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皮猴心中一乱,松手去拍,干瘪的身子晃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从树枝的中间滚落了下来,贾皮猴摔在树根上“哎呦哎呦!”地叫唤了一阵,窝着一肚子的火,撅起屁股爬起来就跑,偏偏迎头撞上一个女人的胸部,那女子短发齐肩一对乌溜溜的环豹眼,露出一股子狠劲,上前一撂腿将贾皮猴跘了个狗儿舔屎。
贾皮猴捂住脸抬头一看,顿时认了出来,嘿,这他妈真巧了,不就是在潘记面馆遇见的两个外地佬吗?还真是碰上巧巧他妈了,再看看芳盈,心眼就像算盘珠子一样活动开了。
偏偏就在这时,那群黄蜂又围了上来,贾皮猴慌得没头又跑,被杨根宝一把当胸揪住领口,芳盈眼疾手快,从背包内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挥手一扬撒向如飞蝗一般的黄蜂,那粉末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异臭,追上前来的黄蜂如同中了魔症,立刻掉头四散飞走。
杨根宝这才松开手道:“猴子,算你命大,没被六哥砍死,又来招惹黄蜂,够死几回的了。”
贾皮猴一脸的狼狈,心神不定地看着二人,抱拳道:“多谢二位贵人,俺是无以为报,就身上这点家当宝贝,干脆送给二位了,保你们出门顺趟平安。”
芳盈听完冷笑:“猴子,你说的是龙骨香吧吗?你还真能骗人,就不怕被六哥砍残废了?”
芳盈的笑声,听得贾皮猴是心里一阵发虚,不由嘀咕道:咋地,这女人的笑声敢情比那六哥还要狠哩!
芳盈看出了贾皮猴的心事,捏起腔道:“猴哥,我俩要去祭拜叶公,你若是想真心报答,就给我们当个向导。”
贾皮猴一脸的麻麻不爽,刚才被对方戳穿了谎言,心内正暗自盘算着二人的来历。
杨根宝见这猴子又在耍心眼,便扯住贾皮猴的胳膊大声道:“六哥,你还要龙骨香吗?不如……”
贾皮猴听得心中发毛,赶紧打断求饶:“中、中……大个子爷,你小声点,别真的把六哥招来了,这里到叶公祠少说还得有几十里的脚力……俺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芳盈瞧出这贾皮猴是一副酸酸的泼皮,不由一阵反感,恶心道:“看来,你还真是个贪心的贼猴……放心吧,决对少了你的脚钱。”
芳盈心里有了主意,只顾催促贾皮猴上路。
贾皮猴穿了一套退色的制服,上下转动一对干涩涩的眼珠,滴溜溜地打量着芳盈,瘪起嗓门干咳了一声道:“嗯,也算你们二位识货,找上俺了,正好叶公祠今晚有个祈雨法会,俺就陪你们两个去凑凑热闹……”
叶县去瓷都汝州不远,大街上多是一些瓷器店,店主家习惯在客厅摆设一些腾云驾雾的瓷龙,恰似雨过天晴浴水而出。
杨根宝对芳盈道:“这里不愧是叶公的故乡,家家都喜欢供着龙王。”
走在前面的贾皮猴,听到杨根宝说起了瓷龙,回过头来对二人神神秘秘的唠嗑:“你们这些外地人呀,都让叶公好龙的故事给忽悠了,所以呀,我们这里就是瓷龙好卖。”
贾皮猴见二人都不爱搭理他,便又自顾说:“天底下哪来的真龙?要说有龙,那也就是死龙了。”
贾皮猴说着说着,忽然想起失踪的老表哥,发觉得自己说走了嘴,好在没引起这二人的注意,也就不再吭声了。
三人赶到叶公祠,不觉天色已经渐晚,叶公祠呈古老的中线对称布局,有叶公问政殿、飨堂和墓丘、东西厢房、碑廊等等,建筑大方古朴,墙壁上的浮雕栩栩如生,明显带有大汉的遗风,非常容易就辨认出来,壁画中勾勒出了一幅幅生动活泼的农牧鱼猎场景。
距离石牌坊的几步开外,有一个祈雨坛,是一口生满了绿色青苔的老井,恍如是一个被岁月侵蚀的孤独老者,娓娓地向人叙述着历史的变迁,据说此井能通往澧河里的龙宫,如若想在此次求得一儿半女,是来得非常地灵验。
有几个红袍老道在那里放了一通鞭炮之后,便忙着观看天相,踏罡步斗焚香祈天,许多男男女女的信众乱哄哄地围住了井口,向内不断地放生各种生灵。
杨根宝历来对祈雨之说嗤之以鼻,想到《史记滑稽列传》中河伯娶妻的故事,对这一类活动总是一笑了之,介乎于模棱两可之间。
贾皮猴陪着二人在祠堂内转了一圈过后,顿时兴趣索然,从人群堆里挤了出来,笑呵呵道:“都说是千年的王八万年龟,我看哪,这口井里的乌龟都该成精了,咋也不弄出点动静来,洒几点雨,哎,就是打个喷嚏也中啊。”
芳盈瞅了一眼几个忙的大汗漓漓的老道:“对呀,刚才经过澧河的时候,连河床都干旱得露出底了,怕是快干枯了……”
几个刚刚做完了法事的老道,发现杨根宝三人凑在一旁,立刻喝问:“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里在做法事,外人都请出去。”
其中一个年长的老道,起身过来训斥道:“别当我没看见,你们还有两个贼眉鼠眼的同伴,快点滚出去。”
杨根宝本来想趁几位老道休息的时间,打探一下有关叶公的消息,不料,还未张口就被几个老道给轰了出去。
芳盈也被几位老道连推带耸地赶了出来,奇怪地问杨根宝道:“我看这几个老道八成是吃错药了,非说还有两个人是我们的同伙?”
贾皮猴眯起眼睛看了芳盈半天,这才相信她说的话,便蹙眉皱眼地对芳盈道:“老道说的对,刚才是有两个人,一直偷偷地跟着我们,我还以为是你们一活的呢!”
芳盈听了一阵紧张,极不自然道:“你……真的看见有人跟着我们?”
杨根宝想了一下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两个人,好像总是在刻意地回避我的目光,我还以为他们是在这里做法事的,所以没太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