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头好晕!”
苏澄澈爬起来,揉了揉眼睛,醒来后发现四周黑漆漆一片,认真地看了一下,貌似只有正前方还有一点忽明忽暗的亮光。刚醒过来的苏澄澈还有点朦朦胧胧的,可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似乎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我不在家睡觉来这干嘛?”苏澄澈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下意识的往有亮光的地方走过去。
“姐姐,你终于醒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苏澄澈身前响起,苏澄澈正眯着眼努力地适应眼前的环境,抬眸就看到眼前有一个眼睛大大的,身材有点瘦小,穿着一身深蓝色长衫长裤的孩子,只是一身衣服洗得有点发白,还打好了几个补丁,这孩子看上去大约有五、六岁。小孩瞪着大眼睛一脸期待的样子,可是苏澄澈并不认识这孩子呀,便疑惑的问道:“小弟弟,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小孩精致的唇角微微翘起,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现在是真心的欢喜:“姐姐你是小懒猫吗?都躺了好久了,现在才醒来。”
苏澄澈瞬间一脸黑线“……”。
小懒猫?是什么鬼?虽然苏澄澈自认她的特长是睡,可也不是随随便便一躺下就能睡着的啊,总不能是走着走着,走到这孩子的家,然后就躺下睡着了吧?
忍着心中疑惑苏澄澈柔声说道:“小弟弟,你好呀,姐姐姓苏,你可以叫我苏姐姐,你能告诉姐姐这是哪里吗?为什么姐姐会在这?”
孩子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低低的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鞋尖似在思考,过了好一会才回答道:“苏姐姐你忘了吗?之前苏姐姐你在我们村口那小桥上看风景,正好我哥跟我姐也要经过那条小桥把粮食运回来,可是不知为何运粮食的小板车其中一边轮子突然掉了,车往我哥的方向倒去,我姐一时心急想要拉住我哥,结果脚一滑没站稳就要掉到河里去了,幸好苏姐姐跑过来一把把我姐给拉住才得救了。对了!我娘说苏姐姐是我们的恩人,所以虽然不知道苏姐姐的身份,也没经苏姐姐的同意,我们还是冒昧把苏姐姐接回家了,我爹从小教导我们得了帮助一定要懂得感恩,小宝在这代表全家人谢过苏姐姐了。”说着小宝人模人样的弯下身去鞠了一躬。
苏澄澈从府城赶了三天的车,今天早上终于来到了这荷莲村,荷莲村的名字是因为这里专门出产莲子、莲藕而得,理所当然这里的莲子、莲藕长的特别好,作为骨灰级吃货的苏澄澈怎么会错过呢,所以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给家里的小食铺采买莲子的。因为长期住在府城,偶尔来到乡村便看什么都觉得特别新鲜,在路过村口小桥的时候看到远处大片的荷塘美景,便升起了要好好欣赏的心思。
突然身后传来“嗙”的一声,惊得苏澄澈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板车侧翻压在一个男孩身上,谷子撒了一地,旁边的小女孩眼看着就要掉进河里,于是苏澄澈还没来得及思考就下意识的伸手拉了那小女孩一把。
然后呢?那之后怎样了?苏澄澈越想回忆头却越痛,强忍住想大喊的冲动,捂着头蹲了下来。
“苏姐姐好像记不起来了,小宝你知道我拉了你姐之后还发生了什么吗?”
“苏姐姐,你没事吧!”小宝急得伸手给苏澄澈摸头做呼呼,摸了好一会才低着声音略带哽咽地回道:
“之后,苏姐姐就掉到河里去了。”
掉下去了?掉哪里去了?河里?可是我不会游泳啊,那后来是被谁救起来了吗?
“啊!”那越发难受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让苏澄澈还是强忍不住低呼出声。
那大概是溺水的感觉?眼前场景变换起来,苏澄澈不明白她都那么拼命地划水了,为什么身子还是会往下沉去,为什么后来连水流动的声音也渐渐没了,在这一片寂静当中,苏澄澈都还没来得及回忆那些最舍不得放下的人和事,还有想做却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情,便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救我!我还不想死。”苏澄澈蜷缩着用力抱头,眼中的泪水不受控的落下,那绝望的感觉让她只能一直低声地喃喃着“救我。”
“对不起,苏姐姐,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救我姐,你现在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小宝在旁边笨拙地拍着苏澄澈的后背,试图让苏澄澈好受一点。
在那场景中苏澄澈的回忆最后停留在闭眼之前,她在朦胧中看到桥上那男孩拼命地向她游去,她努力地把手往前伸去,直到感觉到他那温热的手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
苏澄澈强忍着不适的感觉,微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吓人,清了清嗓子对小宝说“小宝乖,苏姐姐没事,苏姐姐现在不是好了吗?醒过来就好了,现在天那么黑一定很晚了吧,小宝怎么还不睡?”
苏澄澈下意识的想转移这个让她感到异常不安的话题。
小宝擦了擦眼泪说道:“苏姐姐不痛了吗?苏姐姐痛小宝也痛,小宝跟娘他们说苏姐姐你在这躺着没醒,我要在这里陪着苏姐姐,可是娘他们都不信,都说小宝在乱说话,可是苏姐姐你明明就在这啊,所以小宝坚持今晚一定要在堂屋睡,小宝要等苏姐姐醒来,所以娘就让我哥陪着我睡堂屋了,可是苏姐姐一直没醒,小宝就一直不敢睡。”说完伸出小手指了指亮光的右侧。
苏澄澈这才看清刚刚的亮光原来是一炷点燃了的香,堂屋正面放着一张长案,长案上的香炉点着那炷香,现在已经快烧到尽头了,长案前还有一张方桌,方桌稍矮一点,上面放了一套农村最常见的茶具,旁边放着两条长凳,右侧另外两条长凳上面简陋地铺着木板,看得出这是因为小宝吵着要在堂屋睡才临时搭的床,由于将近入冬天气开始渐渐变冷,睡在上面的人盖着一张虽然破旧却还有点厚度的被子,这时床上的人还翻了翻身,看上去睡得很熟。
看着床上的身影,苏澄澈就想起了那温热的手,顿时觉得心里有点暖。
“嘘,你哥睡得那么熟,估计白天为了救我累坏了吧,我们小点声不要把他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