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香榭尽,帏帐伊人归。
榻前,慕容溯眸光汇聚的盯着林素略带血色的脸颊,望着她缓缓张开的双眸,半露着喜色,却依旧是威严四震。
“醒了?可还有什么不适?”
林素被这突来的关心吓住,她只觉得,那日她与王若萱小聚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意识和思维,如今醒来眼前确实一众人,实在有些惊慌。而此间,恍若一梦,梦中,却无因无果的全是那个总是对她不怀好意的慕容澈的面容。
而今,她睁开双眸之时,映入眼帘的,却是她最想接近的天子的龙颜,不知怎的,内心不由得一阵的失落。
“臣妾一切安好,谢皇上关心。”
慕容溯伸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虚弱的美人颜如迎着寒风的梨花,惹人心疼。怜香惜玉之情,便油然而生。
“下毒害你之人,靳王已经禀报给朕,朕定当严处。只是你当然身子虚弱,需要好好调理,切莫乱动,知道了吗?”
林素听着这耳畔的关切之言,满头雾水,什么有人害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天子之言,她又无从询问,只能随声附和。况且,如今的她,确实觉得自己浑身乏力,四肢酸痛。她怕是只能听这陛下之言,好好于榻上修养。
“是,臣妾领命。”
林素被害,慕容澈的紧张,更让慕容溯肯定了自己的怀疑。他的好弟弟,怕是再也不似从前般不争不抢。任何一个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先后喜欢的两个女子嫁与他人,怕是都会受不了此般侮辱吧。
“你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慕容溯想到此处,便心生怒气,此刻的他,早已见不得林素那张清瘦般的脸庞,他只能嚯嚯离开,以保全他沉着冷静的大气之态。
慕容溯刚走不久,秀儿便扑到林素榻前,瞪着浑圆的大眼,闪着几丝泪光般埋怨到:“婕妤可吓死秀儿了,若不是靳”
靳字还未吐完,温毕便阻止到:“别吵婕妤了,快去给婕妤弄点吃的来。”
林素见二人此般反常,自然觉得事有蹊跷。
而以秀儿的聪慧,自然能懂温毕支开她的意思。
“温毕,我这是怎么了,这几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温毕知道主子疑惑,但无论怎么说,他都是靳王派进宫的,自然是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回主子,前几日,您遭人陷害,命悬一线,多亏了靳王的回命丹,才保住了性命。”
“下毒?是谁要下毒害我的?”
林素问到此处,温毕自然不敢多言,但以林素的性格,不刨根问底,又怎么会放过他。
“据说,是王荣华因主子得宠,心生嫉妒,这才对主子下了毒手。”
“王妹妹?怎么可能…………”听闻温毕话语,林素早已张皇失措。这宫中与她最要好之人怎会加害于她,而且还是如此牵强的理由。
“谁审的案,我要亲自查证。”
林素的脑中,早已被背叛充斥,此刻的她,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自从家破人亡之后,她遇见的第一个朋友,竟然加害于她,她拖着虚弱的身子,刚想冲出去,却被温毕拦住。
“娘娘使不得啊。”
话音未落,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般传来一句尖细的女声,带着几丝得意般边拂袖入内,边巧声开口到:“林婕妤这是要去哪啊?身子还未好,就想到去打抱不平了?”
林素秀眉紧蹙,病恹恹的脸上显露出点滴疑惑,她怎么回来昆嵛阁。
“臣妾见过木昭仪。”
“林婕妤身体抱恙不必多礼,这断肠草之毒,可不是那么快就能痊愈的。”女子带着几分不屑。
“什么?断肠草。”
断肠草乃兰国之物,林素怎会不了解,况且她与眼前之人的早已结下梁子。以林素的头脑,不会不难猜出木水月的言外之意。
木水月见林素如此惊慌,心中更加得意。这是她欠她的,她自然要还回去。
“那么负责下毒案的靳王殿下没有告诉您,您中的是断肠草之毒,这下毒之人,早已判定是王若萱了吗?”
接着,木水月凑近林素的耳畔,耳语到:“苏云曦。”
此三个字吐出,林素虽心跳加速,但依旧佯装做若无其事,因为她知道,她的身份,一但暴露,便会牵连甚广。况且,她现在在意的并不是这些无关紧要之事,还有比木水月认出她的身份,更为可怕之事,等着她去解决。
“昭仪说什么,臣妾听不懂,臣妾累了,昭仪请回吧。”
木水月见林素赶自己走,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既然如此,那便没有必要在这偏僻的昆嵛阁浪费时间。
“哈哈哈,我们聪慧无比的林婕妤,怎会听不懂本宫说的话呢?”
木水月望着被自己刺激到的林素,仰头狂笑,这么多年,她终于有幸踩在她头上,她自然得意。
她怀着获得短暂胜利的喜悦,抖了抖衣袖,随后,踱步而去。
此时的林素,在木水月眼中,不过是自身难保的泥菩萨,狼狈不堪,这种没有战斗力的对手,对她来说,一根手指足以要了她的性命。但,比起了断,折磨更加让她觉得乐趣盎然。
林素自然听的懂木水月的挑衅,但堂堂靳王怎会不知下毒的凶手真正是谁,此时她心中想的,仅保全王若萱性命罢了。
“温毕,我要见靳王。”
“娘娘,您还是别见靳王了,靳王做的一切,都是为您好啊。”
“为我好?为我好他就应该找若萱去做替罪羊吗!木水月如此明目张胆,以他的判断能力,会断错吗!”
“娘娘息怒,靳王………靳王他………”
林素双眸噙着泪,没想到,她认识的慕容澈,竟是如此不辨是非之辈。
“别替他掩饰,我要见慕容澈。快去帮我安排,否则,我便咬舌自尽。”
主子此般威胁,温毕就算有十个脑子可以掉,也不敢不从。
“奴才这就去准备。”
大病初愈,又因方才情绪太过激动,林素眼前一黑,一个不稳,重重的瘫坐在地上,全身颤抖,几丝碎发垂在煞白的脸上,越发让人觉得虚弱。
秀儿刚拿完吃食进门,便看见主子此般模样瘫坐在地上,一阵心急,连忙丢下手中的吃食,上前搀扶。
“主子,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语气中,尽是急切和惊恐。
林素抚上秀儿缠住她臂弯的手,嘴唇煞白,顶着额上的虚汗,用尽全力,才突出没事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