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了菲后,瞌睡早就不见了。
于是,便起身,打开窗户,向外张望了一会儿,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肚子好像有点饿了,就去厨房弄点吃的。
便转过身,向卧室外走去。
推开门,打不开。
这是咋啦?
使劲推,就看见母亲站在门口,一脸的怒容。
母亲,你在偷听我的电话?
心中很气,但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说。
说实话,在这个家里,典型的慈父严母,母权打过一切。
自小,我就没有少挨母亲的责骂,罚跪和打板子。以至于现在一看到母亲,心里便没来由的慌了,感觉双腿一直在打着哆嗦。直到去年有了儿子甜甜,我做了父亲后,依然从骨子里,害怕着她。
私下里,红管妈妈叫老佛爷。
的确,母亲就像老佛爷一样,掌控着家中的一切,经济,生活,包括父亲,都受她的支配和使唤。于是,我便默认了这个名副其实的绰号。
“妈,有什么事吗?”我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看着老佛爷。
从小到大,我就在她的唠叼中过活。
比如,每天与谁在一起?一天吃了多少饭?媳妇有没有来电话?与哪些朋友一路去耍的?与异性朋友在一起的谈话内容。
郁闷到了极致,却只能生自己的闷气。
自打懂事起,父亲就向灌输,一个真理:
她是我的母亲,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不能违逆她。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拿起电话,正要接听。
母亲一把抢过去。
“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够吗?请你不要来打扰杰的生活,也请你不要再给杰打电话了。请自重。”
母亲一阵咆哮,一通狮吼,我急忙用手唔住耳朵。
母亲突然变成了笑脸,一脸的温和,啥情况?怎么会这样?
这个转变,也太快了点吧?
是谁?有这么巨大的能量?能让暴怒中的老佛爷,阴转晴呢?
我非常好奇,便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却听到母亲温和的声音。
“啊?你是亲家母哇,刚才是我说错话了。我不想杰与他那些同学,一起聚会,喝酒,抽烟,伤身啊。”
什么?是红的母亲。这下梁子可结大了。
我亲爱的母亲呀,你哪根经弄错了,你倒是会给你亲亲的儿子抹黑啊。
我狠命地抓着头发。
“天啊,我真那个x,苍天啊,求求你,降个雷把我劈死吧。”
母亲的电话,很快就结束了。
那张黑黑的脸,那双冷冷的眼神。让我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我来看你,还需要有事才来吗?我来看看我的亲亲小孙子不行吗?”母亲威严的说。
“行,当然行。欢迎你老经常来,有事无事都来。你看,你的乖孙孙——小甜甜正睡着呢,睡的可香啦。”
我急忙闪过身。再屁颠屁颠地返回床前,小心地翻开被褥,怎么没有儿子呢?
拍了拍脑门。
哦,我把小甜甜,放在婴儿房里了。瞧,我这记性,都是因为紧张,忘了这茬事。
“妈,小甜甜没有在我的房间呢。”
于是,我急忙小跑着,去婴儿房,看看我的亲亲乖儿子。
“啊?孩子也不在婴儿房。怎么会不见了?不会吧?,一岁半大点点的小东西,会去哪里呢?会在哪里呢?”
我语无伦次,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一边嘀咕,一边四下里翻找着。
卧室,客厅,厨房,厕所,阳台,包括放杂物的小房间,我都统统寻了个遍,就是没有看到孩子小小的身影。
而老佛爷,没有吱声,只是站在一旁,用一双刀子般税利的眼神,冷冷地瞅着我。
“妈,小甜甜我是真的放在婴儿房里,真的,是真的呀,千真万确的。”
“这,怎么办?怎么办?我在家里,是专职带着儿子的,却给弄丢了。怎么向红交代?要是红晓得儿子被我弄丢了,她会找我拚命的。”
我欲哭无泪,眼泪在眼角里打着转转。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孩子在家中不见了,你说这是不是伤心处?
“叮铃铃,叮铃铃,”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又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
母亲一把拿起。
“啊,新家母哇。”母亲的声音很温柔。
“啥,你个老不死的,有啥大不了的事,我过会儿下来再说。”
母亲对着手机,一通狂吼。
不用说,又是我那同病相怜的老爹打来的。
只是,老爹不打母亲的手机,打给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很是狐疑地看着老佛爷,她并没有理会我。
“妈,孩子找不到了,我也只能报警了。”
一伸手,我顺带抹掉眼角的几滴泪水,和着急出来的汗水。
从桌上抓起手机,准备拔打110报警电话。
“不用再打电话了。”
老佛爷幽幽地说。
“为什么?”我停下拔号码的手,很是不解的看着老佛爷。
并细心地解释。
“早报警比迟报警的好。时间多过一会儿,孩子就多一份威险。兴许孩子还没有走出市区。”
看着老佛爷的阴骘,我大胆地分析着利弊,力求说服她,好报警。
电话在我手上,却又响了起来。
老佛爷一把夺过去。
“你个老不死的,赶去阴间投胎吗?催啥子催,这么着急?”
老佛爷对着手机,一阵狂轰滥炸。
“啊,什么?你是红呀。哟。杰不在,等会儿我叫他给你打过来。”
老佛爷的声音,又变的很温柔。然后挂掉手机。
“你看你看,孩子不见了,红这么快就知道了。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妈,把手机给我,我给红解释一下,我会尽力去找,让她不要伤心难过。“
我几乎是带着哭音,对老佛爷说这些话的。
老佛爷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你爸跟单位那几个老不死的,炫耀孙子,带着小甜甜出去耍了。”
“是真的吗?”看着老佛爷的脸,我的个天,儿子没有丢,只是被他爷爷抱出去玩了。
这时才明白,刚才爸爸打给我的电话,是向我通风报信,儿子在他手上。
父爱如山,爷俩感情好。
父亲和母亲,两个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夫妻,咋就这么不一样呢?
想着想着,埋怨的话,就说出了口。
“妈,你怎么不早说呢?瞧,我这是又急又吓的,万一把你儿子吓傻了,或者吓疯了,怎么办?”
我声音越说越低。
老佛爷耳尖,还是听清楚了。
“你说你,在家带孩子,放在一边就不管了。孩子醒了,又哭又闹的,那么大的声音,你这个当爹的,你能说你没有听见?你在做啥呢?与谁打的电话呢?那样专心?那样投入?”
老佛爷喝了一口茶。
“妈这样做,是有点过分,也是给你长点记性,让你记住这个深刻的教训。知道不?记着没?”
老佛爷的声音,依然很威严。
我的个妈呀,老佛爷呀,我给你跪下好吗?我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儿子?有你这样威胁,恫吓你儿子的吗?
冷汗涔涔地落下。
口中回答的却是,“妈说的是,我都知道了,也记下了。”
我一边抹着冷汗,一边擦着脸上,不知是担心还是激动的泪。
既然儿子已经找到了,我便绕开老佛爷,想去厨房做吃的。
“别急着走,你刚才是跟谁打电话呢?”
老佛爷转身,拦住我的去路。
“是跟一个同学通电话。”我讪笑着。
“同学?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是小学,初中,高中,还是大学同学?是哪个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