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的意念自剑局上收回,悬松崖间弥漫的天地剑道也消失无踪,一切如常。
崖畔间忽有鸟鸣声响起,伴随着轻微的裂开声,很是清秀宁静。
林乐知的眉头皱了起来,翘成一道柳眉,他看向首位之上的剑道残局,若有所思般地轻笑。
剑局蹦地一声破碎,化作点点光芒消失在天地间。
剑道棋局,破了。
困扰九仞峰千年之久的剑局在今日被南阳一击而破,悬松崖间顿时静谧无比,只剩下鸟鸣清风之声。
剑局即破,便可证明南山道人那句可以为师矣,南阳只要一走上去便可以超越赵山河。
场间的目光尽皆汇聚在南阳身上,他们想看看眼前这个黑衣少年击败赵山河的一幕。
南阳兀自收回剑局上残存的意念,而后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首位,又是回头望向赵山河,静默无言。
他转身离去,往悬松崖下方行去,速度飞快,只消一会儿,便消失在云海当中,空余身后众人。
并没有想象中的南阳一飞而上首座而后笑看赵山河,便是惜败于南阳之手。
悬松崖间寂静森然,南阳既已离去,众人的目光便顺势落在赵山河身上,静默无言。
看着南阳利落离去的身影,赵山河目光闪烁,欲吞言语,却又许久未言。
“其实……”
赵山河话语还未出口,南阳便已离去,其势利落,根本不曾给赵山河留有言语余地。
赵山河看向云海深处,久久未言,良久,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遍布失望之色。
看到这一幕,众人知道的是,南阳赢了。
赵山河连败三局已成事实,无人可改。
一众弟子看着默不作声的赵山河,本想出言嘲讽一番,但看着身为主角的南阳都未曾发言,又念及赵山河原本的九仞峰弟子身份,竟是都忍住了言语。
不曾有人开口责怪,也不曾有人出言安慰,便是让赵山河一人静静地待在悬松崖间。
山门弟子依次而退,便只是一会,留下赵山河一人在此,悬松崖间风雨大作,如刀如剑,刮在他瘦削的脸庞上,他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举轻若重,惊鸿舞曲,细循其音,正是南山道人。
看着漫天雨丝落在赵山河身上,打湿他的衣襟服装,南山道人很是难过。
赵山河一入山门便经由他一手授课,更是悉心传授道引修炼之法,颇为看重,如今败于南阳之手,自然心酸无比。
“山河啊,你自幼便是天赋出众,于修道更是别有异禀,便是于这千仞山修道都是难逢低手,但是你身上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南山道人望着赵山河低头不语的身影,又是微微叹息道。
“你未曾失败过一次于同龄人之手,这是你的弱点,道修之路,未曾一败确实是一大忌,如今你败于南阳之手,虽然屈了些意气之争,但是也不亏。”
道修修道,除却平日里诸多潜心修炼之外,自然也少不了一些武斗之争,如今赵山河惜败于南阳之手,倒是提前得了教训,免去日后与人争斗时的大意。
赵山河却是不一样,只见他一直低沉着头,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败局之中,便是连南山道人之言都是置若罔闻,只顾低头沉思。
“其实……其实那剑道棋局我也能破,真的……”
赵山河沉默良久,终于是说出了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句话,而这也是他在南阳临走前一直想要说却并不曾说出口的那句话。
“我十日来枯坐在悬松崖间,很多人以为我是在争那天位之争,但那只是一部分,我此间更多的时间则是放在剑道真解上,便是在昨日,就已经成功破解了这剑道棋局。”
赵山河继续说道。
“我知道,现在说这种话有些可笑,所以我刚刚才不曾在众人面前言明,怕的就是他们不相信。”
南山道人闻此一言,却是双眼放光,不由得一亮,他知道赵山河的性情,这孩子直言不讳一直如此,不然也不会失言说出天道酬勤这般话语。
“山河你……你有把握破境入道了?”
南山道人经年和赵山河相处,自是对其了解万分,便是能破剑局,代表着赵山河已然有道境修为。
不同于初境,修士一入道境便是会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且不论修为的提升,但论那道境之后的道宫存在便能给其凝聚无穷无尽的道法增幅。
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南山道人的脸上便是焕发出无穷的喜色,他知道道境修为在九仞峰代表着什么,遂是将目光投向九仞峰之上。
赵山河也是随着南山道人一般,目光穿过千仞山上方的云层,落在九仞峰之上。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颗树,树上住的不是飞鸟,而是飞人,能够飞天遁地的修行者。
这句话既是对道修一途的概括,也是对千仞山山门的弟子分布囊括。
千仞山乃道门大宗,便是只有一主峰九仞峰为修行者所在,虽然分布有上峰和下部之分,然这只是大概一分,并无具体分之。
并且像千仞山这般山门存在,是远远不可能只存在有初境弟子的,便是圣境存在,都是不足为奇,至于超越圣境的存在,暂时不得而之。
而九仞峰上面,便是修行者所居住的参天大树,那里便是存在着千仞山的道境修士。
飞天遁地,点石成金,聚木成林,不过一瞬之间而已。
而赵山河如今已然能够破境入道,便是能够具有这等资格。
“山河,你先不必在意眼前的天位之争,便是抓紧时间准备破境入道之事,这才是你的首要之急。”
南山道人便是在瞬息之间作出了决断,长年来的授课经验告诉了他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孰重孰轻,一眼便知。
“那,我这次败给南阳之事却是跑不了的。”赵山河出口发言,终是内心念念不忘自己惜败的事实。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南阳有点古怪,似乎他什么事情都事先知道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