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身上又涌起了一阵毛森森的感觉,似乎有个女人推开了从窗口,飘飘乎乎地进到了二人的床边,在狗娃子的身边稍做停留,便直接坐在了赵雷的床头,与赵雷低低地耳语起来。
狗娃子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偷偷侧眼看了看那女人,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浑身瘙痒得难受。
那女人的脸,白得似被油腊浸过了一样,胖成个大圆瓜,如果不是扎了一对古怪的朝天辫,很难分出公母,小眼睛骚骚地凹进了肉内,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的渗人。
龟儿子的,赵雷这闷葫芦竟然还有这一手?幸亏老子警觉性高。
狗娃子暗暗将腰里的手枪盒子一挑,轻轻地按住了枪把,如果赵雷与这胖女人再有进一步的行动,龟儿子的,就怨不得自己了。
胖女人忽然停止了耳语,伸着耳朵左右听了听,警觉地站起身来,圆滚滚的身体一扭,迅速从房门走了出去。
嗨?
这龟婆娘要干什么?
狗娃子回头看了看床上的赵雷,居然打起了呼噜,龟儿子的还挺能装孙子。
狗娃子一溜身跳下床沿,也懒得搭理赵雷了,快步赶到门外,龟儿子,这龟婆娘居然没了,身后的罗叔与花姨鼾声如雷,像比赛一样此起彼伏,都睡成了死狗,难不成这胖胖的女人是来偷五行刀的?
不行,非得搞清楚这乌龟婆娘的来历。
狗娃子不假思索,猫腰追出土屋,远远就看见胖女人的身影,在惨淡的月光下起伏晃动,迅速拐上了一个路口。
这不是上白虎岭的路口吗,难道这胖女人与阴沉脸是一伙的?
这么说,赵雷不是也认识阴沉脸,看来赵雷这家伙是真的有问题了?
包括什么僰人令牌,都有可能都是一场阴谋,不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狗娃子百思不得其解,看看前方的胖女人越走越远,赶紧悄悄地跟了上前,不过,此女人的警觉性极高,跟得太近反而会暴露自己。
白虎岭真的是名不虚传,一路上峰岩重重叠叠,涧壑在月光下阴森鬼气,涧下瀑流争鸣,道旁荆棘牵漫,薜萝满目,芳草连天长,白日里则千岩弊日光。
绕过几道岩岗子后,胖女人忽然在前方停留下来,回头朝躲在一棵树后的狗娃子看了一眼,便隐入山岩的背月处,顿时消失在黑暗中。
哟,龟婆娘好狡猾,估计是发现了自己,狗娃子掂了掂手里的王八盒子,硬着头皮摸到胖女人消失的背月处,一脚踩到一汪浅水泥坑,前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只得打开手电,朝黑暗里照了照,这一照,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距离自己二米开外,便是一个塌陷的岩坑,如果自己再冒然摸黑前行,后果不堪设想,岩坑下黑漆漆的,突兀斑驳的岩石内,隐约有一条下行的石径,异常地陡峭,估计滚下去的话,骨头渣都不会有剩下的,靠着自己手电的光线根本看不清。
而岩坑的对面,则形成了一座天然的卧虎式岩桥,手电的光线勉强够到石桥的一半,便颤颤巍巍地模糊起来。
胖女人是上到石桥了,还是下到岩坑下呢?
狗娃子不得而知,奇怪的是,脚下浅水泥坑的周遭,满是浸湿的软泥,这么个胖子女人,连一个脚印也没有留下,龟婆娘到底是什么来历,难道又是一个刘魁?
假如这龟婆娘真的是鬼道中的,那么赵雷呢,他怎么能与龟婆娘耳语?赵雷外表上看文质彬彬,城府极深,一落上与自己同行,就是个闷葫芦。
狗娃子看了看卧虎石桥,比起岩坑,对自己更有吸引力,便决定想办法绕过此处塌陷的岩坑,到石桥上去看一看,找到胖女人,说不定罗叔和花姨都是与赵雷一伙的,不然,为什么在这偏僻的白虎岭下开了一个客店。
想要绕过塌陷的岩坑并不容易,换做一般的山民,肯定是过不去的,狗娃子有了与吴教授一路历险的经历,绕过这巴掌大的岩坑却并不是问题。
经过了短暂的观察,狗娃子起身爬上了身后一棵大树,借着长长的树干将身子顺力一跳,扒上了岩坑对面的一棵大树,哪知,那树干滑溜溜地,顿时脱手掉下树来,耳边一片稀里哗啦的树叶响动,身体迅速坠下岩坑。
龟儿子的,真霉求啊!
狗娃子心里骂了一句,双手不停的乱抓,忽然脚下一凉,被一圆溜溜的东西缠住,倒提着拎上树干,并越收越紧。
这东西狗娃子在部队里见得多了,狗娃子反倒得意起来,不慌不忙待那长虫将自己提上树干,从后背抽出匕首握在手中,长虫不知是计,见狗娃子不再动弹,张开血盆大口瞬间来吞。
龟儿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狗娃子手腕向上一挑,顿时感觉那长虫抖了一下,匕首的尖刃秒刺长虫的身体,在骨骼上咔一声,将圆溜溜长虫切成了两截,自己则把身子一挺,稳稳当当地骑在了树干上,总算是虚惊一场。
随后用手电照了照树干,看清四周围再无有长虫,便索性坐在树干上休息了一下,起身抓住树干荡了荡,迅速跳到树下。此时,早已经跨过了狭长的岩坑,眼前即是石桥,上面爬满了绿油油的青藤与松萝。
狗娃子熄灭了手电,眼见石桥上方的树林,透过来零零碎碎的月光,踩着这些爬地的青藤上到石桥的高处,即看到石桥的对面,有一处如坑内一样突兀斑驳的岩石路,石路贴着一段山岩,七扭八拐进了一个裂开的巨大岩凹。
狗娃子心中暗喜,自己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的山路,会不会难道翻过对面的岩凹,就过了白虎岭?
如果是这样,什么僰人令牌,夜里过不了白虎岭,全都成了笑话,看来,阴沉脸四人才是艺高人胆大,自己会不会是多心了,可是,自己撞见阴沉脸四人的时候,明明是打了一个寒战的,不会有错啊。
或许,这巨大的岩凹才是白虎岭最危险的地方,是僰人令牌的禁行地带。
想到这里,狗娃子不由放缓了脚步,顺手打开了板机上的保险,深呼吸了一下湿漉漉的空气,慢步朝岩口走去。
忽然,背后有人咳嗽一声,狗娃子吓了一跳,立刻停下脚步。
“兄弟,我们送的禁行令牌,你没收到吗?”
声音阴沉沉的,正是阴沉脸这个家伙,居然躲在这里。
另一女声音道:“看来你的胆子是不小啊?”
“这么说,你是个不懂规矩的人,得学着守规矩了。”
狗娃子后退了两步,想要冲上岩口,又担心阴沉脸的另外两个同伙堵在前方的黑暗中,假如是这样,若动起手来,自己明,阴沉脸一伙在暗,肯定会吃亏的。
“老哥,你们是劫财的吧?我一个穷当兵的,没有钱哪。劫色呢?恐怕你们是找错了对像。”
“我只是路过白虎岭,大哥能不能高抬贵手,放小弟一马?”
“狗屁话,你既然住进了客店,说明知道白虎岭的规矩。”
女人道:“僰大哥,这小子装傻充楞,先给他办了,省得时间一到,这家伙会找麻烦?”
阴沉脸嗯了一声:“僰三妹,再等一等,我看,这家伙的同伙马上就到了。”
女人道:“大哥,这么长的时间了,二哥与四弟怎么还不回来?”
“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