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着话,狗娃子忽然感觉到一阵阴寒咋起,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阴沉脸又回来了?
“怎么了,娃哥?”
“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厉害吗?”
赵雷显然感觉到了狗娃子的变化,憔悴而又悲伤的脸,顿时紧张起来。
狗娃子飞快地瞟了一眼四周,满眼都是数不胜数的老树山藤,绿油油沾着晨露,静悄悄地,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的?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潜伏在周围,是赵雷说的狼,还是阴沉脸呢?如果是阴沉脸,干嘛还要躲躲藏藏的?
忽然,在茅棚倒塌的方向,有一串落地的蒿草,无声无息地抖动了一下,像一串清风在上面拂过,很快又停了下来。
赵雷勾着脖子看了看,不安地指着茅草棚道:“娃哥,那,那个地方没有风啊?”
狗娃子笑了笑:“雷子,你真是个书呆子,还近视眼吧,怎么弄得疑神疑鬼的?”
“那是几只山地鼠。”
“是山鼠?”
赵雷半疑半信,抬头看了狗娃子一眼,似乎想求证一下,这种眼神,狗娃子经历的多了,大概有文化的人都有这个毛病,大个子就不用说了,还有吴教授也是。
其实,狗娃子已经看清楚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一直跟在他们的周围,这个家伙,胆子还真大?
“嗯,雷子,我问你一件事?”狗娃子打岔道。
赵雷转过头来,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娃哥,什么事,只要是我知道的?”
狗娃子看了看头顶半月型的山口,估计上到顶上至少也得大半天的时间。
“这样,雷子,我们一边爬一边聊,如何?”
赵雷顺着狗娃子的眼光看了看,吃惊道:“娃哥,我们真的要上到那个山口去?”
“那些僰人,我是看着他们走的,还有,那个地方,那么多狼,怎么办?”
“狼?”
狗娃子拍了拍腰上的王八盒子:“狼这东西好办,个老子一枪一个,你就放心吧。”
赵雷的胆子果然大了起来,似乎完全忘了刚才的恐惧,异乎寻常地信任狗娃子,二人扒着密密麻麻的青藤老木,一路向上攀爬。
狗娃子道:“雷子,你昨晚不是做了个梦吗?”
“我很奇怪,你都梦见了什么?”
“哦,娃哥,你要问的就是这个事呀?”
“说实话,娃哥,这个事情,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看见我梦里的小姨了?”
“难道……”
赵雷顿了顿:“娃哥,你会入梦?”
“入梦?”
狗娃子又好气又好笑,赵雷这家伙真是书呆子气,也难怪,这件事连自己都解释不清,随即,瞟了一眼藏在老藤下的胖女人,鬼鬼祟祟的躲躲藏藏,心里一阵好笑,龟儿子的,这女人就是赵雷的小姨?也太差劲了吧,说长得像圆瓜瓜都是不配,如果说长的像个癞蛤蟆道倒比较准确。
“雷子,说娃哥会通灵吧——”
“你肯定不信,不过,娃哥会算卦,依靠时辰卦位的演变,就能推出你小姨正在干啥,甚至是想什么。”
“哦,有这么神?”赵雷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咬到了一块石头,几乎要崩掉大牙。
“娃哥,你……你脑子没毛病吧?”
“呸,你别不信。”
狗娃子指着胖女人站的位置:“依现在的你问话,从卦位的演变上看,你小姨正跟着我们哩。”
癞蛤蟆女人扭扭捏捏地藏在荆棘丛中,跟踪了一会,听见狗娃子的对话,陡然停了下来。
狗娃子回头指了指:“看看,你小姨就站在那个西北位,站在小米草上,现在停着不走了。”
赵雷视而不见,望着狗娃子的指向,发现地上小米草白色的花冠,忽然移动了一下,顿时脸色惨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小姨?”
对面,看起来很瘦弱的细叶小米草,又是一阵撩动,花冠纷纷拂落,骤然走远。
赵雷几乎奔溃了,怎么也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小姨,小姨真的来了?
忽然警觉道;“娃哥,你骗我,刚才,不说是山地鼠吗?”
狗娃子看着走远了的胖女人,极其的尴尬:“雷子,其实,你小姨一直都在跟踪我们,我但心你会害怕。”
“害怕?”
赵雷沉默了半晌,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狗娃子:“娃哥,我小姨是来求助的?”
“求助,什么意思?”
“小姨在梦中告诉我,她出事了,被村里的土地公公赶出来了,要我回去多上点供品,还说土地公公原来是个穷秀才,喜欢文化人,所以,要我回去求求秀才。”
狗娃子点了点头:“嗯,看来我是误会你小姨了。”
“这事好办,你回去求求土地公公,多烧几根香,不就行了。”
赵雷摇了摇头:“娃哥,这事不那么简单,这个土地公公,既贪财又好色鬼。”
赵雷的回答,让狗娃子感到意外,想不到土地公公,也会贪财好色,看来人世间的法则,走到那里都适用。
这时,从谷顶的山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幽呜的萧声,含蓄深沉如泣如诉,二人楞了一下,萧声在山谷之中,隐隐透出一股劲道,惊鸿飞雁,两人不约而同看向谷顶。
好熟悉的萧声?
狗娃子赶紧冲着赵雷点了点头,扒着葱茏的青藤,二人顿时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才爬了一会,谷顶的山口处萧声再起,紧跟着,狼嚎声忽然此起彼伏,眼见一人的身影在谷顶闪了闪,转瞬消失在一片光秃秃的乱石间。
狗娃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咦,是大个子?
这个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再向上爬,显然是不明智的,听着狼群的数量,绝对不会少于一百来只,甚至更多,狗娃子正在犹豫,身后的赵雷却惊喜地喊了起来。
“罗叔,是罗叔,他还活着……”
果然,距离二人不远的地方,罗叔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朝二人喊道:“雷子,少长官,不能上去,危险……”
二人再次见到罗叔,可谓是悲喜交集,赵雷更是感到出乎意料,明明看见罗叔被阴沉脸带走,并且,那些僰人的悬棺一个跟着一个飞入了山口,怎么会又回来了呢?
罗叔见到赵雷吃惊的表情,解释道:“雷子,罗叔这回大难不死,是多亏了一个恩人哪!”
“恩人?”
狗娃子想起了那人的背影,太快了,自己也没看清,赶紧问道。
“是不是刚才谷顶的那个人,罗叔,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罗叔摇了摇头。
“不过,他的武功好厉害,简直有钻天入地,换斗移星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