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闺怨浓,朱颜辞镜远。
惨败破旧的高楼城阙,透着一股股阴森森的晦暗之气。让人不自觉的头皮发麻,送林素来的两名太监没好气的催促着她赶快进去。自己却不肯踏入这屋内半步。
以林素的聪慧,自然能感觉到此二人的胆怯与害怕。
林素转身,不卑不亢的询问到:“敢问两位公公,此处可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两位公公如此胆怯。”
本就令人心生芥蒂的冷宫,再加上这阴冷潮湿的环境,越发的让人感到不祥。
其中一个看着稍微年长的太监没好气的望了一眼林素,有些提防的训斥到:“谁给你的胆子让你问这么多,这人我们是送到了,不过是生是死,我们可就不管了。”
另一个面目清澈的小太监一边扯着回话太监的衣角,一边小声催促到:“走走走,咱还有差事要干呢?”
林素见二人欲走,赶忙拦下,从袖中掏出一直用白玉雕刻的兰花簪,有些不舍,但却狠心的塞到了方才回话的那位公公手中。
强颜欢笑,柔声细语,“这点心意,请公公收下,顺便麻烦公公指点一二。”
太监接过玉簪,满脸奸诈,仔细的掂了掂手中的那只兰玉簪,待估测出这玉的价值之后,有些畏惧谨慎的说到:“此处乃冷宫之中的不详之地,自岳国建立以来,凡是住进此座宫殿的废妃,没一个能活过一夜。”
“别说了,快走吧,别沾了晦气。”
二人想着想着,便觉得背后发凉,大好年华,他们可不想命送于此。于是匆忙离开了。
林素望着二人仓皇而逃的身影。讪笑。不详之地?不过生死而已,有何可惧。她接二连三得蒙受不白之冤,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便是经历了千般磨难,万分痛苦的证据。
她捡起方才被人丢在地上的包袱。踏入这阴冷的宫殿之中。推门而入,铺天盖地的灰网盘踞在房梁的各个角落。林素长谈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
她放下包袱,挽起衣袖。她早就不是什么贵族娇躯了,自然不会陌生这种粗工累活的干法。
待打点完毕,已是黄昏十分。
林素望着干净了不少的屋子。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如今的她,如此一桩小事,便能让她这般满足。她不禁有一点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此刻,西下的夕阳透过窗柩的一角,昏黄的日光倒影着窗影,到有一种断肠人在天涯的悲凉。林素细细品味着这种推心置腹的凄惨。
断肠客?呵!
林素自嘲着自己这般惨不忍睹的命运。也罢,若有志,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林素刚安顿下来不久,有人不安的心便躁动蹿腾的蠢蠢欲动起来。
屋内。花开并蒂几案香,美人帐中红颜藏。
木水月端着一匹上等的蜀锦,搔首弄姿的来到了沈娉婷宫中。
方才还在得意洋洋的沈娉婷见比自己品阶大的妃子前来,赶忙上前叩拜。能进这岳国后宫之人,自然都不是什么不谙世故,内心纯洁之人。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木昭仪此番前来,定是寻她有事。自己的位分在这后宫之中不算高,但自己的父亲却是朝中众臣,木水月前来巴结自己,也算说的过去。
“臣妾沈娉婷,见过昭仪。”
“妹妹快快请起。早就听闻妹妹舞技高超,甚的皇上宠爱。宫中御赐之物更是数不胜数,连皇后娘娘都不及妹妹半份,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这一份阿谀奉承,可真是功底深厚。将沈娉婷夸的是天花乱坠,头晕目眩。
“昭仪过奖了,臣妾哪能比的过皇后娘娘。”
不能对皇后不敬,这点分寸,沈娉婷还是有的。
木水月瞅了一眼浓妆艳抹,一身歌妓之气的沈娉婷,使了一个转瞬即逝的不屑的眼神。继而又伪笑着说到:“瞧我这张嘴,还是妹妹有分寸。”
为了套近乎,亲热的拉过沈娉婷的手。沈娉婷见其如此巴结自己,越发的昂首挺胸起来。
“咦?姐姐这带的,可是世间罕见的蜀锦?”
果然不出木水月所料,此人,还真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不过也好,倒给她省了些麻烦来让沈娉婷信任自己。
“妹妹可还喜欢?”
沈娉婷一把抱过绿萝手中的布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层层叠叠的绣花。
“这世间,哪里还有人不喜欢奇珍异宝的,喜欢,自然喜欢。”
她双眼放光,如饿狼见到猎物般垂涎三尺。匆忙的点着头,生怕手中的罕见之物不翼而飞。
“喜欢就好。”
“姐姐快去屋里坐吧,外面站着多累。”
这会到叫起姐姐来了,连拖带拽的将木水月拉入房中。这兰国公主,果然名不虚传,不禁出手阔气,还善言语。若能与她交好,日后她在宫中,也算有了依靠。也不用平白无故被人欺负。
“没想到妹妹是如此好客之人,可比林婕妤平易近人多了。”
“林婕妤?姐姐说的可是被打入冷宫的林素?”
木水月望着沈娉婷有些疑惑,煽风点火到:“除了她,这宫中还有哪个林婕妤?”
沈娉婷双眸一百,一脸的怨气也就随之显现出来。继而又变得神采飞扬,兴奋得意起来。
“就凭她的姿色,也配得到皇上赏识?想当初她还是美人的时候便不将本婕妤放在眼中,如今她也算是遭了报应。”
“妹妹说的自然是。可妹妹如今就能咽得下这口屈辱之气?”
木水月小心翼翼的引导着,想让鱼儿上钩,自然不能操之过急。
听了木水月的话,沈娉婷到显得有些失落,“如今她去了冷宫,哪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不咽了这口恶气,还能如何?”
还真是个笨女人。
“妹妹可知道这冷宫管事之人的俸禄极为稀少?”
“那又如何?”
“只要妹妹稍被薄礼打点,不怕那些人不替妹妹办事。”
沈娉婷依旧一脸疑惑,“就算进去了又怎么样?”
“当初她林素羞辱妹妹,如今妹妹想个法子,既不伤她性命,又能替妹妹出口恶气,岂不是两全其美。”
沈娉婷面露喜色,频频点头,却又有些后顾之忧。
“若是被人发现,皇上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一个弃妃,又在偏僻的冷宫,能有几人知道?”
如若没人知道,沈娉婷还真是想好好教训教训林素。木水月见其有些动摇,连忙敲边鼓到:“妹妹的父亲是当朝众臣,就连我这个兰国人都知道,就算有人不给妹妹面子,哪里会有人敢驳了沈将军的颜面?”
“那…姐姐可有法子?”
目的达成,木水月漏出一丝丝得意,“妹妹且附耳过来。”
沈娉婷赶忙起身凑过去。二人窸窸窣窣的私语声如蚊虫般嗡嗡作响,却无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