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云若灰灰。
灰云折射下来的光线呈晦色,整个校场笼罩于一片静穆和晦暗之中。
数千名武者围成一个宽十丈,长数十丈的条形圈子,内圈的数百个官差兵丁全部手持刀盾。
丰瑞手持长枪骑着黑马,看着另一边骑着棕色马的‘黑煞’。不管马上还是马下比武,单以枪法而言,自己还没输过。而且手中的长枪是
丰瑞和‘黑煞’同时动了,俩人骑着马往对方冲去,棕马和黑马速度越来越快,一路跑过带起轻微的旋风。
这种马上将领对决的风采,是所有练武为了上战场之人的一道梦想。人群中不复刚才的平静,叫好、呐喊、甚至嘘哨声此起彼伏。
越来越近
丰瑞托在身后的枪在空中划了个半圆,伸在马前,‘黑煞’拿的也一把长兵器,只不过那把武器一头小一头大,看起来像一把‘棒槌’,大头那处全是刺头,一看就知道是把重兵器。
呼!的一声‘黑煞’双手抓住‘棒槌’砸来,‘棒槌’前面全部是刺头,要是被砸中那就无法想象。
重兵器就算是长兵器,也没有长枪那么长,招式变化也没有长枪多,不过此时‘黑煞’近在眼前,丰瑞暗呼大意。
丰瑞瞪大双眼,这‘棒槌’砸向自己面前,似乎并不是砸向自己身体,更像是等着自己枪杆迎上。
这‘黑煞’真是狡猾,第一招就想砸断自己的枪杆。丰瑞清楚的知道普通兵器根本奈何不了‘沉金木’,不过要是硬抗了这招,‘黑煞’再傻也知道这枪杆非同一般,而丰瑞却想着依靠这枪杆的优势打‘黑煞’一个措手不及。
“回旋一击!”
丰瑞大喝一声,脚踩马鞍腾起一丈之高,在空中转了半圈,双手抓住长枪抖出几道枪影刺向‘黑煞’。
才一眨眼的功夫,‘黑煞’的优势变成了劣势,整个人和马都在丰瑞的枪影之中。
对于丰瑞瞬间异变,‘黑煞’虽有一些讶异,但是并不惊慌,拿起‘棒槌’照着枪影呼过去。
这几日反复练习这招‘回旋一击’,虽然还有俩个变化,但是刚才擂台上和‘黑煞’交过手,‘黑煞’运用真气、力道、速度甚至打斗经验丝毫不逊色与自己,强行使出也未必能占多少便宜,而枪杆相碰虽然能占些便宜,却会暴露‘沉金枪’这个秘密。
想到这里,丰瑞丝毫不犹豫,借着腾空之势撤枪往前而去,追上黑马落在马背。
在旁人眼中俩人各晃了一个虚招,周围一片嘘声。
错开数十丈后,丰瑞心中暗暗盘算了一番,重新掉头策马冲来。‘黑煞’也不示弱,同样掉头冲来。
也不等冲到近前,丰瑞早早的双手拿枪,枪头竖着指向天空。
这种马上持兵器的方法,往往手持的是重兵器,准备和对方硬碰硬的架势。
“这是枪法吗?难道这些年我学的不是棍法?”
“这不是误导小孩吗!你们几个年龄小的全部闭上眼睛!”
“跳的比青蛙还高,不过这枪法真是去了狗。”
长枪对于校场的几千个武者来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兵器。人群中嘘声、叫骂声、叹气声嗡嗡一片。
校场上各种声音传来,‘黑煞’心中亦是一喜,这样的招式就算变招也来不及了。
俩匹马相向而来,几个呼吸就到跟前。
丰瑞还真是把枪当棍子用,双手持枪斜斜的呼下来。
“来的好!”
‘黑煞’大喝一声,‘棒槌’用力的从下往上砸,心中喜悦之色露于脸上。
没人注意到丰瑞的枪杆是黄色,也没有人在乎长枪砸下来除了风啸声还有细微的蜂鸣声,连中间台上的吴名山都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锵!”
‘棒槌’是铁的,和枪杆砸在一声金铁交鸣之声。所有的人都在看枪杆断开后,丰瑞如何被‘黑煞’吊打。
意外发生了。
‘棒槌’扑通一声掉在地上,而且‘黑煞’身子都有些似乎有些脱力,身子往马的一侧斜的厉害,还不等‘黑煞’缓过身来,丰瑞一脚踹去,这一脚又快又狠,分明是早已经准备好。
要是往常‘黑煞’必定能抓住这一脚,此时双手酸麻,从枪杆传来的‘震’力如同万蚁噬心,心中一阵恶心想吐,勉强拿双手一架。但是丝毫无济于事,嘭的一脚踢个结实,从马上栽下来。
在场武者不少人‘嗷呜’的乱叫起来,更多的人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是根金子枪杆啊!地主家就是有钱。”
地上的‘黑煞’脑中一下子多了很多东西,“枪杆为什么不断?为什么那股‘震’力如此生猛?先追马还是先捡‘棒槌’!”不过更多的是无奈,又能刺又能砸出‘震’力的枪,这还怎么打!想到这里心中凉了半截。
‘黑煞’正想爬起来,脖子处忽然一阵凉意,稍微侧头一看,丰瑞站在一旁单手持着枪杆,而这枪头并非圆头而是菱形枪头,只要稍微一动,丰瑞枪随便一拉,不死也得流一地血。
‘黑煞’一下子就明白了,从长枪砸下来,到踹那一脚,再到自己落马。所有的一切都在丰瑞算计之中,而且算计如此精准。
“唉”
真要是武力不如也就认了,自己一大把年纪,还被一少年算计于股掌之中,想到这里‘黑煞’不由叹了口气。
“知道为什么不杀你吗?”
丰瑞冷冷的说道。
“”
这话从来就是自己对别人说的,枪尖还在自己脖子边,‘黑煞’趴在地上又叹了口气。
丰瑞看了一眼‘黑煞’,收回长枪转身而去。
对于一个趴在地上,才一会儿连叹俩口气的老人,再说些什么显得多余。
中间台上。
候都卫一拳砸在桌子上,嘭的一声响,把桌子砸出个窟窿。
坐在旁边的文若水一惊,瞪眼过去,候都卫无视文若水直接瞟了一眼吴名山,拂袖而去。
“本郡守宣布,南霞郡武榜第一丰瑞!”
文若水走到台前,大声说道。
“南霞郡赢了!南霞郡赢了!”
也不知道谁在台下大喊了俩句,除了少数人是镜州过来的,校场上几千人大都是南霞郡本地人。这一喊激活了所有人一天的压抑,呼啦啦的跟着哄起来,空中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