒要管用得多。
“对了,我的玉佩。”他们正要往里走,我才想起来我的玉佩还在水幕上。
我走回去再次小心翼翼的把玉佩取下来。可随着我的动作,我们身后响起了一系列机关启动的声音。一时间我们都愣在那里,王长脸说了声:“怎么回事?”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把玉佩放回去,如果玉佩是开启机关的钥匙,那么放上去机关可能就会停止。这个动作显然很蠢,机关启动的声音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
秦瀚反应最快,拉着我们往角落里躲去。王长脸迅速把矿灯关上,一行人担惊受怕的在角落里蹲着。
声音持续了几十秒后才停止,秦瀚把刚刚的手电筒拿出来向前面丢去,随着几声清脆的撞击声,手电筒不动了。等了一会儿,那边没有出现异常,秦瀚表示应该没有危险了。
王长脸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打开了矿灯,几乎是一瞬间,我还没站稳,便看到王长脸明显的一哆嗦,随即关灭了矿灯。
山洞又变得一片漆黑漆黑,王长脸发出了一声“嘘”声,让我们别出声,声音听起来很急切。
接着他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里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