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晃半个月不知不觉间过去了。
凌晨五点钟,天还未亮李阳就自然睁开眼睛,伸个懒腰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新鲜气息,早早起床的他穿上一身利索精神的玄武学院院服,蓝白相间的服装比传统的书生长袍更便于活动,线条流畅优美,穿习惯之后再穿回原来的衣服就会有些别扭,李阳悄悄走出门口,在院子里舒缓的摆出心意拳起手势,一步步缓慢演练起来,待到身体有些热乎乎的感觉时,做了几个简单的伸展运动。
一路慢跑着去往学院西边的一个菜市场买了一些刚刚采摘还带着露水的小油菜,油麦菜,小青葱,和一尾运河里捞出的活蹦乱跳的黑鱼,稍稍调整一下中心便脚步轻松的往回跑去,虽然黑鱼一直在不甘心的挣扎,但李阳手里提前判读黑鱼蹦跳的弧度力道每每都能调整手上的角度,并不妨碍跑步的节奏,这时候时间刚刚过去了半个时辰,李阳随手把生命力旺盛的黑鱼扔在院子里的一个石头水槽里,细致的冲洗一下青菜,走到偏房的一个角落里,这里有李阳自个搭建的一个简单灶台,生火添水后把小油菜用水炒一下,和生油麦菜拌在一起,简单处理后兑入早就配好的料汁,洒上两滴香油,装入盘中入味。
李阳用凉水冲一把脸,小跑着到匠作院的食堂里打了些熬的金黄的小米粥放在饭盒里保温,把晾干的水嫩小青葱在案板的细细的切碎,简单的用菜籽油轻炒一下打上四个鸡蛋,一股好闻的浓郁香气扑面而来,利落的一抖炒锅,圆圆的鸡蛋炒香葱听话的飞到旁边案板上的盘子里。
刚刚放亮,一层薄雾挂在山林的树梢上,这个时候的北大师夫妇正好起床,等洗手净面之后李阳正好端着两个小菜上桌,把小米粥倒在碗里温度入口刚好,舅舅舅妈习惯成自然,坐在位置上安静吃饭,北冥大师尝一口香葱鸡蛋,冲着李阳竖起大拇指以示鼓励,舅妈婉容饭量不大,依然多吃了几口脆嫩多汁的小油菜,放下碗筷拍拍老小孩一样狼吞虎咽差点噎着的北冥的后背,嗔怪的埋怨道:“都快七十的人了,就不能给北洋做个长辈的样子出来,小北,你可不要学你舅舅!”
李阳能感受到舅妈和舅舅之间深厚的感情,才十多天的朝夕相伴对自己也视若己出,十分疼爱,自小只在王婶婶那里感受过母爱的李阳十分受用,很享受这种细致温柔的亲情,听到舅妈数落舅舅也只是傻傻的挠挠后脑勺,嘿嘿一笑。
“好了,你们把餐碗放在桌上收拾一下要带的材料就出发吧,莫要晚了。”舅妈生怕丢三落四的舅舅忘掉东西,原来今天是北冥和龙院长约好的给玄武学院公开讲课的日子。
北冥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边消食边走在去学院的路上,李阳背着一个大箱子有些吃力的跟在后面,两个带子绷的紧紧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北冥轻咳一声清下嗓子,严厉的瞪着李阳压低声音说道:“你要知道你跟那个人的关系,他是弑君的大恶人,算得上举世为敌,天下人得而诛之,我冒着天大的风险收留你,你要是闯了祸连累到我和我的家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阳最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只是一直不舍得这么温馨的生活,既然北大师主动提起这件事,便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知道您的难处,您看这样行不行,如果事情有变,您就说是我以家人的安危胁迫您帮我隐瞒身份如何。”
北冥气呼呼的一拍自己的光头:“我是那个意思吗?啊!我是告诉你低调做人,不要乱出风头,免得被猫舍的变态们抓住折磨致死,明白嘛你个瓜娃子!”
李阳这才知道误会了北大师的意思:“谢谢北大师的关心,我记住了!”
北冥无奈的叹口气说道:“当年那人救了我全家人的性命,这个人情我北冥舍命还了也就罢了,你是个好孩子不关你的事,也怪我不该对你这么严厉,不用叫北大师,你就当我是你的舅舅吧!当年的那些破事儿,哎,造孽啊!”
李阳也没有办法宽慰他,只能默默的陪着他一起慢慢走在路上。
把北冥大师的大箱子放在了一件宽阔的大教室李阳就径自去了玄武学院的图书馆,不听公开原因有二。
第一,并不是北冥大师的课业不精彩,而是李阳基础太差,而北大师讲的又是他研究的最前沿的内容,而那箱子里的东西便是他关于电的研究,李阳怎么也无法想象闪电是怎么在那个小小的机关里产生的,寥寥几句全是公式让他如听天书,只能先努力的恶补基础的理论知识;
第二,整个图书馆占地接近三亩,这里有着世上最全的图书,李阳每天的工作包括整理归档和负责借阅登记,玄武学院学术氛围浓厚,学子们抓紧一切时间努力的汲取知识,这座知识宝库当然每天人满为患,这可是相当庞大的工作量。
根据大楼门口的的铭牌上介绍,这栋由当今陛下亲自设计的大楼堪称现代建筑史上的巅峰之作,圆形的图书馆的穹顶中间没有一根柱子,只靠合理的建筑结构彼此支撑,通过大量的三角架构和力学原理规划,又用了第一批匠作监刚刚研制出的新型水泥建材,使得这座宏伟的建筑的预期寿命是保守估计是八十年,每次走进这里李阳不禁新生景仰。
今天许多学子都去围观北大师的演讲了,一时间图书馆显得少了许多人气,李阳拿出看了三分之一的由墨大师编著的物理基础读本,翻到力学原理边做笔记边研读起来,鼻子里嗅着书卷的墨香,世界的本质在李阳的脑海里化作抽象的图案和各种模拟实验的演示,时间飞速的流逝。
“北洋,你好呀!”李素素双手背在身后,蓝白相间的院服穿着身上有些宽大,俏生生的像朵山野间盈盈开放的山茶花。
李阳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有些惊喜的看着她,自从上次一起游览了学院后大约十多天没有见过面了,起身为她拉开身旁的椅子。
“素素你好,快坐吧,没想到这么巧!”
李素素拿出油纸装着的糖渍梅子害羞的递给李阳,好奇的翻了翻他的笔记,字迹显得有些笨拙但工整严谨,看得出来很用心。
“是啊,好久不见了,你在这里生活的还习惯吧?”李素素不敢看他好看的眼睛,有些飘忽的看着桌面,好想能看出朵花儿来一样。
李阳惊喜的看着这包红彤彤的梅子,嘴里有点口水涌动的感觉,拿起一个放在嘴巴里慢慢咀嚼,把油纸包递到素素面前:“很好呀!这梅子很好吃,你最近怎么样啊?”
“哎呀,好辛苦啊,没想到玄武学院的课业负担这么重,当初我还以为到了这里就能好好轻松一下呢,你看我熬夜熬的眼袋都出来啦!”李素素拿起一颗梅子含到嘴巴里,可怜兮兮的大倒苦水,拿葱白一样的手指指给李阳看。
阳光从窗外照在她的脸上可以清晰的看到细细的绒毛,嘴巴鼓鼓的像只可爱的松鼠,白皙细腻的肌肤哪里有一点瑕疵,两人的目光目光碰触在一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对年轻的男女并肩坐着,大片大片的光影中灰尘星星点点的飘舞,一点奇妙的情愫从两人的心间弥漫开来。
脸红彤彤的李素素慌乱的移开视线侧过脸去,尖尖的下巴抵在胸口,李阳嗓子有些发干,下意识的拿起一颗梅子放在嘴里生硬的转移话题:“是啊,这里的学长们很珍惜学院的学术气氛,你这么如饥似渴的专研学问,真的让我很羡慕!”
李素素的心跳的厉害,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说道:“哪有哪有,你很努力的,每天那么忙还能抽出时间来读书,我也很佩服你的。”
李阳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这才知道李素素早就知道他在图书馆工作了,不过他也不会不知趣的多提这件事,想必是一些小女儿特有的小心思吧:“其实我底子太薄,很多问题都不明白,只能摸索着学习实在不懂就先记在笔记上。”
李素素好奇的拿起那本厚厚的笔记本往前翻了翻,浏览了一下他在本子上的问题:“这些都是很重要的知识点,如果掌握好对你更深入的学习打下很坚实的基础,你来看这个问题,它需要把未知的因素以xyz这些字母表达,从已知的部分求出未知,套用的公式是二元一次方程式……”
李阳认真的听着她深入浅出的讲解,很多难点变得有迹可循,就像被李素素带着跨入了一个新世界,两人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
等到讲完李阳真诚的感谢着:“你讲的真的很棒,你如果愿意的话会是很厉害的老师!”
“哪里哪里,李老师觉得你这个学生孺子可教,很有前途的。”李素素带着点小小的得意轻轻拍了拍李阳的肩膀,说完忍不住噗嗤一笑。
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李素素心情愉悦的把手放在那本褐色牛皮的笔记本上说道:“其实在给你讲解的过程中我也有很多新的收获,以后有不明白的问题尽管来找我,李老师可是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