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夏浅月昨天晚上在空间里鼓捣了一个晚上,正在床上睡着。太阳从东边升起,暖暖的阳光撒在身上,她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的口水,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好事儿。
那边七沐轩早就起了床,常年养成的优良习惯,每天早上起来都要晨练半个时辰。难得的是,他居然碰到了格温。
也不知对方是睡不着还是怎么的,顶着一对熊猫眼,坐在院子边上的石凳上,木愣愣的看着升起的太阳,眼睛也不眨一下。头发衣服上是一层薄薄的白霜,嘴唇被冻得乌紫。
见七沐轩出来,也不打声招呼,连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一个。本来还想着套套近乎的七沐轩看他这样,识趣儿的把问候的话吞进了肚子里,默默的练起剑来。等他一套剑招耍完,老头儿早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七沐轩对于这种情况倒是不少见,这一看就是老头儿又心情不好,或者是学术研究上又出了什么差错,要不然哪里能这样颓废。消失不见就说明他想通了。
至于为什么要大半夜坐在房子外边儿苦思,七沐轩曾经问过他,却被他横眉竖目的瞪了回来,再不敢开口。
慢条斯理的用过早餐,是现磨的豆汁儿和一碗面。这样的早餐搭配从他小时候就养成了,带他的乳娘就爱这样吃东西。
他倒是不着急,这几天被皇帝派了任务专门守着花月蝶,倒是落得了一身轻,七沐轩悠哉悠哉的正准备去后面湖边钓会儿子鱼,却被匆匆忙忙进来的人给叫住了。
来人是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脸上红润有光泽,头发黑半边白半边,梳起来在头上束成个发髻。身上穿着身黑白袍子,也是黑一边白一边,中间用红腰带束了,朴素中带着点儿不靠谱。他跟在别院原来守大门的下人身后进来的,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七沐轩看见这人,愣了下。
那老人四下打量一番,看上去还挺满意的模样,挥了挥拂尘,嘴一咧,露出一口大白牙。不开口不打紧,一开口就让人知道了他的底细,他尖着嗓子,说话声音阴阳怪气儿的,不男不女,听着人怪膈应,“三王爷怎的住这儿?难不成是嫌皇上赏的宅院太差?”这不听不打紧,一听就知道了,这家伙就是个太监!
七沐轩皱了皱眉头,这太监他也认识,是皇上身边儿的,自小跟着皇上长大,有时候说话比他们这些皇子还管用。他看这家伙不顺眼很久了,又不得不装出一副热切的模样来,可把自己给恶心坏了。最重要的是,这太监是二皇子一派的,也难怪他对于七沐轩处处刁难了。
“公公这就说笑了。”七沐轩勉强笑了笑,“不知公公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那太监也不急着说事儿,意有所指道“奴家这一大早赶过来,饭也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你呀你,真是不叫皇上省心哩。”
七沐轩瞥了一眼桌上,故作不知他的意思,陪笑开口道“是极是极,公公您辛苦了。那么还请公公早些言明来意,也好早些回去吃上一口热乎乎的早饭不是?”
太监剁了剁脚,脸上涨红,看上去很是生气的模样,“那也罢,跟你说吧,这些日子你不是一直陪着圣女殿下么?你所管的政务出事儿了!皇上叫你过去,还不速速随奴家回去?”
“出事儿?”七沐轩一愣,他的政务出了什么事儿?天地良心,他办事可是一向公正严明,账务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怎么就出事儿了?他主管军务,这方面的事情可马虎不得。
当下也来不及多做打算,就随着这太监回了皇宫。
“逆子!你还知道回来?!”
这个点儿已经下了朝,皇上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呢,看着他来,脸上顿时铁青,把一本奏折甩到了七沐轩面前,“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要不是孙大人禀报于朕,朕还被你蒙在鼓里!”
七沐轩一脸不明所以,捡起地上的奏折翻看起来。上面用蝇头小篆,将他的罪证一条一条的列了出来,调理清晰简明。一条一条的翻看下来,七沐轩脸上怒气愈发明显。
这上面的东西毫无疑问的编纂的!裸的诬陷!
军中发现大面积传染性疾病隐而不报?皇帝又不瞎!更何况他只是管理这一块,又不是一手遮天,难不成他联合其他几位将军一起欺君不成?
克扣粮草晌银?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克扣的?他不缺这点钱不说,现在又不是战争时期,大多数士兵都回家务农了,又不用发配粮草,晌银也不多,现在军队里那几千个人的晌银他还看不上眼,克扣来干嘛?!
边境蛮人缕缕犯边将士镇守不力……这更是扯淡好么?且不说他根本不负责这一块,边境哪里有人犯边?双方商队正常的交流贸易怎么就成了蛮人掠夺资源侵犯边境了?这帽子扣得大啊!
七沐轩仔细想了想,这几天他的活儿好像是被分派给了……兵部尚书?那个姓孙的?这家伙不是二哥那边的人么?长得就贼眉鼠眼一副奸臣样,难怪不得这样篡改了,本来他就看自己挺不顺眼的。
七沐轩了然,看完奏折,他抬起头来,双目毫不躲避,直视着皇帝的目光,“父皇,你怎么能单凭奏折就定下儿臣的罪责?要是没有证据,这罪名儿臣是断不会承认的。”
他确实不怕皇帝,皇帝从小就对他格外溺爱,什么都给他最好的,什么要求都尽量答应。要不是有个好老师教着,当初又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军旅生活,现在的七沐轩铁定就是个纨绔子弟。
皇上其实也没觉得这事儿有多大,就是想敲打敲打他,让他行事低调一些,前段时间他还在军中搞了个什么改革,这让很多人都心生不满,树大招风这个道理还是要懂的。