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澈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试图平复内心的紧张之感:“二宝,你能再喊我一声苏姑娘吗?”
沈祁书疑惑的侧过头来垂目看着自己即将过门的新娘子,语带宠溺的开口道:“怎么了?我的苏姑娘。”
红色盖头下的苏澄澈,颤抖着身子,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一幕幕看似遥远的画面,此刻不停地争相在她脑海略过,那个曾经每天在砂子上练字的身影,带着弟妹嬉闹的身影……
放开紧握的左手,苏澄澈一把把自己头上的红盖头掀下,回头寻找刚刚给自己递上柑盘的小姑子。
随着盖头的掉落,新娘子那倾城之色瞬间展露人前,玉雪红衣相映衬,回眸一笑百媚生,锣鼓喧天的喜乐在这一刻骤然静止,那绝色的容貌让众人为之震惊,一时之间仿似看到九天之上那绝艳仙子降临人间,微风轻拂吹起那袅袅青烟萦绕在苏澄澈身周,身上的嫁衣随着她移动的步伐嫁衣上银线绣成的被大片祥云缭绕着金线刺绣的牡丹花金光闪烁,各色珠石在阳光之下泛出五彩光芒,如梦如幻似假还真,这如画般美景让众人不由得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澈儿?”
沈祁书呆楞了一瞬间,随即伸手想再次牵上苏澄澈。
饶是喜婆见识广、反应快的,可是刚刚还一切顺利的婚礼,怎么新娘子突然就掉头跑了呢?此刻便是绞尽脑汁也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澄澈转身便看见那依旧捧着柑盘的小姑子,一身桃红轻纱百褶襦裙,优雅静立在那八抬花轿旁,此时她抬手轻扶头上桃花流云簪,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之间无不透着优雅大方、气如幽兰,却是没了记忆中的精明灵动,这个端庄贤淑的闺秀女子竟是二丫?
不知为何苏澄澈却在突然破涕为笑,左手轻抚右手手腕,感受那传来的阵阵温热,一步一步再次靠近那火势大盛的火盆,越是靠近记忆越是汹涌,属于这里每个她所熟悉的人的画面,让她不得不认清眼前的事实。当心里明悟之时再环顾四周,周边所有的人像是被瞬间定格了一般,一身大红喜服的沈祁书还脸带惊愕,保持着伸手的姿态,喜婆受惊后嘴巴还张得大大的,仪仗队里负责敲锣的人,举着的手还停在半空之中,整个世界仿佛只有这盆火仍带着一丝生气,不合时宜的在熊熊燃烧。
苏澄澈走到那个与记忆中毫不相似的二丫跟前,轻轻的给她一个拥抱,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庞,轻掐了一下她的脸颊,嘴角微扬轻声说道:“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啊。”
“嗯,二宝理所当然的年少有为,还中了状元,这回算是光宗耀祖了。”
“至于小宝嘛,长大了还挺帅的。”
“诶~沈爹爹和小宝娘居然一点没变?”
苏澄澈绕着沈宅逛了一圈,“这样也不错,以后的我们的房子也按这样建吧,就是还得给我留个单独的房间才是。”
走出沈宅,苏澄澈抱起还在燃烧中的火盆,往苏家的方向走去。火盆火势很旺却不烫手,只有丝丝温热缠绕在她的身上。
步入那挂满红绸,贴满喜字的苏家大宅,便看到苏澄澈的爹娘、奶奶还在前厅焦急的等待着送嫁队伍回来报信,那急切想知是否一切顺利的表情还挂在脸上。
把那能让她时刻保持清醒的火盆放下,苏澄澈面对着静止不动的三人,撩起这沉重繁复的嫁衣裙摆,跪倒在地,诚心的磕了三个响头,“谢谢爹娘、奶奶的养育之恩,澈儿长大了你们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再次站起身来她静静地环顾四周,舍不得闭上双眼,像是想多看一刻,好把这里的一切刻进脑海,永不相忘。
轻拭眼角泪痕,苏澄澈向着四方各鞠一了躬,感谢这里的所有人,给她编织了一个如此美好的梦境。
再轻轻抚上右手手腕,不知何时传来温热的地方竟系了一条赤红色的发绳。
苏澄澈抿唇浅浅一笑,挥手向这里的一切道别:
“我要回去了。”
就在此刻,原本充满喜庆的苏家大宅,正在渐渐消散,不管是人或是物,以苏家大宅为中心,渐渐的外扩,最后化为一片空白,火盆也消散了,可那烈火却仍在固执的奋力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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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路上繁星满布的夜空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在这万千星光衬托的墨色之中不停相互交错,互不相让,红光张狂,白光清冷,如有诗人看见定会赋诗一首感叹这大自然的神奇造就的神奇美景,只是一般肉眼凡胎是无法看见此景的,若有偶然路过的行人,也定能察觉出此地的气温异常,只是静夜已深,各家各户都早已闭门安睡了。
忽而红光直冲地面,张狂的俊美少年一手抱起原本躺在地上的姑娘,白光随后而至,却只是静静站立一旁。
姑娘微微睁眼,她以为一睁开眼便会看到那熟悉的娇小身影,却不料是个陌生的俊美少年,奈何刚刚才冲破幻境的她有些体力不支,凭借着残留的意识呢喃了一句:
“别喊了,我回来了。”
便再次闭上双眼,幸而朦胧之中还听到那褪去稚嫩的声线用着让人熟悉安心的语调说着:“回来了便好,睡吧,睡醒便带你去吃饭。”
于是便含着浅笑安心的蜷缩在那人的怀里沉沉的睡去了。
红衣少年轻抱着苏澄澈,侧身回头跟站在一旁的白衣男子道:“还望神君大人,谨记方才说过的话万勿食言。”
白衣男子低垂双眸看着苏澄澈的睡颜,上扬的眼角彰示出他此刻的愉悦,当他再抬眸时眼中已然一片清冷略略点头道:“待她醒来,本君自会再次询问她的意愿。”
红衣少年紧抱着怀中少女一步一步往后山走去,天空虽有乌云蔽月,却是繁星如瀑,熠熠闪烁照耀这宁静的大地,少年缓步前行,直至走到他们初遇的那块石头,才弯腰轻轻地把怀中少女放在石面之上,让她靠着树杆坐稳,再把她手腕上的发绳拆下,才静静的坐在一旁开始思考。
若果这丫头真的想去投胎,
他强拉她回来是不是做错了。
晨光和煦,又是日出东方时,金色阳光洒落为大地添上一丝暖意。
刚刚变回童子模样的炘烁童子,正坐在石前给自己绑回那个象征童子的包包头。背后那原本安睡的小人儿却突然紧紧的把他抱住,炘烁童子停下手中的动作,却并不回头,只为掩饰那止不住的笑意。
“前辈,饿!”
苏澄澈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嗓音糯糯的喊出一声。
炘烁童子转身宠溺的摸了摸苏澄澈的头顶笑着说道:“好,那就给小爷梳头,梳好看了才有吃的。”
“前辈,我跟你说我昨晚看到一个帅哥了。”一回生二回熟,苏澄澈很自然的接过发绳,熟练的给炘烁童子梳着头发。
“嗯你还知道帅哥?”炘烁童子顿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