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山京城显得懒洋洋的,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现在的天气很清爽,微风中带着淡淡的花香,成双成对的情侣趁着七夕假期手牵着手逛街。
丁能和毛柔柔也在其中,不过他们牵手却不是因为恩爱,而是毛柔柔担心丁能趁自己不备跑掉。
为了不引人注意,毛柔柔特意把原本的旗袍变成了宽松的白色t恤,即使如此,还是不断有人被她的样貌吸引,偷偷打量着她。
毛柔柔对这些目光毫不在意,她眼里只有丁能的身体,一人一鬼约好了换丁能出来活动半个小时,此时他们已经在阳光下晃了二十几分钟。
“差不多了吧,原本说好出来放风半个小时,现在都已经二十多分钟了,我要回到你身体里。”她水汪汪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盯着丁能,不识庐山真面目的路人还以为她在撒娇,丁能还没有怎样,路人反而被迷的晕头转向。
“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为什么我才占半个小时?”丁能想反悔。
“不为什么,因为我灵魂的强度比你强。”真正的原因是毛柔柔感觉在丁能体内要比外面舒服很多,就像猫咪总喜欢待在盒子里,但是这么羞耻的理由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我一天只有半个小时,连吃饭睡觉都不够!”丁能抗议。
“这种事情我也可以做。”
“你身为一个大美鬼,应该去钓凯子找男朋友,向前辈聂小倩学习,而不是浪费时间在吃饭睡觉这种事上。”丁能开始瞎说,经过一夜的相处,他已经发现这只镜鬼阅历不足,应该很容易糊弄。
“聂小倩?”
“没错,倩女幽魂中的聂小倩,作为一只女鬼,就是应该像她一样,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才是身为一只鬼该做的事,而不是把美好的时光浪费在吃饭睡觉这样的小事上。”丁能。
毛柔柔有些犹豫,看起来是被丁能说动了。
丁能再接再厉:“你就没有什么想去做的事吗?如果没有喜欢的男生,也可以去旅游,见识祖国的大好河山。”丁能想把毛柔柔骗走,离自己越远越好。
如今他已经开始怀疑毛柔柔说过的话,按照她的说法,是自己主动找到她的。可按照丁能对自己的了解,却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毛柔柔牵着丁能的手,沉默不语,看来是被说中了心事。
丁能偷偷观察,发现她真的很漂亮,温柔的眼睛惹人怜爱,他发自内心的鼓励道:“你如果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就大胆去做,不要在意别人怎么想。”
丁能信口开河地胡诌,却万万想不到毛柔柔现在最想做的,既不是钓凯子,也不是旅游,她就是渴望钻回丁能身体里。
丁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阴差阳错间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
“你说的没错。”毛柔柔看着丁能,眼中再没有了犹豫。
丁能被她的目光吓了一跳,他想起了毛柔柔杀人时的利索。
“你冷静一点,你的眼神让我很没有安全感。”丁能。
“我要大胆去做,不要在意你怎么想。”毛柔柔学习能力很强,刚刚听完丁能的话,立刻学以致用。
丁能预感到自己可能要倒霉:“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在意一下我的想法……”
毛柔柔没有理会,张开双臂,就像恋人般扑向丁能。
青丝飞扬,幽香入怀。
丁能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却来不及反应。
“靠!”
毛柔柔附身于丁能,而可怜的丁能却被挤到了意识深处,再次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一个偷看毛柔柔的路人被吓了一跳,在他看来,一直盯着看的美女消失得毫无征兆。
难道是大白天遇到鬼了?他下意识地呆立原地。
“怎么了?”他的同伴问。
“刚才有个超级美女,和他的男朋友一起逛街,结果一眨眼的功夫,美女就不见了,只剩下他的男朋友。”他回答。
“在哪呢?”同伴好奇地问。
路人伸出手去,想把美女的“男朋友”指给同伴看,但他却惊奇地发现,就这么一会功夫,那个男人竟然也消失不见了。
行人川流不息,说说笑笑,阳光洒在街上,让人浑身暖洋洋的。可这位路人却只觉得脊背发凉,哪里有什么男朋友,更没有什么超级美女,这两样东西就仿佛从来没存在过。
“自己真的撞邪了吗?”他忍不住一阵后怕。
始作俑者镜鬼毛柔柔却并不在乎,她占据丁能的身体后,一分钟都没有耽误,立刻使用了在镜中穿行的能力,等再次出现时,人已经在数公里外的一个厕所里了。
这间厕所装修的很豪华,丁能猜测它的主人应该很有钱。
“这是哪?”丁能问。他已经暂时放弃继续和毛柔柔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以免连最后的半个小时也失去。
“南苑。”
南苑别墅区,是山京城著名的富人区,城里混得不错的中产阶级大多会选择在这里买房子,丁能听说过这里,却从来没有进来过,没想到一只镜鬼竟然在这里有房产。
毛柔柔控制着丁能的身体从厕所里走出来,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
“这房子是你的吗?”丁能好奇,难道这只鬼是个深藏不露的富婆?
“不是。”毛柔柔轻车熟路地打开电视,弄出巨大的动静,然后把屁股放进沙发里,“原来的主人不知道去哪了,我见房子一直空着浪费,就搬过来住。”
合着又是鸠占鹊巢。
和理所当然的毛柔柔不同,丁能总感觉住在别人的房子里不踏实,就仿佛下一秒房子的主人就会破门而入,大声数落自己这对不速之客。
“我觉得你这么厉害,应该很有钱才对。”丁能说,言外之意就是毛柔柔应该自己买一套房子。
“我不知道钱有什么用。”毛柔柔。
“钱的作用很多,比如买吃的,或者买房子。”丁能。
“这些东西我不需要花钱也能得到。”毛柔柔,“看中了什么就拿什么,我一向如此,完全不知道钱有什么用。”
“你的想法很不对。”丁能。
“哪里不对?”
丁能也说不上哪里不对,总感觉以人类的标准要求一只鬼有些强鬼所难。丁能绞尽脑汁,开始搬出自己的一套歪理邪说。
“不管怎么说,钱都是好东西……”
“比如说?”毛柔柔打断。
“比如说我们只要坐在这里,甩甩手中的钱,就会有美丽可爱……呃……年轻帅气的按摩师给我们按摩,或者有手艺精湛的厨子为我们做饭,如果实在闲的发慌,还可以把美国的贾斯汀比伯喊到家里来,让他在客厅里给我们跳舞。”丁能。
“我不喜欢美国的比伯,我更喜欢咱们山京的林诗儿。”毛柔柔。
难道这只女鬼不喜欢男人,反而喜欢女人?
“没问题,只要有钱,完全可以把林诗儿喊过来,想怎么玩都行。”丁能暗示。
毛柔柔当然没有听出丁能的暗示,身为一只镜鬼,她只是单纯地向往美好的东西而已。
“林诗儿人很漂亮,我想多和她待一会。”毛柔柔。
“当然,想待多久都行,期间我可以回避,躲在意识深处睡觉或者白日做梦,绝对不会偷看。”丁能保证。
丁能在电视里见过林诗儿很多次,在他看来,这只镜鬼要比林诗儿漂亮的多,两者一个是凡人中的顶级美女,另一个却仿若传说中的神女,根本不在一个级别。毛柔柔反过头来说林诗儿漂亮,多半没打好主意。
毛柔柔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按丁能对她的了解,以她的智力可能还要想很久,干脆借着看电视打发时间。
电视中正在放一档选秀节目,林诗儿作为受邀嘉宾,正在点评一位娇小的少女。
“你的歌声令人震撼。”她捂着自己的胸脯,多少有些表演的成分。
少女微笑不语,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她淡雅地气质吸引了丁能的主意,他见毛柔柔还在纠结,便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视上来。
另一位导师见有些冷场,赶紧问道:“你好小姑娘,我和几位评委老师和电视机前的观众迫切地想知道你的名字,来自哪里?”
“我姓福。叫做福姬,今年十七岁。”她平静地说,“来自山京福利院,是一名孤儿。”
她在待人处事上有一种和年龄不相符的镇定,不像是十七岁,反倒像是三十七岁,似乎早已经看透人情冷暖,温和而淡定。
“福姬,你刚才唱的歌我们之前从来没听过,是你自己写的吗?”说话的是一位微胖的中年评委,他显然对福姬唱的歌更感兴趣。
福姬这次犹豫了一下,说道:“是……”
中年评委的眼睛明显露出来惊讶的光芒:“我不得不说,你的这首歌写得太好了,在风格上非常超前,节奏上的起承转合也处理的恰到好处,曲风大气,如果不是你亲口承认,我还以为出自一位从业几十年的专业人士之手。”说话的是山京音乐学院的梁教授,他在专业领域说出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丁能很想看福姬此时的表情,可电视却把镜头给到了林诗儿。
“你在写歌上天赋异禀,我说实话,你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写出的歌却很有感染力。”林诗儿好奇道,“除了这一首,你还有其它的作品吗?”
“有。”
“可不可以唱来听一听?”
“好的。”
接下来,福姬又清唱了一小段,虽然只有简单几句,但即使是电视机前的门外汉丁能也觉得旋律很不错。
电视中的评委们表现得更是夸张,镜头给到他们脸上,出现的全是目瞪口呆的特写。
林诗儿主动站起来,对这位十七岁的少女说道:“福姬,你将成为一个传奇!”
福姬没有说话,在台上淡淡地笑,仿佛已经看开了一切。
丁能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拥有这份宠辱不惊的豁达,他盯着屏幕,很想看她接下来会怎么说,没想到镜鬼毛柔柔却在意识里大叫:“我想好了!”
“什么?”丁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要去搞点钱来,即使根本用不到,也可以当做收藏,就和你们人类收集邮票和女生的内裤一样。”毛柔柔。
“喂,你别乱说啊,后者明显是变态才会做的事。”丁能。
毛柔柔没理丁能,自顾自地宣布:“我接下来需要一只巨大的麻袋,然后穿行到银行的金库里,把钞票塞进去,这样我就有钱啦,哈哈~”
丁能没想到毛柔柔刚才一言不发,思考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慌忙制止道:“你冷静点!”
“怎么了?”毛柔柔很疑惑。
眼看毛柔柔说做就做,自己的身体即将背上另一项罪行,丁能慌乱中想不出理由,干脆病急乱投医,指着电视节目,胡乱说道:“你看电视上那个女孩,我怀疑她就是拥有系统的穿越者,也就是你说的魔鬼,和收集钞票比起来,我觉得还是这件事比较重要,毕竟你自称山京的守护者。”
“是吗?这个女孩外表清纯可爱,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毛柔柔。
丁能根本什么也没看出来,此时开始乱编:“你看,她姓福,普通人谁会姓福?”
“福?山京福利院里的孤儿好像都姓福。”毛柔柔知道很多山京的事。
丁能谎言被戳穿,只好接着胡诌:“她的名字里还有个姬字,普通人谁敢在名字里带这个字?”
毛柔柔虽然想不明白普通人为什么不敢在名字里带个姬字,但是她经过叶凡的事后,对丁能通过名字就能判断对方是魔鬼的能力深信不疑。
“这么说,她真的是魔鬼了?”毛柔柔。
“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是说很有可能。”丁能也担心毛柔柔这个愣头青一言不合就杀人。
“好,那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这个姓福的。”毛柔柔,“先暗中观察,如果她显露自己的能力杀了别人,我们就可以当场把她拿下,这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用麻袋去银行装钱的想法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丁能暗暗舒了一口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