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十五)
“赵副将,怎么昨夜没休息好吗?看你的脸色十分的憔悴。”刘松走到赵玦身边,关切的问道。
九盈远远瞧着,瞅这腻歪劲儿。我们骁勇善战的刘大将军此刻真有几分“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意思啊。但再看我们的赵姑娘,明显是一副心神不宁根本没注意到眼前之人的样子,这就是传说中的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啊!
夏侯荣轩此时走了过来,刘松连忙退到一旁行礼问安。倒是赵玦没什么反应,只略略抬了一下眼皮,便垂下了头。
夏侯荣轩倒是没有介意,对着赵玦十分温和的说道:“赵玦,今日午时王大人在其府上设宴,你替本王前去,让清风随行。”
赵玦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夏侯荣轩身后行礼的清风,微微弯了嘴角:“好啊,属下遵命。”微扬下巴眼眸一转灵气尽现。
夏侯荣轩瞳孔一缩,定了定神后才又满意的点头。
刘松面带担忧的看着几人,然后赶忙主动请缨道:“王爷,还是让我去吧,赵姑娘赶路辛苦,我代她前去,属下一定不辜负王爷所托,尽快劝说王谢二人与我们合作。”
“不用了,你还有你的事情。”夏侯荣轩脸色已经微沉。
“王爷。。。。。。”刘松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夏侯荣轩已经十分不耐,挥挥手示意刘松不要再说了,然后迈着快步转身离去了。
清风倒是在原地恭敬的对着赵玦说道:“将军,午时我会备好马匹在门前候着,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清风说完见到赵玦点头答应后便离开了。
刘松有几分失落,但还是安慰着赵玦:“你不如先去休息,你的脸色实在苍白。一会儿,我偷偷跟在你身后,你不必担心。”
赵玦抬头看着一脸认真又竭力想摆出大大笑脸安慰自己的男人,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问:“刘将军,你可是爱慕于我?”
刘松愣住了,常年在军中战场变得早已并不白皙的脸庞此刻一分一分的红了起来。他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我,我,这个事情。”
赵玦勾着嘴角,弯着透亮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刘松等待着他的回答。
刘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忽的笑了开来认真的看着赵玦的眼睛,他说:“赵姑娘,十年前你随王爷第一次来到洛城,我便倾心于你。”
他说:“刘松自知一介莽夫,并无功业,若赵姑娘不嫌弃,待进京成事后封将授爵,我便正式到姑娘家提亲。”
他又说:“我知道你喜欢王爷,可大事若成,比起那深宫重重,我虽给不了你荣华富贵,但我刘松起誓必定此生唯你一人,凡事依你所愿。”
赵玦眉眼弯弯,笑的畅快,一个不小心,便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刘松,我刚到洛城,你处处为难我,日后更是总说我女儿家家应该早早嫁做人妇,不该做什么将军上战场厮杀,十年来,我倒是没瞧出来你哪点喜欢我。”
刘松犹豫了一瞬,终是鼓起勇气抬起手指轻轻的拭去赵玦白嫩脸庞上的泪痕。
“你初来时才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娇娇俏俏的软嫩模样,谁忍心让你去战场厮杀时刻身处危险呢?而且你总是处处向着王爷,那时我不过才十九岁,年轻气盛又不甘心。”
赵玦歪了一下头,像小女儿撒娇般的样子,她轻快的说:“如此,若你我顺利进京,大事一成,你便迎娶我可好?”
刘松高兴的不得了,连声说了几个好,然后抑制不住兴奋的抱住眼前的赵玦,尽管激动,可怀抱还是小心翼翼的像捧着珍贵的宝贝。
九盈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郎有情妾有意的表白大戏,似乎主人公是自己一般,兴奋的又蹦又跳。
筼青好奇的走过来,拍拍一蹦一跳的小仙女笑道:“今日早餐吃了什么好吃的?这般开心,嗯?”
九盈扯着筼青的衣袖示意他看刘松和赵玦的温暖画面,“你看你看,多有爱的场面啊!”
筼青笑着拍拍小仙女的头顶,“人家谈恋爱你兴奋什么?”
小仙女挂着大大的笑脸,“我就爱看这种团圆结局的,以前日日守在司命星盘前,尽是些悲怆凄惨之事,无聊极了。”
“才不是,夏九盈这是想要成婚出嫁啦!”月老从两人的身后探出头来说道。
九盈转身抬脚踢了对方一下,被月老灵巧的躲了过去。月老得意洋洋的冲九盈哼哼。
九盈翻了个白眼后转身看赵玦二人,刘松依依不舍看着赵玦转身离去,害羞又欣喜的盯着对方的背影,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一般。
赵玦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拿起桌子上的梳子,细细的梳着柔顺的发丝。想要挽起一个漂亮的发髻,但却生疏的怎么也挽不好,最终还是无奈的高高盘起成男子发髻。她看着桌子上刘松送来的玉簪,不禁露出自嘲的笑容。
自己多么坏啊,明知这一趟恐怕是凶多吉少,却还是应了他的婚约,这偌大的人世间,如果真的没有一个人记得自己,那该是多么可悲的事情。记得我吧,哪怕你今后娇妻在怀儿女绕膝,也恳求你,记得我吧。
她细细的描画着十年不曾用心描摹的容颜,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自己想要悦的人,只在乎功绩权势,于是自己拼命的像个佛挡杀佛的女煞神,竟记不清,当年京中那个世家贵女的赵小姐是何模样了。
午时已到,赵玦昂首走出房门,犯了重罪的人,总是午时问斩,如今,自己怕也是要成为那无数孤魂之一了。
大门前,清风早已备好马候着。赵玦出门利落的翻身上马。也并不催马,只是任其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着。
赵玦没看到,就在他们的身后,赵玦一行三人也在慢悠悠的跟随者。
“清风,你跟随我多久了?”赵玦似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一般问着。
“将军,我跟随您已经七年有余了。”清风恭敬的回道。
“竟已经有七年之久了啊!”赵玦感叹一声又继续说道:“清风,我为人严苛,军中部下多畏惧于我,少有与我亲近的人,今日我身边唯有你一人,此事唯有托付于你实属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