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天,顾音淮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主动和韩洎宇说话,可韩洎宇依旧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幸亏顾音淮生来脸皮厚,就跟瞎了似的成天烦着人家,不过韩洎宇也跟聋了一样,对音淮的话,听到也跟没听到一样,手里的笔从来不会因为音淮的话而有丝毫停顿。音淮就是有点闷,前面做了一对天天秀恩爱的小情侣,后面是一堵空墙,左边是一无时无刻不在吃的吃货,还是一女生,每天谈论的不是美食,就是美男,实在是让顾音淮很无奈。他总不能天天跟空气说话吧,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扒拉着嘴皮与一言不发的韩洎宇说话,其实也跟自言自语差不多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音淮和南艺一行人早早地就来去了体育馆。路上,南艺抱怨道:“你小子能不能别整天对着空气说话了啊?看得我尴尬癌都犯了。”
“要不你和韩洎宇换换座位,我实在是太无聊了。”
“哥们,咱再无聊也得无聊出个人样吧,好呀,你这连老脸都不要了。”
“你以为我愿意呀,就是嘴皮子痒痒,想说的不行。”
南艺不禁大笑,拍了音淮的肩膀一下,道:“你小子是不是贱啊!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还嘴皮子痒痒,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先别嘚瑟,看小爷我不在球场上灭了你。”
“来啊,谁怕谁?”
他们勾肩搭背地来到了篮球架前,正当音淮抹起袖子准备大展雄风的时候,他看到韩洎宇无言地站到了篮球场外,还满脸冷漠地看着他们。音淮来了兴致,心想:这韩洎宇整天不是学习就是学习,连说话都省了,平日里锻炼更甭说,一定也省给学习了。于是,他走到韩洎宇身边,微微挑眉,道:“会打篮球吗?”
韩洎宇一脸镇定,淡淡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是男人,就上来露两手。”虽说是邀请,可这语气分明就是挑衅。
“我不想……”
还未等韩洎宇说完,音淮就把他强拉入阵。韩洎宇满脸无奈,道:“我不想打篮球。”
“不行,来了就好歹打一场嘛!”
音淮笑道,笑里藏刀,其实他只是想让韩洎宇当场出丑。他一想到韩洎宇在人们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就想笑,他音淮一向不喜欢给人难堪,除了韩洎宇,他就是特别想他出丑,他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坏了?
“那行,就半场。”
音淮暗笑:半场,半场就够你折腾的了,就你那常年坐在板凳上的小身板还不得被小爷我折磨死?音淮朝南艺他们挤挤眼,意思就是“不要太过分,但是也不要轻易放过他”。
一声令下,大家立刻便进入了状态,韩洎宇显得有些紧张。双方的队员都一拥而上,争抢着那颗宝贝。周围的女生虽不懂,但就是叫唤得响,男生就喜欢听她们扯开嗓子的叫唤,她们叫唤得响,他们就卖力得抢。
双方势均力敌,各不相让,越是这种越是有感觉,赛场上到处飘荡着女生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喊。突然瞅准时机的韩洎宇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音淮的手中抢走了球,然后做了个假动作,躲过对方的防守,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重重阻碍,一跃而起,球以一个完美的弧度被投进了篮筐里。
紧接着,便是女生如潮的呐喊。
就这样,在呼喊与抢夺中,半场很快就过去了。
“你小子深藏不露啊!”南艺拍拍韩洎宇的肩膀,笑道。
韩洎宇微微皱眉,拍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扭头走向一脸不爽的音淮,嘴角染上一丝笑意,道:“音淮同学,一局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音淮点点头便扭头走了,他实在是不愿再看韩洎宇那张欠扁的脸。怎么能这样,太讽刺了吧,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是有一点音淮可以肯定:韩洎宇并不是不想打篮球,他对篮球很了解,他很享受在球场上的每一秒每一分,甚至有点珍惜,所以他拼命地玩着,拼命地抢球,不是因为要赢,仅仅是因为喜欢,纯粹的喜欢着。看着那个默默离去的身影,音淮心里有些复杂,他真的是同情韩洎宇,这小子为了塑造自己高大伟岸的形象,连人生中最朴实的爱好都放弃了。
南艺杵了杵发呆的音淮:“被人家吓住了?”
“怎么会,我刚刚让着他呢,新来的,给他几分薄面。”
“哎,你刚刚见人家拿上球了,脸都绿了,拼了命的要和人家抢,这叫给面子?”
音淮不再说话,他能说什么,自己的确如南艺所说,很不爽!
“你是没见,王丽花那叫得起劲儿,那嗓子,绝对是天生的!”
“你小子是不是哪壶不提开哪壶啊?”
南艺就喜欢看音淮这幅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子,巨好玩。他笑道:“成成,不提壶了,咱提提裤子,继续打球,成吗?”
音淮白了他一眼,说了句:“灭死你!”便站了起来。
其实,音淮的球技不能算特别好的那种,但是兄弟们就是喜欢和音淮一起打篮球,因为这小子特别倔,在球场上跟头倔驴一样,不,是跟疯狗一样,特别亢奋,逮谁咬谁一样,可好玩儿了。没有他,还就没真劲儿了。
“音淮,你怎么蔫了吧唧的,怎么了,打了狂犬疫苗了?”
“我今儿有些不在状态,要不你们先打吧!”
“是不把力气全用在对付韩洎宇身上了?”
“不是,就是不舒服,你们先打吧,对不住了啊,兄弟们!”说着,音淮便要离开。
“那你们玩吧!”南艺将球丢给了别人,跟着音淮走出了体育场。
“怎么了?不会是因为王丽花吧?”
“不是。”
“那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不舒服。”
“这不像你,你一向跟打了鸡血似的,还会不舒服?”
音淮无奈笑笑,道:“我怎么就不能不舒服了?”
“有病了?”
“你才有病了呢!”
“那你怎么了?”
“咱能别问了吗,我脑袋都大了。”
“得,好心当成驴肝肺。”
音淮笑道:“多谢兄弟关心。”
他脑海中老是克制不住地浮现出韩洎宇的背影,他在球场上那种自由,与他在教室中的落寞。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因为韩洎宇的确打完一局便很快就溜了。
不知为什么,他反倒不希望自己猜对,毕竟那样的韩洎宇真的有些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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