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离开了村书记的家。一行十几个人把车开到了一所学校。残缺的院墙配上一扇就算锁上也能让人随意出入的铁栅栏大门,往里看院子正中间矗立着一个很粗的竹制旗杆,有4米高,顶上挂着一面陈旧且有破损的国旗,国旗背后是三间破瓦房,其中一间的房顶已经坍塌,像是经历了一场战争留下的。
车往里院里缓缓开着,门口有两个成年人迎了出来。一男一女,男的50岁左右,戴着眼镜看上去文绉绉的,女的看上去也就20多岁,除了皮肤看上去有些不光滑以外,行为举止仍然充满了活力。
“你好,是张老师吧?”叶宝富下了车冲到前面去跟老男人握手。
“你好,阳光医院的叶总对吗?”这个张老师含笑客气的握着叶宝富的手。
“张老师,好记性。叫我小叶就行了。”叶宝富一下子让人感觉特别的谦虚。
“感念叶总的恩情,怎么能忘记?!上次叶总带人送来的好多文具孩子们还没用完呢。”张老师流露着激动。
“敢问张老师,这位是?”叶宝富用眼神看向了旁边那个20岁出头的女孩。
“这是前来支教的李老师,大城市的娃,竟然也愿意来我们这种穷地方教孩子们读书写字,真是个有爱心的孩子。”张老师望着女孩充满了父亲般的慈祥。
“你好叶总!”女孩主动伸出手来。
“你好李老师,可敬可敬。”叶宝富忙着握住李老师的手。
“应该的应该的。”
“只有你们这样可敬的人存在,山区的孩子们才有希望。”
张老师、李老师与每个人都示意了一下打着招呼。
“清水,陋室,不足以招待各位,都请到课堂上坐一会吧。”张老师邀请着大家。
“不了,张老师,我们还是办正事吧。这次我们医院给孩子们带来了些统一订制的校服、鞋子,还有一些篮球,要不咱们让孩子们都坐好发一下吧。”
“那也好。好多孩子的衣服、鞋子都破了补,补了再穿,你们真是及时雨。”张老师招呼着院子里在玩的孩子们,带着叶宝富等一行人向教室里走。
“这样,吴彬跟我一个教室,跟上几个护士;吴明、吴智、江枫你们几个带上网络部的同事去另一个教室。各自清点好需要发放的数量。”叶宝富安排道,跟着张老师走进了一个教室。
江枫跟其他人一起抱着成箱的衣物来到了另一个教室,李老师跟了进来,安排着大家坐好。江枫一进门,傻了眼:教室不大,甚至还没有某些老板的办公室大,整个教室的地面没有铺任何的东西,土地上被来回踩的很硬而且坑坑洼洼;讲台就在平地,桌子腿上被绑了好多的绳子来防止倒塌,桌面并不比地面平整多少,但依然坚挺的立在那里,好像在用最后的力气来维持着师道尊严;孩子们的桌子,或者根本就不是桌子,而是用一块块的木板搭在两边的破砖上,孩子们都用从家里拿来的小板凳拥挤的蜷缩在那里。看着看着,江枫眼睛红了,他听说过很多山区的孩子困难,眼前的这种景象已经超出了预想,他心痛,这种痛只有经历过十几年苦读的读书人才能体会。
“发什么呆呢?”吴明推了一把江枫,把装衣服的箱子一把扔到了讲桌上,讲桌晃了晃好像是要散架,但最后又回归了坚挺。
“你能不能轻点放?”江枫有点生气。
“这破桌子,别他妈的再散了,还得赔一个。”吴明看了下桌子没事,又白了江枫一眼,转身出去拿东西了。
“守着孩子们嘴能不能干净点?”江枫有点大声,但吴明没有理会。李老师看出了江枫的气愤,走上前来。
“不碍事的,这里条件是差了点,让你们见笑了。”李老师很温柔的说,温柔里带着坚强。
“不能这么说,应该说让您见笑了。天生的贫穷不能阻碍孩子们的成长,更不能受到来自他人的歧视。”说着江枫看了一眼门口,期望不要再看见吴明刚才那副欠揍的嘴脸。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李老师,我们开始点名发衣服吧。有没有花名册?”江枫问着李老师。
“有。”李老师从书桌下面的一本书里拿出一张纸,破旧不堪的一张纸写满了一个个的名字,字体娟秀,看得出下过一番苦功。
“您的字?”江枫指了指花名册。
“写的丑,您别见怪。”
“不……”江枫刚要客气。吴明冲了上来。
“能不能别磨叽?见到个女孩你就走不动路。”一句话弄的江枫很尴尬,不明所以的孩子们一阵笑声。
“好,同学们安静了,咱们现在开始点名发衣服和鞋子。”江枫一喊,孩子们安静了下来。
“赵小丽、
李明、
汪全、
沈春磊、
……
”
江枫一个个名字念着,吴明、吴智在讲台两旁给孩子们发着衣服,每人一件衣服、一条裤子、一双球鞋。李老师则站在门口指挥着大家不要太吵。
发到衣服的孩子们都很高兴,爱惜的抱着自己的衣服给没发到的孩子炫耀,相互嘻闹着。
“老师,我的衣服太大了。”突然有个女孩子站起来说。
“来!我看看。”李老师赶紧走到孩子面前,把衣服展开在她身上比了比,“嗯,确实大了很多,那再去跟叔叔们换一下吧。”
“叔叔,你能给我换一件小的衣服吗?”小女孩走到吴明的面前,轻声说。
吴明没有吱声,一脸的不耐烦,一把把衣服从孩子手里拽了过来。看了下上面的尺码,从旁边小号的箱子里拉了件新的出来,团了团一把推到了小女孩身上。小女孩刚刚**岁,哪里经得住吴明这成年人的一推,直接倒退了几步,扶住了“课桌”才没有摔倒,脸上露出想哭的表情。李老师在门口脸色也变得难看。
“吴明,你是不是有病?你懂不懂得尊重别人?你去那屋吧,这边不用你了。”江枫一个箭步冲到了吴明面前推了他一把说。
“你……”吴明刚想跟江枫对骂。
“吴明,差不多得了。”吴智也冲了上来,一把拉住吴明把他往外面拉。
江枫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了下来,打开刚拿到的小号衣服,给孩子穿在身上,然后握住了孩子的小手。
“看看是不是正好呀?”江枫微笑着说,语气里充满了关爱。
“嗯。”小女孩开心的点点头。
“真好看,刚才的叔叔不是故意的,能不能原谅他呀?”
“嗯,叔叔不是故意的,我原谅他了。”
“真乖!去坐下吧。”江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谢谢叔叔!”小女孩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坐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