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
武松口中喊着,同时快步向前,蹲在地上,一下将武植抱入怀中,二十年前的他,也就是九岁的时候,他的身高不过在哥哥胸口,而如今,他身高八尺多,哥哥却还不到他的胸口;二十年前,他哥哥就有一米二的身高,二十年之后,他的哥哥,还是一米二,没有一点增高;
十年前,他还未随着师傅离开时,哥哥就已经是早出晚归,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无论是风吹雨打,还是大雪纷飞,严寒酷暑,都在这里卖烧饼,而现在,四周的旧房已被翻新,清河县的街道也被重新修整过,唯独哥哥十年来每日都在这里呼喊着一文一个的烧饼,若是说哥哥有着什么变化,那就是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枯黄的头发多了一些白发,要知道,这个时候,哥哥还不到四十岁。
“兄弟,兄弟……回来了。”看到自己的弟弟,看到这个熟悉身影,武大郎百感交集,矮小的身体撑着为兄的责任。
这一刻,在他的眼中满是疼爱,有着丝丝泪花流出,若是十年来他有着许多变化,可唯独对弟弟武松这里放不下,他每日除了卖烧饼,还有一事便是去县城门看上一圈,他害怕弟弟不在回来,害怕弟弟向小时候一样走丢,忘记了回家的路,他每日都在盼望,盼望弟弟学有所成,盼望弟弟早日归来,他盼这一天,盼了整整十年,盼了整整十个春夏秋冬,若是时间能够重来,他绝不会答应那位神秘的老先生,带走他的弟弟。
“哥,我……回……回来了!”武松声音颤抖,眼角有着泪水流下,只是这泪水武松避开了武大郎,没有让他发现,他不能让哥哥担忧,不能让他提心吊胆,老话说,报喜不报忧。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现在回家去,我喊你嫂子……包饺子给你吃,她的手艺……可好了,每次做完,对面茶馆的王婆婆也要嚷着分一碗,卖梨的小林子也大老远的跑过来吃……若是左邻右舍听说你回来了,可少不了一翻忙乎……”武植本想牵起武松的手,可才发现,弟弟已经不小,长得高大魁梧,他只能算做拉着弟弟的手了。
弟弟,不小了,弟弟,长大了!
“哥,我来。”还未等武植装好烧饼,武松就一手接过扁担,哥哥卖烧饼的工具,就是一个扁担,两个柜子,每天一早,哥哥就用扁担挑着两个装着烧饼的柜子出门,回去时,有时候生意不是很景气,两柜子的烧饼卖了还不到一半,今天,他看到弟弟的回来,卖多少烧饼他都已经不在乎,兄弟团圆的喜悦,胜过了一切。
半炷香后,一处有些破旧的房屋面前,武松停下了脚步,与他离开时的记忆一样,这熟悉的地方,这有着两层的房屋,是他从小与哥哥流落至此而栖息的地方,这房屋承载了他们儿时的过往,儿时的心酸记忆。
还记得那年洪水泛滥,老家出现了可怕的饥荒,许多人都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他们的父母也在那次饥荒先后离去,是他的哥哥武植用瘦小的身体背着他,走出了家乡,走出了很远很远,走到了这清河县,那年他不过五岁;
还记得刚到清河县,为了生计,为了生活,为了一口白米饭,连续十来个月,哥哥乞求别人,哀求别人的场景,有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在哥哥这里,却是完全不在乎,他瞒着武松用乞讨的方式要了一些粮,要了一点钱,他没有告诉武松这些粮食与钱的来处,他失去了男儿最重要的东西,他却要让自己的弟弟活得顶天立地,只是他却不知道,每次出门,都有一个瘦弱的身影跟在他的身后远远看着,那年他刚刚六岁;
还记得有一次一大早,他就在后面跟着哥哥走了很远很远,在一处转角处,他跟丢了哥哥,他慌张的四处寻找,直到傍晚时,哥哥焦急的跑遍了整个清河县,这才找到了他,哥哥以为他贪玩迷了路,告诫他不准一个人私自外出,对他一顿训刺,小时候他不明白,直到长大之后,他才懂得,在他焦虑的外表下,浅藏的是无尽的爱,那年他快要满七岁;
还记得那年春节,哥哥攒了钱,买了三两牛肉,他叫哥哥一起吃时,哥哥却说他不喜欢吃牛肉,吃了牛肉上火不舒服;还记得他八岁生日之时,哥哥买了条鱼,他喊哥哥一起吃时,哥哥却说对鱼过敏,不喜欢吃鱼,吃了肚子疼,晚上睡不着觉……
随着年龄的长大,武松渐渐明白,在那每次的不喜欢背后,隐藏的东西太多太多,是他武松这一辈子都还不完的恩情,自从饥荒年之后,哥哥的身高就一直没有长高,而他却是一个劲的上长,这其中的原由,若是他在不明白,也罔为人了。
“二弟,这是你大嫂。”进入家里,武植就一个劲的介绍聊天,他害怕弟弟再次离开。
“武松见过嫂嫂。”武松恭恭敬敬的一个鞠躬,在他低头鞠躬时,外面的天空出现了剧烈倒腾,隐藏着丝丝雷电,他已得道号,他已是可以立国的皇者,他的一个鞠躬,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低头,更是天地~间接的一个低头,除开天地君亲师,其他的,天地一概不同意,一概不认可。
武松手轻轻一挥,天空雷电散去,无论这个女子是何人,无论她以前干过什么,能嫁给自己的哥哥,就当得起他武松的鞠躬,就当得起他武松的尊敬。
“二叔,快坐。”潘金莲微微一愣,她曾听武大郎多次说起兄弟武松如何如何,今日一见,却是比想象中的更加不凡。
紧接着,就是一阵忙碌,吃了嫂子做的饭,家常了一小会儿,武松就进入了房间休息,这一睡,就是一夜,十年来,他从未这么休息过,也从未这么放松过,以致第二天一早,哥哥外出卖烧饼时,他竟没有丝毫察觉,他太累了,他太想家了,一个离乡在外的游子,内心终于有了归定,以致他出现了一点松懈,随后,他起床打开房门,向着哥哥的地方而去。
一路上,他有了立国的打算,他要将这里立为都城,他要将清河县改成清河区,他要在清河区基础上建立一所学院,这个学院的院长就是他的哥哥武大郎……
下午时分,武松挑着扁担,与哥哥一起回到了家里,今天的生意很好,还未到夜晚,哥哥就卖完了烧饼,他一路兴奋,像极了一个三岁孩童。
夜幕时分,武大郎与武松聊着过往,说到成婚之事,武植微微停顿,随后徐徐开口:“二弟,你也老大不小了,有道是男儿三十而立,再过一年,你就三十了,对面茶馆王婆的女儿今年刚刚十九,与你离开时一般大小,听你嫂子说,这个姑娘可长得水灵,若是可以,明日我就叫你嫂子去说说,你们认识认识,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